第九十八章 故友重逢
次日，孫力前去拜訪了莫清晨——而今這個時候，人人都在等皇上對于披香殿一事的處置，鮮少再有人關(guān)注椒房殿這邊的動向；再者說，他作為當(dāng)事太醫(yī)，理應(yīng)前去向皇后匯報(bào)情況。（某廈：這番自我安慰可還行??？）
莫清晨聽聞了這個消息，也是會心一笑道：“這就是阿力的可愛之處！”
遂命人將其請了進(jìn)來，上了茶點(diǎn)，屏退左右，莫清晨便徑自看著他戲謔道：“想來就來嘛，還帶挑時候的?。繉O大人可是變了……”
孫力見自己的心思那么輕易地便被她一語道破了，不禁微怔，卻也暗自慶幸著那么多年的默契到底還是沒有丟。遂毫不客氣地先抿了口茶，方無奈道：“到底物是人非了，我又豈能給你惹麻煩？”
“果然你還是你，說話不別扭能死人！”莫清晨見他還是那么地一成不變，不禁也是放松了下來——畢竟整天拿著官腔說話別提多累人了！
“左右我這習(xí)慣這輩子怕是改不了了，只能兄臺你多包涵！”孫力拱手打趣道。
莫清晨忍俊不禁道：“我自是能夠包涵，可有些人不能啊，不然你以為你是為什么至今孤身一人呢……”
“與這何干？我自是不欲禍禍他人，孤身一人又有什么不好的？！況且，這件事情我們幾年前就已經(jīng)吵過了，你難道還想翻舊賬不成……”孫力抬眸坦言道。
“是，我是說服不了你這個榆木疙瘩，保留意見哈！”莫清晨挑眉笑道，生怕一會兒又要吵起來了。
“就說你吧，嫁人了就那么好？”
孫力不知道的是，慕容晨今日提前下了早朝，眼下回到椒房殿，恰好聽到的就是這一句，不由地駐足細(xì)聽起來——孫太醫(yī)同清晨很熟嗎，他怎么不知道！？
“怎么不好——萬千寵愛在一身，有權(quán)有圣寵，誰都羨慕我，試問這天底下還有誰過得比我好嗎？”莫清晨笑道。
慕容晨聞言亦是不由一笑，心頭暖暖的。
“報(bào)喜不報(bào)憂，還說我呢，你自己不也仍是這般地死性不改??？我早就同你說過了，什么都一個人扛，終究傷人傷己……
你以為你能騙得過誰——越是惹人羨慕，便越是易遭橫禍，你那么聰明的一個人不可能不懂這個道理！在后宮如履薄冰、步步為營，當(dāng)真就是你想要的了??？
時隔多年，今日我倒是想再問你一編，當(dāng)初緣何要半途而廢？！否則以你的天資當(dāng)學(xué)得比我好……”孫力冷聲質(zhì)問道，望向莫清晨的眸光微痛，面上卻并無太多的表情。
門外的一群人聞此皆是瞠目結(jié)舌——敢那么當(dāng)面罵皇后娘娘的，就問還有誰，連皇上不都還舍不得呢嗎？！
慕容晨此刻內(nèi)心亦是十分地復(fù)雜——毫無疑問，孫力說得很對，他不是沒有想過這些問題的，只是莫清晨總是太過于堅(jiān)強(qiáng)，他竟是從未深思過她過得到底好不好，如今這些話卻堂而皇之地從一個外人嘴里說出來，他心里多少還是有些歉疚的……
而莫清晨是真的習(xí)慣了宮中的這種生活，并不覺得自己如今過得有什么苦的，所有這一切她既甘愿也無悔，只是眼下被他這么一說破，心中確是有些酸澀。
許久，她輕嘆一聲道：“你知道的，我沒有選擇——一國不安，何以安家？若是我不去滁陽，一旦被邑王占了先機(jī)，那些百姓怎么辦？天下蒼生怎么辦？更何況那時，我還想救我父兄……”言及此，莫清晨不禁低下聲去，神色黯淡。
“可他們不還是去了嗎？所以這么多年你到底還在堅(jiān)持些什么呢——你不過是一介女流，天下蒼生與你又有何干??？那該是當(dāng)今圣上的事！”孫力忽而拍案而起道。
“可本宮是他妻，是大熹的皇后！”莫清晨此刻卻也是魔怔了，顧不得什么隔墻有耳，只朗聲堅(jiān)定道：“你以為這天下生來就有太平盛世，不用以血相搏便唾手可得嗎??？你以為這么些年皇上勤政愛民、勵精圖治都是虛有其表嗎?。恐挥斜緦m知道這其中到底有多么地不易，只有本宮才能夠與他風(fēng)雨同舟、生死與共！旁人……做不到——一個都做不到！”
論美貌或是才情也許她不是世間之最，可論對皇上的深情與忠貞，不得不說，這點(diǎn)自信莫清晨還是有的。
門外的慕容晨聽得可謂是心潮澎湃，他暗暗發(fā)誓——此生定不負(fù)她！不，來世也要……
孫力聞言不禁恍然，自己一時間竟是忘了君臣身份了，聞言方知許多事情都已經(jīng)變得和當(dāng)年大不相同了——莫家小女兒已經(jīng)長大了，長成了一個能夠獨(dú)當(dāng)一面、與帝王袖手天下的大熹皇后！而他，在她面前也注定只有臣服……
遂輕嘆一聲，他忽而笑道：“是啊，不一樣了，在你的立場之上，你的確是對的。我只是恨當(dāng)初為什么沒能留下你……”
莫清晨此刻也平復(fù)了心情，聞言只因笑道：“你可別再說這話了，仔細(xì)又要教人誤會了去……我敬你如兄長，你待我如至交，旁人或許不知道，而我卻一直明白——你有可能看上世間的任何一位女子，卻始終絕無可能看上我！”說罷，莫清晨便徑自歪到榻上，玩味地看著他。
孫力聞言只淡然道：“果然世間只有你最懂我——我們太不一樣了，才會一見面便有吵不完的架，才會相互敬重、相互成就……”
孫力頓了頓，忽而狡黠道：“眼下陳院正年事已高，難免會有照看不周的地方，從今以后你這一胎便由我來負(fù)責(zé)。今日時候不早了，微臣明日再來給皇后娘娘請平安脈……”
話一說完孫力便背起藥箱走了，莫清晨見怪不怪，故意沖他背影打趣道：“如此，本宮便先行謝過孫大人了……”
慕容晨知道今日的壁角聽得是差不多了，遂一閃身進(jìn)了偏殿，從角門進(jìn)入了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