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如煙神色晦暗,暗中咬牙,卻將事情交代的有條不紊:柳玉嬋送藥,卻令玉溪上吐下瀉,面如金紙,連夜請來郎中,只說中毒。
老夫人看向尚未梳洗,僅穿褻衣,懵懂驚惶的柳玉嬋,心想:這孟氏連作弄嫡女都要弄這么大陣仗,簡直愚蠢。
轉(zhuǎn)首問向玉嬋,后者卻連連搖頭否認(rèn):“祖母明鑒,孫女何曾往汀蘭水榭送過藥,這其中定有誤會?!?p> 恰好尤姑姑拎著藥盅進(jìn)屋,孟氏便揚(yáng)手一指:“來的正好,你來說,是不是二小姐令你往溪兒那處送風(fēng)寒藥的!”
尤姑姑一怔,順手將藥盅放桌上,點(diǎn)頭道:“是,是二小姐令老奴送的。二小姐說九王爺?shù)乃幱绕浜茫刮慈旧巷L(fēng)寒……”
柳玉嬋咬唇:“姑姑怎能說謊,莫說我沒吩咐過,只說那藥,我早喝完了呀。”
莫說孟如煙,便連尤姑姑也傻眼:喝完了?那她偷的……
柳玉嬋輕咳一聲,抓起桌上藥盅往口中服送。
來的人比預(yù)想的早些,但愿荷香不會怯場。
消失許久的荷香突然闖進(jìn)來,大聲喝道:“小姐別喝,尤姑姑下毒了!”
如油鍋里潑進(jìn)一瓢冰水,眾人反應(yīng)不依。
旁人尚未反應(yīng)過來,玉嬋已先蹙眉開口,斥她:“胡吣什么,尤姑姑沒事下毒干嘛!”
孟如煙本已挑眉,但聽她言,暫且按兵不動。
尤姑姑驚了一跳,慌忙道:“這藥盅分明是荷香你剛剛?cè)轿沂种?,你,你……?p> 她轉(zhuǎn)頭看向眾人,極力撇清嫌疑:“縱這湯盅里有什么,可也不是老奴放的。”
荷香卻也不容她狡賴:“什么我塞給你,分明是我瞧見你往湯中下藥,著急忙慌趕著給小姐送來的。今日恰是我發(fā)現(xiàn),許都不是頭一次了!”
老夫人狐疑看來,吩咐道:“下毒?茲事體大,去請李郎中。”
頓了頓,又道:“來人,往這老奴……并這丫頭房中去搜?!?p> 顯然,老夫人也未曾全信了荷香。
一聽搜屋,尤姑姑卻似松口氣,指著荷香罵道:“才陷害了我女連翹,而今就輪到我了?定是你瞧小姐信任我們母女,你便想栽贓陷害,除掉我們,好當(dāng)小姐身邊第一人?哼,我敢發(fā)誓,這藥湯子若是我熬,必叫我不得好死!你敢嗎?”
荷香半分不懼,指天發(fā)誓:“好,若誰對小姐下毒,便叫她死無葬身之地?!?p> 二夫人瞧熱鬧,禁不住“撲哧”笑出聲來。
柳玉嬋又惱又無奈,狠一拍地,道:“夠了,都胡鬧什么?尤姑姑有沒有下毒,查驗(yàn)下藥渣便是……”
見尤姑姑又要分辯什么,柳玉嬋補(bǔ)充道:“今日這藥渣便算了,府里防著這些事,一向熬藥都需將藥渣留下——尤姑姑,從前的藥渣呢?交出來,自可證你清白了。”
搜屋未曾令尤姑姑變了臉色,可柳玉嬋的一席話,卻令她面上煞白——藥渣?
她神色不對,更兼唯唯諾諾,就是說不出藥渣下落,眾人立時疑心更重。
便連老夫人也狐疑起來:莫非,今日不是孟氏對玉嬋設(shè)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