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到了霜云殿。
似乎是早已見慣了三殿下的出場方式,底下的侍從們見怪不怪地各自忙著自己的事。
寧衍驚覺自己還被摟在懷里,忙掙脫了。
洛云生有些遺憾地感受到了空落落的懷抱,不過見面第一日,進展不能太快。
于是便一臉溫和,盡量不會嚇著小侍讀一般輕聲細語道,“若有住的不習(xí)慣的便同下人說,不必拘束。今日休沐,不必入學(xué),你多走走,熟悉一下便可,明日便該上學(xué)了?!彼忠还创浇?,硬生生地破壞了剛才營造的溫文爾雅的皮相,顯露出些居心不良來,“當(dāng)然,若是你要本殿下陪同,本殿下也是歡迎之至?!?p> “多謝殿下,不必了?!睂幯苊鏌o表情道。
“好吧。”洛云生可惜地嘆了口氣,轉(zhuǎn)身要走,卻聽身后傳來一個欲言又止的聲音。
“你……”
“怎么了?”她轉(zhuǎn)身問道。
“沒,沒事。”寧衍萬語千言涌到嘴邊卻說不出來,差點咬到了舌頭,只好匆匆走開。
他能說什么,能說你為什么選我,不選顧輕音,人家那么想當(dāng)你的侍讀,我又不想。可是,剛才的對峙他都看在眼里,這么說似乎顯得他太不識好歹。
而且,那一句“你不是本殿下想要的”始終陰魂不散地在他耳畔循環(huán)。
他可不可以理解為。他是她想要的?
怎么可能。
洛云生一路晃晃蕩蕩,頗有些混不吝的感覺。
御花園很大,但是少見人影,她走著便像是累了一般靠在一棵樹上,微微瞇著眼,避開有些刺眼的陽光。
空氣凝滯無風(fēng),樹葉卻颯颯地動了起來,嘩啦啦的像抽了風(fēng)。
終于,一道人影一翻而下,站在洛云生面前,有些沮喪道,“又被你發(fā)現(xiàn)了?!?p> “阿昕,愿賭服輸?!甭逶粕鷽_她攤開了手,微微翹起唇角。
“好,今日的酒,我請了?!倍抨恳慌男乜冢罋飧稍?。
“走?!甭逶粕话褦堖^杜昕的肩。
“不過地方我定。”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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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聲閣外寧衍自己帶進宮來的小侍侍書正急的團團轉(zhuǎn),這自家公子才剛?cè)雽m,三皇女殿下就被看到進了秦樓楚館,以后公子的面子還往哪擱啊,外人還不要笑死了?可公子倒好,睡得昏天黑地的,自己可真是,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
屋里頭那位“睡得昏天黑地”的寧家小公子此刻卻睜著眼睛,滿腦子都是御花園里洛云生抱起他腳下所行的輕功。他的娘親是大名鼎鼎的武功超群的定遠侯,可輕功也未見得比三皇女更加高超。
打小癡迷武功的寧小公子突然覺得,在宮里待著好像也不全是壞事。
次日。
晨露未晞,習(xí)慣早起的寧衍已經(jīng)在院子里練劍,劍光閃爍,金屬嗡鳴聲散在微涼的空氣中,寒意更甚。劍尖反射著一點陽光,凌厲而帶著破空之聲掃向一旁種植的奇花異草,卻突然急剎車般堪堪停住。
劍氣已經(jīng)停不下來,一朵被波及的花驟然四散,零落在地。
好險,寧衍抹了一把額頭的汗,這可不是自家,由不得自己亂來。
耳邊卻傳來輕笑。
“不用停,”洛云生慢悠悠地晃了進來,沖那些花草努了努嘴,“不用管它們。”
“哦?!焙孟竦玫搅耸裁瓷饷饽亍?p> 寧衍又重新舉起劍練起來,只是思想怎么都集中不了,自己都未察覺,動作逐漸慢了下來。
“想什么呢?”聲音突然在身后炸開,寧衍嚇得一個哆嗦,劍不長眼似的就往身后揮,洛云生迅速側(cè)身,看著劍光從被風(fēng)吹起的發(fā)絲邊險險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