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巨大的鼓掌聲中,斐青卻分明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捂住心口,斐青把頭轉(zhuǎn)向彭睿,“我要追她。”
彭睿鼓掌的手僵在半空,表情驚訝。
兩人對視著,沒有再說話。
……
林清踩著黑色小高跟,回到休息室,換上舒適的平底鞋。
“嘶……好冷?!弊叱鲶w育館,一陣冷颼颼的夜風(fēng)吹來,讓林清冷得一顫。天空已經(jīng)暗下,所幸校道上的路燈,都已經(jīng)打開,照亮著眼前的路,減少了她對黑暗的恐懼。
“阿嚏!”打了一個噴嚏,林清揉了揉自己被凍涼的鼻尖,回頭望望體育館,“真麻煩……”,那外套就又要爬幾層樓,回到原點。
“不管了,校門口也不遠?!毙闹写蚨ㄖ饕?,不再返回,林清便定定神往前走。
正當(dāng)她準備加大步伐時,身后突然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她便感覺到一陣溫暖包圍住她。
“啊!”林清被嚇得尖叫一聲,猛地掙脫出來,溫暖一下子又逝去了。
緊戒地回頭,林清握著拳,小腿緊繃著,時刻準備進入應(yīng)戰(zhàn)狀態(tài)。只看見斐青正拿著一件大衣,呆站在她身后,不知如何是好。
“你這個呆子!怎么哪里都有你!”看見是他,林清松懈下一些,但緊接著又生氣起來。
最近總見到斐青,也能感覺到他有接近自己的想法。本來以為他挺有骨氣的,對他也有所好奇。但沒想到原來是個孬種,一對視就眼神躲閃,到現(xiàn)在也沒主動跟她講話。
“你到底想干什么?阿嚏!”林清又打了個噴嚏,整個人跳了一下,活像一只小兔子,惹得斐青眼角染上笑意。
“最近早晚溫差大,我就怕你傻傻地,沒帶衣服就出來了……看來我猜得不錯?!膘城鄬偯撓虏痪?、還有暖意的大衣,往林清身上蓋??上Ψ讲⒉活I(lǐng)情,一個前傾,大衣險些落地,又被他一手撈住。
“我不要!誰說我傻了,我根本不冷……阿嚏!”一陣風(fēng)掃過,林清很不爭氣地又打了個噴嚏,有點尷尬地側(cè)過臉。
斐青順勢將大衣往她身上一圍。為了防止對方甩掉外套,還用手臂從背后將其牢牢圈住。
林清被包得只露出一個小腦瓜和一小截腿。溫暖的氣息,一瞬間充斥身體周圍。
“不冷了?”斐青低下頭,問她。
熱氣噴灑在林清被風(fēng)吹涼了的耳廓上,令她感到脖子發(fā)麻。林清被這種感覺嚇了一跳,想要罵他,出口卻是綿軟的聲調(diào):“誰允許你抱我了!放開我……”
斐青直起身子,抱著她左右搖晃了幾下,言辭鑿鑿地說:“我要是放開你,你就要甩掉衣服了,等下凍感冒了怎么辦?”
林清氣急,耳朵都已經(jīng)熱紅了,只好一跺腳,承諾道,“我不甩!”
“真的?”斐青似笑非笑。
林清點點頭,表情有點委屈,臉頰紅紅的,惹得斐青一陣躁動。
斐青按壓住心中的躁動,慢慢地放松手臂。見對方并沒有掙扎,便完全松開手,只是站在她的旁邊。
兩人靜立了十幾秒,斐青注意到她慢慢伸出,試探著要向前的腿,心里涌出一陣笑意。他把手伸進兜里,先行邁出了第一步。
兩人共同走著,但誰都沒有開口。斐青覺得路線奇怪,但并對此提出質(zhì)疑,只是順著她的方向往前走。他一路走,一路回憶著幾分鐘前發(fā)生的事情,頗覺心潮涌動。
直走至校門口,斐青才打破這份沉默,問:“你不住宿舍?”
林清此時已恢復(fù)了情緒,瞪了他一眼,點頭,但并沒再說下去。
“阿嚏!”輪到斐青打噴嚏了,林清被嚇得一跳。剛想諷刺他幾句,才發(fā)現(xiàn)斐青僅穿著一件長袖襯衫,薄薄一件,被夜風(fēng)刮地在空中搖晃。
這個人竟然就這樣陪她走了十幾分鐘。
“沒事。我身體挺好的?!备惺艿搅智宓哪抗?,斐青抑住怦怦亂跳的心,強裝淡定道。此時刮在身上的風(fēng),已失去了冷意,只讓他感到越發(fā)熱血沸騰。
“我是想,怎么沒把你冷死。”林清猛地收回目光,轉(zhuǎn)過頭。
“我不住學(xué)校,我和朋友租的公寓就在附近。我爸的司機,會來接我?!彼p咳一聲,不自然地解釋完后,便開始往外走,像是沒有絲毫留念。
“林清!”他叫道。
林青停下腳步,不耐煩地轉(zhuǎn)過身,皺著眉,歪頭看著他。
“我……我有個問題……”眼看她又要耐不住性子走了,斐青才一咬牙,將一直困惑的問題講出,“你力氣那么大,為什么不掙脫我?”
這一問算是戳到林清的痛點——從小到大,林清憑怪力征服了不少人,小時候搶奪他人的玩具,搶到整條街的小朋友,見到她就開始哭;長大了被要求學(xué)習(xí)防身術(shù),硬是在模仿訓(xùn)練時,把教練打成了重傷。長這么大,在力量方面,林清可以說無一敵手。
直到遇到斐青這個呆子!只要斐青近身,林清就會忍不住想到他探究、炙熱、赤誠的目光。這讓她感覺慢慢脫力,漸漸就使不上力氣了——仿佛身上的衛(wèi)甲被一點點剝落,讓人想要逃離……
但這一切,即使林清解釋不了,她也不會告訴斐青——這個沒見幾次的陌生人。
“因為你,變態(tài)?!绷智逡蛔忠痪涞?、清晰地回答他,然后轉(zhuǎn)身往不遠處一輛黑色汽車走去,全然不顧身后大喊大叫的斐青。車旁站著一位中年男人,大概是司機,正朝她點頭致意。
突然,林清又轉(zhuǎn)過身子,望著他。斐青立刻擺好告別的姿勢,露出剛練不久的標(biāo)準微笑。
“衣服我就帶走了!凍死你個腦門烏青的大烏賊!”聲音十分洪亮,驚得校門口巡邏的保安,往斐青的方向走去。
林清吐了吐舌頭,朝他做了個鬼臉,就轉(zhuǎn)身上車了。汽車一溜煙,頂著潔白的月光,消失在黑夜中。
只剩下僵硬的斐青,沉默在保安不斷開合的閃光燈中。
?????腦海里只剩這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