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阿婆沖阿花點點頭,柳平已經(jīng)比較公道了,那片地看著可不止兩畝,他也不測量了,直接算兩畝。
“村長,我想問一下,村子旁邊那山可以賣嗎?”阿花問,她突然想起山上的無花果樹和青梅樹了。
“那山,有一半是劃給大鄭村的,我們這只有一半,賣當然是可以賣的,不過價格我不確定,得去縣衙問一下?!泵總€村子都有劃定的區(qū)域。
“這樣吧,村長,我再回去和蜜兒商量一下,盡快給你答復?!卑⒒ㄟ€是覺得跟田蜜兒說一下,一下次要拿出十二兩,可不是小數(shù)目。
“好好好?!绷?jīng)]意見,他現(xiàn)在最在意的是筍子的事,“那個筍子的事...”
“哦,蜜兒去縣里談了,回來之后,相必會來告訴您的。”阿花見柳阿婆沒再問地的事,估計她們也是要回去商量,就不提了。
“那我們先回去了,村長。”三人告辭。
田蜜兒、玉蘭和九玄也到了太平食鋪,康永豐看到她們到了,卸下愛玉冰和品仙果汁,就直接去了八珍樓。
馬樂山按著和康永豐的約定,在八珍樓等著。
“莫非,這位小姑娘就是老康哥的小友?”馬樂山看到田蜜兒走在玉蘭和九玄的前面,自然而然的就有了這樣的猜測。
康永豐點頭,“正是,這位是柳姑娘?!?p> “玉蘭嬸子,九玄...額...小哥?!笨涤镭S不知道九玄到底是什么身份,只能這樣先介紹。
“各位快請進?!?p> 馬樂山招呼小二上茶水和點心,自己親自帶著康永豐和田蜜兒幾個人進了二樓包廂。
“我也就開門見山,有話直說了?!眲傋?,馬樂山就進入正題,“康掌柜給我嘗了你們的酸筍,味道非常不錯,昨天我們也給一些客人試吃了,反響不錯?!?p> 昨天試吃了十份,每個客人都贊不絕口。
田蜜兒認真聽著,馬樂山看著她年紀小,沒想到這么沉穩(wěn),他略停了一下,就繼續(xù)說道,“不知道你們能不能長期供貨?每天提供多少?”
“可以長期供貨?!碧锩蹆哼@才回答,筍子時一年四季都有,“我們泡制酸筍的壇子,一壇可以泡一百斤?!鄙缴系墓S子都比較大,大的一個估計就有十來斤。
“每個月最多兩百斤?!碧锩蹆贺Q起兩個手指。
玉蘭和九玄都默契的不說話,全程由田蜜兒和馬樂山溝通。
“可以?!瘪R樂山估摸著差不多,也就同意了。“價格怎么樣呢?”
“一壇酸筍,三兩銀子。我再額外送掌柜的幾個菜譜,你看如何?”田蜜兒報價,玉蘭心中一顫...
“可以。”馬樂山在心中算了一番,這小姑娘倒是沒有漫天要價,價格還比較實在。“那就簽了契吧。”
“蘭嬸,你來簽吧?!碧锩蹆哼@次將主權(quán)交給玉蘭。
玉蘭還在為那價格發(fā)懵,聽到這話,更懵了...
“啊?”
“蘭嬸,你來簽,不是說好了,這生意交給你的嗎?”田蜜兒只好仔細的再說一遍。
“可是...”玉蘭尷尬的看著她,“我不會寫字啊...”
“這還不簡單,讓馬掌柜的寫上你的名字,你照著抄?!碧锩蹆合肫鹬翱嫡乒駥懡o阿花抄的辦法,給她支招。
康永豐在旁笑而不語,馬樂山聽了這話,在空白的紙上寫下玉蘭兩字,“不知道玉蘭嬸子夫家姓是?”
“夫家姓葉?!庇裉m回答。
馬樂山又寫下了葉子,“玉蘭嬸子就照這個抄吧?!?p> “好...好的?!庇裉m拿起桌上的筆,先在紙上練了兩次,才歪歪扭扭的在契上寫上自己的名字,不過,寫完她就更尷尬了...“這...太難看了...”
她求助的看向田蜜兒...“蜜兒...”
“無妨...”田蜜兒盡量控制自己,千萬別笑出聲來,玉蘭的字猶如嬰兒畫符般,“還要按手印的...”
“好吧...”
九玄在一旁沒有說話,不過心里卻是震驚的,沒想到,田蜜兒會直接讓玉蘭簽契,簽了契,相當于這生意就是玉蘭的,貨銀也是屬于玉蘭的,田蜜兒,一個農(nóng)家女孩,怎么會對錢財這么大方,對一個沒有任何親戚關(guān)系的女人這么大方呢?看不懂...九玄搖搖頭,企圖把這個問題要出自己的腦子...
田蜜兒察覺到他的動作,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九玄立馬停下了動作,端正的坐好。
“那我明天就安排馬車去柳家村運第一批貨,半個月以后再運第二次。”簽完契,馬樂山收起自己的那份。
“好的?!碧锩蹆赫酒鹕?,玉蘭和九玄也跟著站起來,“那就有勞馬掌柜了?!?p> “沒事沒事,那個...菜譜...”
田蜜兒將之前阿花做的幾個菜譜,口述給他,酸筍炒肉絲、酸筍炒木耳、酸筍燜魚、魚頭酸筍湯...
馬樂山根據(jù)田蜜兒口述寫下菜譜,待她們離開后,就立刻去了后廚,找到賀宏伯,讓他把幾道菜都做出來。
田蜜兒說的很仔細,賀宏伯也是經(jīng)驗豐富的廚子,雖然費了些時間,但是都做出來了。
兩人一起嘗了口,然后一發(fā)不可收拾,將幾個菜吃的干干凈凈。
“三日后,上新菜?!瘪R樂山拍板。
跟著田蜜兒等人一起離開的康永豐,帶著點羨慕,“哎,蜜兒,你一下子給了大馬四道菜譜,什么時候也給我提供點新小食???”
愛玉冰和品仙果汁讓他嘗到不小的甜頭,不過夏天過去的話,愛玉冰就沒貨了,品仙果汁也是最晚提供到十一月份,可不像酸筍,什么時候都有。
“時間不到?!鼻嗝肪七€需要半個月時間,現(xiàn)在還不到時間。
康永豐一聽,大喜,“好好好,那我就等著了?!?p> 田蜜兒笑笑。
到了太平食鋪,康永豐安排車夫送她們回去。
“也不知道,娘那邊怎么樣了。”在馬車里,田蜜兒想起阿花娘,有些想她。
玉蘭看她這樣,取笑道,“怎么?想娘了?”
她邊說著,邊揉揉她的發(fā)頂,“剛才和馬掌柜說事的時候,像個小大人,現(xiàn)在這么快想娘了?”
田蜜兒有些不好意思,在這時代待的時間越久,她越是貪念這種親情,母女親情,唯一遺憾的是,沒有父親。
她甚至午夜夢回的時候,有些害怕,怕現(xiàn)在的一切是一場夢,她沒有阿花娘,沒有姥姥,沒有蘭嬸,沒有舅舅舅媽,也沒有表哥...
她還是一個人,從十三歲開始就失去親人,獨自一人...
“咦,對了...蘭嬸,昌叔是姓葉的?怎么沒聽說柳家村有姓葉的?。俊碧锩蹆恨D(zhuǎn)移話題。
“柳家村,就昌哥這一家是姓葉的,當年我公公婆婆是因為家鄉(xiāng)水災,逃到柳家村的。”玉蘭回憶當年葉昌給她說的事。
玉蘭說著以前的事,田蜜兒認真的聽著,很快便回到柳家村。
“娘...”
人未至聲先到,田蜜兒大聲喊著,往里屋跑去。
阿花尋著聲音出來,田蜜兒便撲到她懷中。
“怎么了?”阿花有些懵。
“沒怎么,這丫頭怕是想你了?!庇裉m跟在后面說。
九玄沒有進院子,回了自己的窩棚。
“這才分開半天,怎么就想娘了?”阿花憐愛的撫著田蜜兒的后背。
田蜜兒聲音悶悶的,“不知道,以前都是和娘一起去縣里的?!?p> “好啦,以后娘都陪著你?!卑⒒ㄅ呐乃叭ハ窗涯?,然后準備吃飯?!?p> “嗯?!碧锩蹆簭乃龖阎谐鰜恚吹接裉m取笑的樣子,有些難為情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想娘,不是很正常嘛?害羞啦?”玉蘭問道。
田蜜兒不理她,甩開頭就出去洗臉了。
三個人有說有笑的吃著飯,玉蘭還學著田蜜兒和樂掌柜談判的樣子給阿花看,逗得阿花笑聲不斷。
“哼?!碧锩蹆翰粷M的哼哼,突然想到啥,“娘,蘭嬸的夫家姓葉哎,我今天才知道?!彼缓美^續(xù)拿這事轉(zhuǎn)移注意力。
“葉...”阿花突然腦中一顫,手中的筷子掉到桌子上。
“娘?”田蜜兒忙放下碗筷,湊到她面前。
只見阿花兩眼失神,沒了焦點,整個人呆住,田蜜兒有些慌張,她知道阿花從十三年前就失去記憶,這種情況一般都是腦中有淤血導致的,和腦有關(guān)的問題都是可大可小的。
“娘?”田蜜兒用手在她眼前試探,阿花的瞳孔沒有聚光。
“娘?”田蜜兒急了,嘗試抱住她,剛環(huán)上她的腰身,阿花回神了。
阿花茫然的看著女兒,“蜜兒,你干什么?”
“娘?”田蜜兒見她什么都不記得的樣子,和玉蘭交換了個眼神,“沒事,沒事...”
她松開雙手,回到自己的座位。
“沒事?”阿花疑惑的嘀咕了下,然后繼續(xù)吃飯。
田蜜兒和玉蘭都以為,她是真的不記得剛才的事情了,實際上阿花是記得的,只是她怕女兒擔心,所以才假裝不記得。
她剛才只覺得腦中一顫,腦海里閃過一些影像,她集中注意力去看清,所以才對田蜜兒的試探?jīng)]有反應。
可惜,她還是沒有看清,只是腦海里一直有個成熟男人的聲音,在說...我們?nèi)~家...葉家...
葉家...與她是什么關(guān)系呢?阿花邊吃,邊思考。
田蜜兒只記得,阿花是聽到葉字才有那么大反應的,難道娘的身世與葉字有關(guān)?田蜜兒看她仍然有些失神的樣子,也不敢再說什么,玉蘭自然也被阿花的樣子嚇到了,兩人這一整天都沒敢大聲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