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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末春秋

第六十三章 雙騎入洪州

唐末春秋 鄢郢東君 2180 2019-07-21 18:30:00

  成及繼續(xù)道:“兩件事看似稀松平常,只能算是江湖上的小風小浪,但你若將兩件事放在一起,就會察覺背后的暗流涌動?!?p>  錢镠凝重道:“的確不同尋常,可你又是如何推斷阮成這次出門必遭災禍?”

  成及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對錢镠道:“推斷出道上將掀起一股風浪后,祖父第一時間到了吳府。

  也就是上次你打傷成第之后的那次登門?!?p>  錢镠恍然,原來成名當初登門不單是為了他那個寶貝孫兒出氣,更多的還是為了提醒吳老太婆一聲。

  “只可惜當年雙刀鎮(zhèn)江南的吳鐵娘子早已無心江湖,并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但作為同一條船上的人,祖父還是令我去打探此事。

  在前段時間,我已經(jīng)摸清了始作俑者,并得知了他們最近的動作。”

  錢镠立即問道:“是何人?”

  “洪州高氏!”

  “洪州高氏?”

  “說嚴謹一些,高氏并不算是洪州的本地大族,來頭更要夸張一些?!?p>  錢镠認真回憶起來,但并沒有聽阮成或是吳用提起過洪州有什么仇人。

  只是記得阮成曾去過一次洪州,還說過洪州的青樓女子比別的地方都要水靈一些。

  成及看了錢镠一眼,后解釋道:“江南西道觀察使高湘,你可曾聽說?”

  錢镠又怎會得知?他來到這個世上不過才一年之久,而且也還不曾出過越州,他連石鏡鎮(zhèn)錢氏都還是從成及嘴中得知的,就更別期望他對江南諸道的官場有多少了解了。

  “高湘,高茂卿,出身京畿高氏,乃是名門子弟,曾任長安令、右諫議大夫,后被貶高州司馬。前年被召為右庶子,去年被拜為江南西道觀察使,鎮(zhèn)守洪州。

  他和吳鐵娘子其實并沒有什么仇怨,但他的門生,也就是原越州刺史鄭胥,卻是與你家有生死之仇。

  當年你的外祖父阮元便是被他所擒,問斬于越州鬧事。

  也不知吳鐵娘子當年是用了什么手段,動了多少關系,竟是讓鄭胥被發(fā)配嶺南,發(fā)配途中,不幸亡故?!?p>  和錢镠說起這本該是他才了解的密事,成及竟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成及反復琢磨此事,對錢镠的阿婆,也就是那個吳鐵娘子敬佩得是無以復加。

  也就是那日錢镠被吳鐵娘子帶入楊府,當初成及不經(jīng)意間看了吳鐵娘子一眼,便覺這個老太婆不尋常。

  那次之后,再去查探吳鐵娘子的來路,才覺這個吳鐵娘子竟是如此之傳奇。

  誰能想到一個嫁入寒門的婦人能成為江南道的鹽梟巨擘呢?

  誰敢料想,只不過是一個婦人,竟能讓一州刺史死無葬身之地呢?

  一州刺史何等大的官?一個婦人,竟能讓一州刺史客死他鄉(xiāng),這是何等的聳人聽聞。

  吳老太婆做過的事,成及只能用驚駭來形容。

  還有很多成及所不知道的事,但單從這件事中便可看出,這般女子當年在這鹽梟江湖上,是有多么的傳奇。

  錢镠似乎聯(lián)想到了什么,問道:“你的意思是說,高湘是在為他的門生報仇?”

  成及自嘲一笑,道:“何為世家?何為大族?世家大族所圖謀之事,可會是江湖義氣,或又是師徒之情就能解釋的?

  恐怕高湘為的是私鹽一道的利益。

  現(xiàn)如今的江南私鹽一道,早已是山頭立滿,不可能再容下他人。

  高湘想插手私鹽生意,就得再立起山頭。

  山頭都被占滿了,他便只能將山頭上的人拉下來。

  而吳鐵娘子又與他的門生有一樁恩怨,他不挑阮成動手,會挑誰呢?”

  錢镠在深思,成及所的雖然聽起來有鼻子有眼,但真要分析起來還是少了些有說服力的事情。

  成及似乎看出了錢镠的心中所想,再次補充道:“就在前日,我看到了高湘的兒子高盛入了越州。

  當年同為京城公子,也就是你們口中的紈绔弟子,曾有過幾面之緣。

  所以他來越州時,我便一眼認出了他。

  讓人跟蹤了幾日,可以確定就是為此事而來。”

  錢镠立即問道:“他現(xiàn)在在何處?”

  成及遙望遠方,輕嘆一聲,后道:“想必此時已經(jīng)回了洪州吧!你也知道,像他那種身份,是不可能對這種事請力親為的。

  只要他父親高湘有意染指私鹽一道,自當有無數(shù)的人來找他做靠山的,他這次前來,應該就是來敲定計謀的?!?p>  官家販私鹽,自然不可能親力親為,一般都是像成家、文家這般,在道上找一兩個鹽梟。

  他們做靠山,苦活累活讓給道上的鹽梟,坐在家中就能收私鹽之利,而且還是大頭。

  歷朝以來,鹽梟之所以難以被剿滅,便也是因為他們的盤根交錯。

  錢镠一躍上馬,帶著不容置疑的口吻道:“上馬!帶我去洪州!”

  成及瞪大了眼睛,看錢镠如同看瘋子一般,問道:“你要去洪州作甚?”

  “去抓了高湘的兒子問個清楚,看他到底有什么圖謀!”錢镠很是堅定道。

  這是錢镠唯一能想到的辦法,此時阮成在外,也不知現(xiàn)在是在何處,就算把這個消息告訴吳老太婆,吳老太婆再派人去尋,也不一定能找到他。

  而且你也不知道高湘的布局是什么,就算通知到了阮成,他也不一定能安然回來。

  所以唯有摸清了高湘的布局,再去救阮成才是妥當?shù)霓k法。

  而成及就不這么看了,雙騎入洪州?還是要進去抓一方觀察使的兒子?

  這他娘的就是莽夫??!

  莽到?jīng)]有腦子的莽,說不定洪州城都還沒進去,他二人就想被人抓了起來。

  現(xiàn)在這個世道亂成亂麻,一方封疆大吏就相當于一方土皇帝,進了人家的地盤,要殺要剮全看人家的意思。

  而且錢镠本就不是良人,殺一個私鹽販子難道還需要什么理由嗎?

  成及連忙搖了搖頭,這種傻事,他可不干。

  錢镠狠狠地瞪了成及一眼,嚇得成及時打了個機靈。

  成及扶著墻根,干笑了兩聲,正想找機會開溜。

  錢镠眉頭微微皺起,手按在馬鞍上的弓上。

  成及嘴角抽搐,一臉的錯愕。

  “走!去洪州!雙騎入洪州,多么的意氣風發(fā)??!手持長槊,百萬眾奈我何?”成及吞了吞口水,自己把自己騙上了馬。

  上馬之時,成及恨不得抽自己兩大耳光。

  早知道錢镠這般蠻橫,他就不耍什么世子威風了。

  要不是自己話多,怎會被錢镠押著進虎口?

  成及仰天長嘯是萬念俱灰。

  “禍從口出啊!禍從口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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