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百花谷西邊的一處草地上,在鮮花盛開的花叢中。
一群小孩團(tuán)團(tuán)圍著一個沉睡不醒的人,眼睛里充滿了好奇。
“你們說他像不像一頭豬啊,從早上睡到現(xiàn)在,太陽都要落山了也不醒?”一個吸溜著鼻涕的小孩說道。
“不像,我覺得豬比較像他,嗯……我是說,他比豬都能睡?!绷硪粋€小孩說道。
“他是哪里來的呀,以前怎么沒見過?”一個小孩問道。
“聽我爹說,他是昨天晚上從天上掉下來的,當(dāng)時呼的一下,唰!一道光,然后他就掉下來了?!币粋€小孩說著比劃了一個很夸張的手勢。
“三旦,你是不是在說謊?我只知道天上會下雨的,天上怎么會下人?”一個小孩反駁道。
“我沒有!我爹就是這么說的,我要是騙人就讓我變成豬!”名為三旦的小孩著急了,大聲說道。
“楊爺爺就在那邊釣魚,要不我們?nèi)枟顮敔敯?,楊爺爺什么都知道。”一個扎著兩根朝天辮的小姑娘說道,她手里還拿著一朵菜盤子大小的向日葵花。
“嗯~”
就在這時,一直躺在花叢中沉睡的人呻吟了一聲,動了動。
“豬醒啦,大家快跑??!”
也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十幾個小孩嘩啦一下幾乎全跑了,只留下了那個拿著向日葵花的小姑娘,怯怯地看著那個剛剛睡醒的人。
那人坐了起來,跟小姑娘對視,兩個人大眼瞪大眼。
小女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好奇。
“嗨,你好!”坐起來的陳尚,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個漂亮可愛的小女孩,他笑了一下,露出了一個笑容。
小女孩皺了皺眉頭,沒說話。
“你好???”陳尚再次說道,心里有些疑惑。
小女孩還是沒有說話,只是眉頭皺的更緊了。
陳尚呆了一下,腦海里的記憶不斷涌現(xiàn),他驀然驚醒,迅速站起來看向四周。
這里是一片開滿鮮花的寬闊草地,不遠(yuǎn)處有幾小河蜿蜒流過,在數(shù)百米外的地方,坐落著一些兩三層的小樓,樣式古樸。
一群小孩正在二三十米外好奇地看著他,不遠(yuǎn)處的河邊上站著一個灰衣老人,也在看著他。
看著這些人的古怪服飾,陳尚徹底愣住……
…………
一天前。
昆侖山中段,玉虛峰山腳。
陳尚從皮卡車上取下登山所需的裝備,對著一個臉上有著高原紅的壯小伙說道:“行了,記得三天后的中午來接我。”
“行嘞,三天后的中午我準(zhǔn)時到!”年輕小伙爽朗一笑,鎖好后車廂的車門,最后忍不住問道,“陳哥,你前兩天才剛剛爬完玉珠峰,怎么又要爬玉虛峰啊,別人可不像你這么爬的?”
陳尚笑了笑:“在玉珠峰上沒有找到仙女,我再去玉虛峰上看一看,說不定就碰到了呢!”
年輕小伙眉毛一揚(yáng),哦了一聲,說道:“那要是不小心碰到了呢?”
“當(dāng)然是騙回去當(dāng)老婆?。 标惿欣硭?dāng)然的說道。
年輕小伙點(diǎn)了點(diǎn)頭,朝陳尚豎了兩個拇指:“陳哥想法超前,吾輩零零后都追趕不及啊,加油!祝你一下子碰到一萬個仙女,挑花眼!”
“借你吉言!”陳尚也豎了一個大拇指。
“再見!”
“再見?!?p> 穿戴好登山裝備,陳尚抬頭望了一眼巍峨壯觀的昆侖山,埋頭走路。
從小到大,自有記憶以來,他一直都在做著同樣一個夢。夢里有座山,山里有道光,那道光是彩色的,很長,突破天際的長。
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夢里催促著他,讓他找到那座山,找到那道光。
從小的時候開始,他就在搜尋著有關(guān)于那座山和那道光的所有蹤跡,電視,報紙,雜志,電影,只要是關(guān)于山和光的東西,他都不會放過。
然而二十多年下來,他仍然一無所獲。
四個小時后,陳尚爬到了玉虛峰的高處,在這里,冰雪已經(jīng)覆蓋了山體,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他喘息著抬起頭,心里有一股深深的疲憊感,找了二十多年,他的心是真的累了。
就在他想著找一個地方坐下來休息的時候,突然間一腳踩空,踩到了一個冰窟窿里,整個人一歪就摔倒在了堅(jiān)硬的雪面上,身體不受控制地向懸崖邊迅速滑過去。
千鈞一發(fā)之際,他拔出了腰間的錘子,狠狠釘在了堅(jiān)硬的雪面上。
這里的冰雪經(jīng)過常年累月的風(fēng)吹日曬,已經(jīng)變得極為堅(jiān)硬,陳尚在雙腳堪堪伸出懸崖的時候,一錘子重重扣在了堅(jiān)硬的雪面上,穩(wěn)住了身體。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他這一錘子敲得太用力,伴隨著咔嚓的一聲響,錘子底下的冰雪里出現(xiàn)了一道裂痕。
陳尚驚恐,趕緊手腳并用地往上爬。
然而,喀嚓聲不斷,他還沒有爬出兩步,那道裂縫就斷開了。
隨著那塊斷裂的冰雪一起,他掉下了百多米深的懸崖。
或許是得到了上天的眷顧,陳尚很幸運(yùn)的活了下來,僅僅只是摔斷了一條腿。
在堆滿積雪的峽谷里,陳尚艱難地給自己斷開的小腿骨正了位,再去掉錘子上的錘頭,將錘柄綁在了小腿上作為固定。
做完這一切,他仰躺在雪地上,對著湛藍(lán)的天空出神。
猛然間,他坐了起來,緊緊盯住了一處山脊。
眼前的景物跟夢境漸漸重合,直到合二為一,這一刻,陳尚幾乎要哭出聲來,眼淚都快流下來了。
找了二十多年,夢里的那座山,現(xiàn)在就在他眼前。
“光……光!那道光呢,為什么沒有?”陳尚情緒激動的四下里掃視,搜尋著夢里那道彩色光芒的蹤跡。
但是四周荒涼一片,哪里有什么光。
“不對,不對……”他喘息著喃喃低語,“位置……對!那道光的位置……那里!”
他看向了某個位置,那是夢里的那道光出現(xiàn)的位置。
陳尚單腳跳著跑過去,因?yàn)檠┨钏さ沽?,就用上兩只手,奮力的爬過去。他斷腿上的傷口因?yàn)閯幼鬟^大,不斷地滲出血來,在雪地上留下一條鮮紅的痕跡。
“對,就是這里了,這塊石頭就在這里!”陳尚站起來,猙獰的眼神不斷的環(huán)顧著四周。
“光呢?”他大喊一聲,聲音在山谷中回蕩,沒有人回答他。
他一下子盯住了腳下的雪地,二話不說,趴下來雙手開始刨雪。
“一定就是這里,一定就是這里……沒錯的……”
陳尚一邊挖著雪,一邊病態(tài)的喃喃自語。二十多年的尋找,對他來說太漫長,也太痛苦了。
突然間他停住了,他的手觸碰到了一個堅(jiān)硬的東西,拿開手之后,下面露出了一處青黑色的石面,上面刻有一個怪異的符號。
陳尚心里莫名狂喜,開始瘋狂地刨雪。
半個小時后,他將這處地方的積雪清除干凈,一個直徑三米左右的圓形石面顯現(xiàn)了出來,上面布滿了各種怪異的符號,和一些四四方方的文字。
那些怪異的符號他從未見過,四四方方的文字跟地球上的漢字很像,只是比繁體字還要復(fù)雜的多,他一樣也看不懂。
陳尚站在雪地上,看著那個圓形石面,他的心在這一刻竟然慌了起來。
他有種直覺,這個圓形石面應(yīng)該跟那道光有著直接的關(guān)系,是可以將那道光弄出來的,只是弄出來之后呢,他該怎么辦,站著不動嗎?
就在這時,他滴落在石面上的血跡竟然詭異地蠕動了起來,漸漸向中間靠攏,凝聚成了一滴。
那滴血液出現(xiàn)的位置正好是圓形石面的正中,那里有一個詭異無比的符號,而那滴血液竟?jié)u漸滲了進(jìn)去。
只見那個符號血光一閃,整個石面瞬間就被一片彩色光芒給包裹住了,暴然間,彩光沖天而起,突破天際。
山谷里第一時間狂風(fēng)呼嘯,雪花飄舞。
“這……”
陳尚跌坐在雪地上,愣愣的看著那道沖天而起的彩色光柱,夢境跟現(xiàn)實(shí)完美融合,不分彼此。
“是這樣的嗎……”他呆呆的看著,忘記了動作。
驟然間,一股吸力自彩色光柱里面?zhèn)鱽?,他被一下子吸了進(jìn)去。
彩色光柱里面,陳尚的身體不受控制的翻轉(zhuǎn)飛舞,被裹挾著沖天而起,幾乎是瞬間就沖出了大氣層,沖到了外太空,穿梭在茫茫的宇宙星際之間,駛向了未知的方向。
“?。”陳尚無比痛苦的慘叫起來。
他的身體被彩光穿透,身上的衣裳迅速化為了飛灰,他的身體在被瓦解,血肉在潰爛蠕動,而他的腦袋,竟然爆發(fā)出了一陣金色的光芒,金光無比耀眼,連帶著他的眼睛也變成了金色。
…………
漆黑的夜空下。
東土,四大帝國之一的楚國西南邊陲,一道彩色流光似流星般劃過天際,落到了一片群山里面。
那道彩色的流光出現(xiàn)得很突兀,也很短暫,幾乎是一眨眼的時間就沒了,除了那些喜歡仰望星空的人,沒有人會注意到。
百花谷西邊的一片花叢上空,懸空站著一位灰衣老人,老人背著手,凝視著花叢中的那個人,那是一個渾身赤裸的短發(fā)少年。
少年睜著一雙金光璀璨的雙眼,臉色痛苦,眼睛里有兩個神秘的金色符號在閃耀,瑰麗而神秘,充滿了一股神圣感。
“嗯!”
呻吟一聲,少年閉上了眼睛,金光消失,他臉上的痛苦表情漸漸變得平和,沉睡過去。
灰衣老人的目光漸漸變成了暗灰色,一股詭異的波動從他眼睛里射出,視線在少年身上掃過,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東西,黑衣老人越看越激動。
最后他盯住了少年的額頭,眼睛里暗灰色的光芒爆發(fā)。
“噗!”
突然間,灰衣老人張口就噴出了一口鮮血,先是不可置信,最后竟是抑制不住的狂喜,臉色漲紅。
這時,天邊有幾道虹光急速飛來。
灰衣老人手上一翻,手里出現(xiàn)了一件灰袍,扔到了花叢里的少年身上?;遗垡唤佑|到少年的身體,就自動包裹住了他的全身,變成了一件合體的灰色衣服。
“哼!”
灰衣老人冷哼一聲,頭頂上出現(xiàn)了一口黑色的大鐘,大鐘一震,一股無形的波紋震蕩開去。
遠(yuǎn)處的幾道虹光紛紛停住,里面是一個個身穿長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