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我只是同她去見了個什么長老,然后又去洗藥浴,她運氣給我調(diào)理了一下?!?p> “這就完了?”玄羽眼角抽了抽,腦中浮現(xiàn)出某個藥浴的畫面,趕緊晃頭,這東西,有點耗血。
“完了啊,不然還會怎樣?!狈藗€白眼,雪隨意道。
“那你……想不想作她干女兒?”玄羽聲音帶著凝重,說道。
雪明顯一愣,目光似籠了一層薄霧,有些迷茫,但玄羽卻看到這迷茫中,升騰著一絲清明的堅定。
他笑了笑,“應該是想的,你沒有理由拒絕?!边呎f,他邊不由撫上她的腦袋。
玄羽的手心很熱,雪望著他,從那幽黑的眼底深處,讀出了一絲心疼。
唇角和眉眼揚起,“你的手太熱了,我是雪,會化的。”她笑道。
聞言,玄羽沉默片刻,手極輕的化到她臉上,那吹彈可破的情態(tài),讓他丁點力也不敢用,真不知道那個勞什子宮主怎么下去手的。
“我不會讓你化。”他目光如炬,語若誓言。
……
翌日,在床榻上盤坐的玄羽一睜眼,就瞧見了一張無限放大的臉龐,他駭?shù)囊粋€后退,腦子撞到了墻上,發(fā)出“砰”的一聲。
“喂!我有這么可怕?”雪抱臂,擺出憤怒鄙視臉。
“咳咳,大清早的,你跑我這來干嘛?”玄羽面色紅了紅,低聲道。
“……怎么,不歡迎我?那我走了,才不理你這個一晚上都不見人影的混蛋。”
說完,她扭頭,直直朝門走去。
玄羽猛一伸手,一把抓住她,皓腕如霜雪,他觸到瞬間,便不由松開。
不過即使松開,她還是停下了,玄羽笑笑:“你這是在埋怨我沒有陪你?”
“……”
“好吧好吧,我錯了,你看你,簡直成了小怨婦?!?p> “你說什么?。空l要你陪了!”剎那間,她雙目噴火,舉起拳頭,就是要往玄羽臉上敲去。
面對那毫無力量的拳風,玄羽挑眉,輕松握住,往后一帶,隨即對面那位,就因為施力不穩(wěn),往前栽倒。
而這一栽,恰好撞進了玄羽懷里。
軟玉溫香在貼著,玄羽心湖就如被砸進了石,一圈圈漣漪,蕩漾而開。
門外,走近了一人,一眼,她就望到了旖旎景致,少年懷抱著少女,耳根面龐俱是紅紅,就像天邊燃燒的霞,兩人間流轉(zhuǎn)著股說不出的感覺,好像任何人不能插足,任何物不能打擾。
門外那人氣息鮮明,玄羽和雪俱是感應到,便齊齊朝她望去。
眼前人一身紅衣,猶如燃燒的火焰,面龐清美,卻在眉目間綴著一抹艷,有種傾城絕媚之麗色。
“你是哪個?”玄羽眼神平淡,深處卻有戒備。
“抱歉,不知你們這沒關門,沖撞了?!彼蜕硇卸Y,神色略微有些尷尬,卻讓玄羽覺得意味深深。
“我是宮主的弟子,來探望師妹的?!?p> 玄羽眼睛微瞇,原來她面紗下的臉是這樣的,還以為,有多美。
“師妹?”雪先問道。
“師父帶你回來,又分外欣賞你,遲早要收你為徒的啊?!蹦侨诵π?,說。
“她不是說要我當她閨女?!毖┱V笱劬Γ蛑?。
“噢……呵呵,既然這樣,那我就叫你妹妹吧?!彼⒅哪?,笑道。
玄羽卻覺得這盯,很奇怪,有些太猛了。
那人寒暄了幾般,中途不時要去握雪的手,卻被她好巧不巧閃躲開,終于過了半天,到玄羽已經(jīng)不耐煩女人之間的交流時,她終是離開。
離開時,還說了句話:“妹妹,宮主找你。”
待那道身影消失,玄羽一揮手,門驟然關上,便轉(zhuǎn)過頭,凝視雪。
“我覺得她有點怪怪的?!彼嵵氐?。
“嗯,她方才抓我,應該是想試探我的身體,我的實力。”
“估計她是嫉妒你,你說你怎么長這樣。”
“什么叫我怎么長這樣,你以為我想?”雪看著他,只覺得這家伙當真欠揍。
“咳咳咳,不說你,那個宮主找你呢,指不定要傳你什么東西。”玄羽輕咳,道。
“那走吧,你跟著我?!?p> 依舊是那中間懸浮的大殿,一入殿門,他們便見宮主坐立于上,眼簾微垂,隨即抬起,目中一片寧靜,儼然并不意外兩人的遲來。
“安靜聽。”
語畢,淑雅的長琴浮現(xiàn)在她膝上,兩手舞起,如蝶行花落,極玄妙的彈動起來。
聲音轉(zhuǎn)開,是極清淡、極純粹的,仿佛一抹甘泉,又如一陣清風,揮散開,像要洗盡吹盡,蕩滌世間一切塵埃似的,所有的煩惱,殺戮,戰(zhàn)意,均剎那,被消磨殆盡。
宇宙無垢,而這垢,將是不善不純的存在。
音落,玄羽驚醒,他方才竟毫無防備的墜入琴聲,幾乎若回到初聲嬰孩般,忘卻了一切,假設有人要對他不利,那豈不是嗚呼哀哉。
琉璃琴殺,委實厲害。
“有什么評價?”宮主目光穿透空間,直看向殷如雪。
“以純粹動人,非內(nèi)心干凈之人不可為?!彼恐幸黄蚊?,聲如雪水。
宮主甚為欣慰的點了點頭,“沒錯,我要的正是內(nèi)心極度干凈的人。”
“所以?”玄羽在一旁問。
“所以我的乖女兒,你想學嗎?”上面的宮主一下子沖下來,笑著問道。
玄羽扶額,您老果真是想要個好徒弟啊。
“你說我內(nèi)心純粹干凈?”雪淡淡的望著她,問。
“那是自然,從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能明白,另外你的真氣,應該呈現(xiàn)透明吧,這更說明,你內(nèi)心純?nèi)??!?p> 雪探拳,一根蔥白手指伸出,指尖,光芒一閃,卻是不是透明之色。
那光極黑,黑的深邃無比,遠勝過那些詭異的黑衣人,其中還帶著一絲血色,一時間,玄羽就像從中看到了刀山火海,成河血流,即刻全身皮膚,不自主戰(zhàn)栗一霎。
然而這光卻是極弱的,虛弱,沒有足夠的氣力,但依舊深深刻寫入人心,如一副恐怖的浮尸千里的畫。
見那宮主神色大變,目中劃過不可自抑的震悚,雪收回手,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目光淺淡:“宮主,有什么評價?”
聞言,她猛的晃了晃腦袋,“不過是一縷黑,不能說明你的內(nèi)心,我相信我不會看錯?!彼蓖蛩Z氣堅定。
雪嘴角上揚,一抹傾城,卻稍顯自嘲的笑容浮在臉上。
玄羽在一旁出手,緊緊的握住她,手心灼熱。
“你愿意學嗎?”宮主問。
感受著玄羽掌心傳來的熱量和鼓勵,那深黑目中的一片溫暖,雪真心的笑了,頃刻,萬物失色。
“我……愿意,老師?!?p> “啊哈哈,我就知道,來來,別叫老師,叫聲干娘!”
宮主揉揉她粉嫩的小臉,笑道,目中盈滿了期待。
“……干娘!”聲音清美糯然,甚為可愛。
“唉!乖女兒!”宮主一下抱住她,面上的喜悅似要溢出。
玄羽看著這一幕,心下感觸頗多,這一刻,他希望宮主和雪,要一直好好的。
只可惜,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