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櫻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突然就落淚了,明明知道方夏說得沒錯,但就是忍不住。
方夏輕輕拭去舒櫻眼角的淚滴,語氣很平緩地說道:“當(dāng)知道我和他大學(xué)沒在同一座城市時,整個人都傻了。明明志愿填的差不多,就在兩個城市里選的學(xué)校,廢了那么多心思,結(jié)果偏偏就分開了,成了異地戀。一想到四年時間聚少離多,當(dāng)時眼淚就不爭氣的下來了。”
舒櫻見方夏神色黯然,遂拉過方夏的手,拍著手背說道:“沒事,都過去了,你倆現(xiàn)在不也好好的嘛,再說我們倆不是在一個城市了嘛?!?p> 方夏聽完,一把抽回被舒櫻拉過去的手,說道:“干嘛,你一個才剛流過眼淚的反過來安慰我了,神經(jīng)病啊?!?p> 舒櫻握拳捶了捶方夏的肩膀,然后兩人相視一笑。
“所以你想好怎么做了么?”
“沒有,現(xiàn)在感覺心里好亂。不知道怎么辦才好?!?p> “當(dāng)初他跟我告白的時候,我也跟你一樣,不知道怎么辦才好,緊張的要死。完全沒想到會有人注意到我,更別說會喜歡我。那種感覺很不真實,像是在夢里,盡是虛幻?!?p> “那你后來怎么又答應(yīng)他了。”
“我想他都不怕死,我還怕什么?”
舒櫻聽了大笑,隨后說道:“正經(jīng)點,我是說真的。”
“是真的。本來自己就大大咧咧的,還有些莽撞,心想怎么會有人喜歡我這樣式的?于是想用實際行動勸退他,結(jié)果后來發(fā)現(xiàn)和他在一起挺好的。他也很遷就我,感覺挺好的,然后就這樣了?!?p> 舒櫻見方夏露出微笑,眼睛直直地盯著前方,好像那里就有她心愛的人,遂說道:“好羨慕你啊,有那么喜歡你的人?!?p> “我也羨慕你啊,有自己喜歡的人?!?p> 舒櫻聽罷不可思議地望向方夏,說道:“有沒有搞錯啊大佬?你羨慕我,開玩笑呢,說得好像你沒有喜歡的人一樣。”
“我沒開玩笑,我羨慕的是你能一眼相中自己喜歡的,又沒說自己沒有喜歡的人。而且此喜歡非彼喜歡。我喜歡他是因為他喜歡我,在交往過程中我一點一點才喜歡上他的,可以說是被動的。而你的喜歡是主動的,一眼看過去就心動了的喜歡,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不都是一樣的嗎?都是喜歡上一個人?!?p> “不一樣?!狈较娘@得有些急躁,遂接著說道,“這就像是有一道菜,你一看到它就喜歡上了,而我是別人推薦來的,吃了幾口發(fā)現(xiàn)不錯才喜歡上的。”
“那你要好一點,還能嘗一嘗,這樣還能知道對不對你的口味。”
“我說你傻你還不樂意,真的是……嘗不嘗都取決于你自己啊,口味適不適合只有吃過了才知道啊。擺盤再好看,氣味再好聞,嘗過一口不對味那也沒轍兒。不管自己是主動的還是被動的,要是你自己都不愿嘗一口,那誰也沒辦法呀,總不能把頭敲碎給你灌下去吧。”
“那你覺得哪種好一點?我的意思是一下就喜歡上的和一點一點喜歡上的?!?p> 方夏聽完很是無奈,遂說道:“我的傻姑娘喲,哪有這么比的?再說哪能分出好壞呢?我現(xiàn)在倒覺得通過哪種方式喜歡并不關(guān)鍵,重要的是兩個人合不合的來。要是合得來,就算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無所謂啊。”
方夏說完見舒櫻沉思不語,遂接著說道:“不過人可能都是貪心的,走過了一條路就幻想另一條路的風(fēng)景。明明知道不能同時獨坐兩個椅子,但心底還是會悄悄奢望。
“張愛玲說男子想有紅玫瑰和白玫瑰,那女子何嘗不是如此?既想去愛人,又想被人愛。最好是自己愛的人能給盡自己浪漫,而愛自己的永遠不變心,永遠愿意為自己等待。”
“不,我只要一個就夠了,只要我愛的人也愛我,這就行了?!?p> “哈哈,我也是。”
“那要是給你一次機會,你想以那種方式開始自己的戀愛?”
舒櫻很期待地看著方夏。
“不知道,不過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滿足了,我想這是上天對我最好的安排了吧。要是真能重來,我肯定不會走重復(fù)路了,但我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像你那么幸運能在人群中遇到自己喜歡的。要知道,人群中的美女帥哥很多,但能讓自己心動的寥寥。”
“要是遇到了呢?”
“遇到了……我要是遇到了,你覺得按我的暴脾氣還會放過他嗎?”
方夏見舒櫻咯咯地笑著,話鋒一轉(zhuǎn)說道:“不過你嘛,我就不知道了?!?p> 舒櫻聽罷抿了抿嘴,心不由沉了下去。連我自己都不知怎么辦,你又如何能知我心事。又有些羨慕旁邊的方夏,總是一副樂呵呵的樣子,不受約束,像行云流水般自在,難得的是還有一個很喜歡她的男朋友,簡直就是人生贏家。
舒櫻轉(zhuǎn)念又想到自己,不免有些傷感。問自己是否真的喜歡江城,答案是肯定的。就是現(xiàn)在想起第一次見到江城的場景,心里還是會免不了一陣悸動。但為什么自己就是不能對他坦白呢?為什么一句“我喜歡你”會那么難啟口?舒櫻不能解答這些問題。
舒櫻心里莫名生出了些抱怨,為什么會遇到他?遇到他又為什么會動心?一想到這些外力因素不受控制時,尤其心動更是波云詭譎,舒櫻只能苦笑。剛開始在抱怨自己,后來延展至江城。這人是木頭嗎?真的不明白自己的心意?還是說自己暗示的不夠明顯?或者江城只是把自己當(dāng)做了熟稔的同學(xué)而已?舒櫻不得而知,記得自己上次如此糾結(jié),還是在軍訓(xùn)初次見到江城的時候。那時原本以為準備好了,結(jié)果做了逃兵。隨著與江城接觸越多,他在自己心里占的份量就越重。
舒櫻奇怪自己不就是多看了他一眼,為什么自此以后他的影子就揮之不去,像是住進了腦子里,不,是鉆進了心里。于是在心里吶喊:都說愛情是甜蜜的,可自己的為什么就這么苦?舒櫻隨即便否認了這個想法,想到江城說《傳奇》是為哪吒而作時,倆人跟叫花子一樣吃蛋炒飯時,倆人在湖畔散步時,江城對著自己舉出的手勢說二百五時……舒櫻想著想著就笑了出來。
“想到什么了?笑得這么甜。”
方夏的聲音打斷了舒櫻的回憶,舒櫻這才發(fā)現(xiàn)天色不早,操場上的人漸漸多了,跑步的人停了下來,正圍在操場走動,王士正也不見了,想來是回校了。
于是對著方夏說:“我該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