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出發(fā)的時候,香織又懵了,那個宋參軍真是個很有趣的人,他來給蔡希懲送行,啥都沒有送他,卻給香織帶了禮物,釵環(huán),小點心,竟然還有一件白色的狐皮大氅。還一再強調(diào)說,從洛陽回來的時候,一定好好款待她!嚇得香織一動不敢動,她求救的看向青青,收到她求救信號的青青卻眉眼含笑,低頭不語,香織又望向蔡希懲,好在蔡希懲沒有裝聾作啞,他微微一笑道:
“宋參軍一番心意,你就收下吧!”
香織又一怔,他叫她收禮物什么意思?,那個人送禮物什么意思?蔡希懲不會是要把她當禮物送給那個人吧?心頭一團亂麻,還是把禮物接了過來,屈膝行禮對他表示感謝:
“多謝宋參軍!”
蔡希懲和那些官員一一作別后直接上了馬車。青青看著這些情形,心下已經(jīng)猜了七八分,肯定是蔡希懲做了什么讓那人起了誤會,誤認為香織是蔡希懲的妾侍,才送禮物給香織。她幫著香織把那些禮品歸類放好,路上用得著的,如食物之類直接放進蔡希懲的馬車,余下的都放在行李一起,再鉆進馬車里時,蔡希懲正閉目養(yǎng)神,忙拉了渾渾噩噩香織坐好。
可能是因為怕冷,不知何時馬車里又放進了一床被子,那件狐裘大氅就放在被子上面。青青靠在上面,軟軟的,整個人像是陷在棉花堆里,隨著馬車的移動,一顛一晃,很是舒服。
可能是因為側(cè)著身子斜靠著的原因,稍稍有點不舒服,她不禁動了動身子,平躺在上面,她滿意的勾了下嘴角,現(xiàn)在才真真是舒服極了。意識在慢慢回流,思緒在逐漸清明。倏然間,察覺到自己好似是躺著的,青青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果然是馬車頂部的描金彩繪。
她一骨碌翻身爬坐起來,香織不知何時已經(jīng)不在馬車里,她吞了吞口水,不敢出聲,默默的干坐著。
一只棕色的鹿皮水囊順著矮桌被推送過來,青青抬頭怯怯的望向手的主人,蔡希懲輕蹙眉頭:
“你看著我干嘛?過來,喝水!”
青青溫順的往前爬了爬,拿起拿起桌上的水囊,大口的吞咽著。喝完不甚文雅的用衣袖,擦了擦嘴角。
一只食盒又推了過來,蔡希懲依舊淡淡的說道:
“嘗嘗吧!潼關(guān)的參軍雖然粗糙莽撞,但是,潼關(guān)的廚子還是比較雅致的!”
那食盒里有四色糕點,綠豆糕,桂花糕,藕粉糕,居然還有透花糍,青青捏了只綠豆糕,已剛送到唇邊,方才想起不妥,忙將綠豆糕放了回去,連同整個食盒推向蔡希懲,說道:
“君侯!您先用膳!”
行軍途中,晚上會找避風的地方,安營扎寨,起灶燒飯,同時備好第二天的干糧,中午亦會停下半個時辰,稍作休整,但不會起火做飯,所有軍士都以隨身攜帶水和干糧充饑??词澈欣锏狞c心的份量,青青知道他沒吃。
蔡希懲又把食盒推了回來,說道:
“我吃不慣這些甜膩的東西,你吃吧!”
青青也不再忸怩,重新捏起綠豆糕送入口中。嗯!的確做的不錯,綠豆糕入口即化,滋味綿密香甜。沒吃之前沒覺得怎么餓,剛吃了兩口,餓的心發(fā)慌的勁上來了。一塊吃完,又捏起桂花糕塞入口中!
蔡希懲看著她大快朵頤,心頭也滿是愉悅,怕她噎著,忙把水囊木塞拔掉遞了過去。青青接過,喝了兩口順順,又隨手遞了回去。他亦自然的接過,淡然的塞緊木塞。青青驀地意識到這情形有點微妙,仿佛是他在伺候她似的,口中嚼動不覺的慢了下來,卻不敢抬頭看他。一直注視著她的蔡希懲,突然欠身上前,手指輕柔的擦掉她嘴角食物的殘渣,使得青青不得不抬頭看他,蔡希懲眉頭舒展,眼含笑意,聲音低沉:
“為什么不敢看我?”
青青看著眉眼含笑的他,竟覺得此刻的他十分魅惑,不自覺的低下頭,才喃喃說道:
“我沒有!”
蔡希懲看著她低著頭垂著眼,好似害羞的樣子,心情大好,循循善誘道:
“那你有沒有什么話要對我說?”
“沒有!”
“就沒有什么想要問我的?”他輕嘆了口氣,頗有些不甘心,“或者問我為什么對你這么好?”
似是這話起了作用,青青抬頭細細的端詳著他,須臾之間,她已作出了回答:
“我問了,你也未必會回答;回答了,我也未必會相信?!?p> “你這是不相信我?”蔡希懲挑眉道。
“你是全心全意的相信我嗎?”青青直視他的眼睛,眼神坦蕩,毫無懼意。
蔡希懲聞言,竟沉默著思索了片刻,方才坦誠,的說道:
“不是!有些事情上我不相信你。”
她沒有想到他會承認對她的不信任,對于蔡希懲的坦誠相待,青青頗感意外,至少他說的不是假話。
“我竟有些相信你了!”
她的話語令蔡希懲頓感意外,略一思索,卻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他重新望向青青,兩人相視一笑,溫和的笑意盈繞在馬車里,他們的周圍是真誠在無形的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