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孟廣義冷哼一聲,鐵青著臉坐在那里,心底恨得咬牙切齒,想到他今日竟然被一個黃毛丫頭給吃死了,簡直堪稱奇恥大辱,但是為了仕途前程,他卻只有捏著鼻子忍了!
穆青義見孟廣義如此不甘,心底同樣十分不情愿,若非自家妹妹主動開口相勸,今日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孟廣義將玄陰玉帶走的!
可偏偏如今孟廣義居然還有臉對自家妹妹冷哼,這如何能讓他心頭舒坦?
始終站在一旁靜靜旁觀這一幕的蕭江心底卻是一嘆,今日穆清瀾主動送上話柄讓孟廣義以此換玉之舉,雖然逞了一時威風,可在他眼中,卻不過是女兒家的小算計,不止不可取,反而還會為穆府埋下一分隱患!
要知道,先前穆青義可是已經(jīng)拒絕了祁倡討要玄陰玉救子一事,并因此得罪了祁倡。
如今若是孟廣義當真將玄陰玉拿到手,送給祁倡,救下祁斌,解決戶部尚書府的燃眉之急,讓祁倡騰出手來,那么以祁倡一貫陰狠記仇的性情手腕來看,定會著手對付見死不救的穆青義乃至穆家一門!
想到這里,蕭江不禁再度瞥了眼仿佛智珠在握一般端坐著的穆清瀾,心底卻對穆清瀾今日之舉看低了幾分,看來這個廢柴小姐雖然恢復了神智,卻依舊難登廳堂,并沒有他先前猜想的那般詭異聰敏,之前種種舉動也不過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否則,她萬萬沒有理由想不到這些,更不可能點頭答應交出玄陰玉!
前廳內(nèi)眾人心思各異,穆清瀾臉上的笑容卻依舊云淡風輕,既不為即將到手的珍貴丹藥感到欣喜得意,也不為旁人對她顯而易見的輕視不滿感到心煩難受,仿佛世間沒有什么事情能讓她心神動搖一般,靜靜地注視著廳外漸漸濃郁的暮色,淡然自若。
“老爺,老爺!小的回來了……”
就在孟廣義等得心煩氣躁時,被派去丹師協(xié)會尋找那位四星丹師的管家終于匆匆趕回,看著自家老爺焦躁的神色,上前一步將手中捧著的藥盒呈上,頓了頓,方猶豫地開口道:“啟稟老爺,小的已將縣主所需的丹藥買回,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還不快說!”孟廣義見管家猶猶豫豫,本就心底火氣無處宣泄的他立時怒挑雙眉,逼視管家。
管家見狀咬了咬牙,卻也知曉此事無論如何都得稟報孟廣義,不由低頭悶聲回道:“只是,這些丹藥,花了咱府里足足三成的積蓄……”
“什么?!”孟廣義聞言臉上一陣抽搐,疼的心都在滴血,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四星丹藥的價值居然如此貴的離譜!
要知道,他孟廣義可沒有穆清瀾這么好的出身,整個大夫府里所有的家當積蓄,都是他這幾十年在朝為官,私下鉆營,這才苦苦積攢下來的家業(yè)!
更何況,如今他還被圣上罰俸三年,縱使他并不只靠俸祿為生,然而這一下?lián)p失足足三成積蓄,也勢必會讓他大夫府結(jié)結(jié)實實的窮上幾年!
而這一切種種,不過是因為他意圖盜取一個廢物手中的玄陰玉,結(jié)果偷雞不成反惹了一身騷,這才不得不低聲下氣地拉下臉來跟這個廢物好言換玉,以期扭轉(zhuǎn)形式!
望著孟廣義心疼到無以復加的神情,穆清瀾的神色卻依舊淡然無比,對眼前這一幕的發(fā)生早有預料。
熟知藥材珍貴程度與丹藥煉制不易的她自是早就猜到,縱使是以孟廣義多年為官斂財?shù)那闆r來看,一枚四星丹藥的價值對他也絕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
若非如此,她也不會主動開口索要。
畢竟,孟廣義屢次三番謀算她將軍府企圖以她將軍府之物討好他人之舉,簡直就是拿她將軍府不屑于之計較當成了好欺負,絲毫沒有將她將軍府放在眼中!
故此,她若是不先討回點利息,讓孟廣義結(jié)結(jié)實實的肉痛一把,豈不是有辱她堂堂將軍府之威?
這般想著,穆清瀾不禁輕輕一笑,望著正心疼得不能自已的孟廣義道:“孟大人若是心疼,現(xiàn)在反悔也來得及?!?p> “本官何時說過要反悔了!”孟廣義雙眼一瞪,狠狠地逼視這眼前這位他從未放在眼中的廢物縣主,心底的怒氣已然無法遏制。
若非穆青義與這個廢物二人,他孟廣義又豈會先是在朝堂上栽了跟頭,后又痛失了如此巨額的一筆積蓄?
可偏偏他如今不止要承受穆青義一個區(qū)區(qū)六品校尉對自己的冷言冷語,還只能放任穆清瀾這個廢物以玄陰玉拿捏自己!
而若非有將軍府為靠山,就憑她二人,又怎敢如此對待自己?
若是他孟廣義來日當真能位列九卿,必要整個將軍府都為今日之事付出代價!
一旁的管家見自家老爺已然氣得不想說話,卻也知曉今日自家老爺不得到玄陰玉是不可能罷休,于是上前一步,端著藥盒沖穆清瀾開口道:“您要的丹藥在此,不知那玉……”
穆清瀾聽到管家開口,卻依舊不慌不忙,自管家手中接過藥盒,仔細端詳了一番,方淡淡點了點頭,緩緩在管家的注視下,將腰間玉玦取下,遞了過去道:“諾,這便是你們要的玉。”
見到穆清瀾明明占了大便宜卻依舊淡然的模樣,孟廣義已經(jīng)快要氣的暴走,待管家接過那枚玉玦后,猛地一甩袖子,便冰冷告辭,大步離去。
望著孟廣義離去的背影,穆清瀾眸中不禁閃過一絲幽光,緩緩自藥盒中取出一枚化液丹交給穆青義后,命人將其他丹藥妥善收好,便帶著蕭江與那株妙蕊花重返丹房。
待關上丹房大門的一刻,穆清瀾望著幽閉靜謐的房間,緩緩自袖中取出一枚散發(fā)著陣陣純陰之氣的美玉,幽幽一笑:“既然,你們那般費盡心機想得到它,我便偏不讓你們?nèi)缭浮?p> 蕭江先前所想,她穆清瀾又怎會想不到?
既然孟廣義想靠這玄陰玉來討好祁倡,如今這二人又已與她將軍府結(jié)怨,她又豈會讓他們有機會聯(lián)手對付她將軍府?
這般想著,她便輕輕將手中美玉收好,轉(zhuǎn)身來望著錦盒內(nèi)那株潔白勝雪花蕊殷紅的奇異花朵,眸中浮現(xiàn)出一絲激動渴望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