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陳堯淵帶著裴云依去到后院的一個屋子里,裴云依見到桌前被捆住的三人,她大概猜到了陳堯淵究竟想做些什么了。裴云依終是沒能忍住,對著陳堯淵的喊出聲,“你這個瘋子,你到底要做什么”。
這三人裴云依同樣識得,她們是樓中芳姐的好友,其中二人便是那日圍觀的人里面,一直說話護著芳姐的人,小青,小綺和小玲。陳堯淵聽到裴云依的責(zé)問,倒沒有生氣,反而像是很明事理一般,勸說著裴云依,“云依,這三人也是知曉剛剛那人的所作所為,樓中有人私下設(shè)計,卻有人知情不報,是季紅失責(zé)了。但季紅這些年也有功,總不能和她們受同樣的責(zé)罰吧,所以只能委屈下云依,單單治這三人的罪了。恰巧我今日閑來無事,便順道替季紅來清理下門戶,讓云依知道知道我的誠意”。
聽到“清理門戶”這四個字,被綁著的三個人一瞬間臉色都變得慘白,跪在地上向陳堯淵磕頭求饒,“裴姑娘,這位公子,你們放過我們吧,我們什么都沒做啊,是芳姐逼著我們不讓我們說出去的”。一時間房間里都是哭喊聲,求饒聲。
陳堯淵皺了皺眉,像是覺得有些吵了,朝裴云飛的方向看了一眼,裴云飛心領(lǐng)神會,然后拔劍指著三人,只聽她們慘叫一聲,然后拼命的往后退??蛇@到底只是個普通小房間,再退也退不到哪去的。最后三人只能被逼到一個角落,一邊顫抖一邊喊著饒命,陳堯淵向前走了幾步,然后才開口問道,“那樓中,你們是聽季紅的,還是聽那個人的?”
“我……我們是被逼的”,小綺趕忙哭著解釋道。
陳堯淵搖了搖頭,裝作特別遺憾的樣子,“可惜,能被脅迫之人,不該用也不能用的,季紅識人太差了些,棄了吧”。他看了裴云飛一眼,裴云飛又提著劍離三人近了些。
“云依姐姐,是我們錯了,我們不該瞞著你的,求求你放過我們吧”,小青向前爬了幾步,重重的磕了幾個頭,額角頃刻便見血了。裴云依是認(rèn)得這個小丫頭的,她膽子小,人沒什么壞主意,只是因為在樓中若是不依靠著芳姐,恐怕會被獨立被其他人欺凌。小青喚她一聲姐姐的時候,不知為何,她突然想起以前以菱可憐巴巴朝她撒嬌的模樣,心里有些軟了。
到底是有些不忍,裴云依走到陳堯淵身邊,規(guī)規(guī)矩矩的行了一禮,“公子,她們?nèi)瞬⑽磩邮?,倚云閣已缺了花魁之人,如今若是再殺了她們,怕是對倚云閣也不好,我亦無礙,公子有心了,不如……不如就此放過?”。裴云依努力的讓自己平靜的說出心中的想法,盡量不惹陳堯淵動怒。
陳堯淵點了點頭,然后找了個椅子坐下,對著裴云依笑了笑,“對,到底還是云依說的有理”,裴云依心中剛松了一口氣,但陳堯淵接下去的一句話卻又讓她仿佛如臨地獄。
“云飛,把劍給她”
裴云飛有些猶豫,之前裴云依就不希望殺芳姐,更何況是眼前這三人呢,她應(yīng)當(dāng)是下不去手的,裴云飛開口說道,“公子,姑娘還小,現(xiàn)在……”
“裴云飛”,沒等裴云飛說完,陳堯淵便開口打斷了他,語氣中帶著些怒意。
裴云飛噤了聲,沒有再多說些什么,走到裴云依身邊,將劍交給了她。裴云飛把劍放在裴云依手中的時候,裴云依手上根本沒有一點力氣,一下子沒拿住便掉到地上去了,她也沒有彎腰去撿,只呆呆地看著前方。
裴云飛嘆了口氣,重新將劍撿了起來,然后牽著裴云依的手,穩(wěn)穩(wěn)地放在她手中,握著她的手提醒的說道,“拿好了,別再掉了,若再掉了,公子會生氣的”。他牽著裴云依的手的時候,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她在發(fā)抖,可裴云飛一點辦法都沒有。
聽到了公子二字,裴云依終于回過神來看著裴云飛。裴云飛將劍交到她手中后,就退回到陳堯淵身側(cè),陳堯淵做了個請的手勢,“云依,欺負你的人,自己動手解決吧”。
“公子……”,裴云依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竟然有些顫抖,她如今比剛才看到芳姐死在自己眼前,被戳中心事的時候,都更害怕。
然而陳堯淵并不在意,托著下巴看著裴云依,“云依,我可是特意為了你才跑這么一趟的,你總不會讓我失望吧”。
裴云依勉力支撐自己,走到了陳堯淵面前,然后跪在了陳堯淵面前,縱然裴云飛一直在向她搖頭,但她確實下不了手,若是真這樣做了,她和那些人又有什么區(qū)別呢?“公子,她們?nèi)瞬⒎鞘侵髦\,這件事……,我真的下不去手”,說罷,她雙手將劍遞上。
“云依這是不想殺了?”
“是的”
陳堯淵摸了摸下巴,陷入思考的模樣,“也罷,聽云依的”。陳堯淵說完便伸手取走了裴云依的劍,裴云依手中一輕,懸著的心也總算是落下來了,可頃刻之間,剛剛還在手里的劍,一瞬間就貼在了裴云依的脖子上。她看到裴云飛向前走了一步,但最后還是退了回去。
“公……子?”,裴云依實在不是很清楚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陳堯淵突然間語氣變得冰冷,“看來是季紅把你養(yǎng)得太好了,養(yǎng)得連規(guī)矩都不懂了,我不需要這樣優(yōu)柔寡斷的人,這樣的你和她們有什么區(qū)別呢?我需要的是一把刀,一把可以替我成事的刀?!?p> “裴云依,今日你殺不了她們,自然就無法成為我的刀,如此我便棄了你,再去尋一把,更好,更聽話的刀”。他說這話的時候,嘴角帶著笑意,眼神卻是冷冰冰的,持劍的手沒有一點放下的準(zhǔn)備,陳堯淵的眼神告訴自己,他是認(rèn)真的。
若是現(xiàn)在,自己拒絕殺了眼前這三個人,那么死在這里的,便是她自己。要么自己活著,要么保了這三人,自己死去。
可她還想活,她還有很多事情不清楚,她還有很多事情還沒有去做。
她想活著。
“我……我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