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姜海潮父子對于來訪的西域敦煌城的末席供奉駱安大感棘手的時候,門外有聲響傳了過來。
前廳的所有人都循聲看過去,只見一個年紀(jì)約莫在十六七歲的少年郎抄著一柄殺豬刀沖進來。
“不知閣下是……”駱安細細打量少年郎一番,倒是沒認出來此人是何方神圣。
“你就是來提親的人嗎?我說你這人看起來倒是文縐縐的,像是個讀書人,怎么那么無恥呢,瞧你這樣子也有四五十歲了吧?你都一把年紀(jì)了,還想著老牛吃嫩草,跑來跟我搶媳婦?。俊?p> 赫然是陸成的少年抄起殺豬刀抄著黃花梨的案頭就是一刀砍下去,這氣勢倒是很足的。
倒是不遠處的姜北城見了以后,心跟著緊了一下!
因為這桌案可是他父親心頭好,平時別說是砍一刀下去,就是磕碰了點兒,都得招來他父親一頓罵的。
“這個……閣下是不是誤會了,在下駱安,乃是西域敦煌城的末席供奉,是替我家公子前來提親的,不是駱某人為本人提親?!瘪槹惨粫r間吃不準(zhǔn)眼前少年是何等來歷,他當(dāng)即解釋道。
“什么?你家公子?你家公子在哪兒呢?讓他出來,我要跟他講講道理,這古人云,朋友妻,不可戲,我和他還不認識,朋友都不算,居然跑來提我媳婦兒的親?他這是太不把我當(dāng)回事兒了吧?”
陸成并沒有因為搞了個烏龍而有所尷尬,他揮舞著殺豬刀,四處去尋找提親的家伙在哪兒。
“這位公子,我家公子目前尚在千里之外西域的白駝劍院,并不在此處,還有你口口聲聲所說的‘媳婦’究竟是……”駱安有些不快了,他皺起眉頭打量這名少年,對他的身份存疑。
“怎么,你連我媳婦是誰都不知道就上門來了?大舅哥,告訴他我媳婦是誰!”
陸成扯開嗓子豪氣云天的說著,這副君臨天下的架勢倒是讓人為之側(cè)目!
“小子你……”姜北城目瞪口呆。
眼前這少年分明幾日前還被自己給扔到大街上,屁都不敢放一個的。
怎么幾日不見他竟然膨脹到這地步了?
“城兒。”姜海潮瞪了他一眼,姜北城這才灰溜溜的退下。
“這位公子……不知可否是南域陸家的當(dāng)家,陸成陸公子?”姜海潮清了清嗓子說道。
“沒錯,我就是陸成,你這老頭兒也有些眼力勁兒嘛,大舅哥,他是誰啊?”
陸成瞥了姜海潮一眼,看這老頭兒和姜北城眉眼間倒是有七八分相似的。
不過比較起姜北城的紈绔浮夸,這老頭兒倒是要穩(wěn)重得多,舉手投足自有一股氣勢。
“蠢貨,這是我爹!”姜北城真想一個大嘴巴抽死這孫子,也忒沒眼力了。
“我還是你爹呢……咦,好像不太對勁,大舅哥,你不是在罵我???”
陸成第一個反應(yīng)是姜北城在罵他,可是他吧唧的一回味,總感覺有些怪怪的。
“南域陸家……是那個早已式微的陸家么?”駱安對于陸家之事也是知曉的。
想當(dāng)年陸家何其勢大!連上京的二陸,也只不過是南域陸家本家的分支。
可是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自從南域陸家老爺子撒手入寰,三個兒子皆不務(wù)正業(yè)以后,陸家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如今當(dāng)代更是由一個十幾歲的小娃娃當(dāng)家,連家產(chǎn)都全都捐了出去。
這就讓陸家再無振興的可能,早早的從那些豪閥世家的名單中劃掉,誰也不會將其當(dāng)回事兒了。
“等等,您該不會是……我的老丈人吧?”陸成回過神來。
猛然想起了姜家有“姜海潮”這號人物。
雖說他知道姜海潮,可是在此之前并沒有見過,即便是“陸成”的記憶里,也只知其人,不見其面。
上一次他到城主府來,正趕上姜海潮不在,所以姜北城才自作主張將他給扔出來的。
“老夫便是這劍柳城的城主,姜家現(xiàn)任當(dāng)家,同時也是靈瀧的父親,姜海潮了?!?p> 姜海潮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并沒有因為陸成的冒失舉動而生氣,反而是微微一笑。
“啊,岳父大人在上,請受小婿一拜!”
陸成的反應(yīng)倒是機警,他大喊一聲就要拜倒在地。
“滾滾滾滾滾,你這小子還真是打蛇隨棍上啊你,我爹怎么就成你‘岳父’了?還有我怎么就成你‘大舅哥’了?這都是沒譜的事兒?!苯背侨滩蛔∩锨皩㈥懗山o拽了起來。
“城兒,不得無禮,南域的陸家,與我們東域的姜家乃是世交,兩家世代交好,雖說如今陸家已經(jīng)式微,可是我們姜家難道就是那等看碟下菜的勢利眼嗎?”姜海潮狠狠的瞪了姜北城一眼。
“這個……父親教訓(xùn)得是,孩兒知錯了?!苯背瞧剿乩镫m然無法無天,可是最怕他爹,悻悻退下去。
“還是岳父大人您明曉事理,小婿實在佩服?!标懗梢豢唇3边@么好說話,就放心不少。
“不過陸公子,雖說我們兩家的確是有婚約在先,可是小女靈瀧性子剛烈,且極有主見,婚姻大事非同小可,不得兒戲,所以陸公子與靈瀧的姻緣,還需要從長計議才是?!?p> 姜海潮打了一個太極,他慢條斯理的說著。
“從長計議什么的……這個嘛,當(dāng)然是從長計議的,現(xiàn)在追求的不都是戀愛自由嘛,不妨事,不妨事,只要岳父大人你和大舅哥都支持,咱們都好商量的?!标懗少N著笑臉說道。
雖說姜海潮的話耐人尋味,但是比起姜北城一言不合就要趕人的態(tài)度,畢竟是好得太多。
“咳咳。”
就在陸成和姜海潮說話的功夫里,旁邊的駱安干咳了一聲。
“老夫見到陸公子……不,陸當(dāng)家,心中欣慰,沒曾想怠慢了駱先生,還望駱先生勿要介懷?!?p> 姜海潮是八面玲瓏之人,當(dāng)即朝著駱安歉意說道。
“姜家與陸家本是世交,這個駱某人可以理解,不過……瞧著姜城主的意思,這聘書,駱某怕是下不成了?”駱安沉聲說道,他睥睨了那個半路殺出來的小子一眼。
他很清楚,姜海潮是把那小子拎出來當(dāng)擋箭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