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到沈府，沈府的仆人向沈財山報告商會里有幾個北方來的貴客正在等他。要務(wù)緊急，沈財山趕往商會。
午后老童與徐春在沈府的后花園里游玩。沈財山斥重金在后園里造了一處荷花塘，現(xiàn)在是正是荷花開放的季節(jié)，一老一少環(huán)著荷花塘緩緩而行。
連綿的荷葉叢中一朵朵姿態(tài)各異的荷花，或絢麗綻開，或含苞待放。起風時荷葉隨風浮動，像脾氣溫和的波濤，荷葉的清香隨之撲面而來。
老童說道：“徐春，東林寺的事情沈老爺不能再介入了。沈老爺為人仗義，老朽很感激他能先后兩次隨我趕赴東林寺。但他身為一方豪富，日里事務(wù)繁忙，老朽不愿讓他再為這些小事耗費精力，況且東林寺里情況尚不明朗也不能讓他身犯險境?！?p> 徐春道：“童爺爺說的在理，現(xiàn)在也是東林寺有求于人，也無需沈老爺再為我們指引?！?p> “徐春啊，原本我打算讓你也不要再參與進來，畢竟此事與你并未有任何干系。但我年紀太大了，需要一個幫手，你正適合。你放心，無論結(jié)果怎樣我都會重重酬謝你?！?p> 徐春笑道：“重謝就算了，我也很想看看這塔頂究竟有些什么東西。再說能您一個人去我也不是很放心?！?p> “老朽就先謝過了?！?p> “童老先生，徐春大哥?！痹瓉硎巧驘跇淞掷锞殑Γ吹嚼贤c徐春就竄了出來。
“是沈公子?！?p> “今早多虧徐大哥出手恐怕我會闖下大禍，沈煬再次謝過徐大哥?！?p> “沈公子太客氣了。沈公子劍法天分頗高，若能勤加苦練定能成為用劍名家。不過刀劍無情，沈公子還需小心對待?！?p> “我學劍三年，無論寒暑、晴雨每天我都苦練劍法，期間我多次向我爹挑戰(zhàn)都失敗了。今早我又敗給我爹，一時氣憤才有了過激舉動?！?p> “沈公子能否看下你手中的劍？”
沈煬遞過手中的劍給徐春。
徐春拔出寶劍，掂了掂劍的分量說道：“劍倒是上等好劍，對沈公子來說這劍還是重了點。今早看沈公子與沈老爺?shù)膶Q，公子勝在劍法卻敗在體格，所以公子也無需苦惱。我看公子劍法細膩、秀美，教公子劍法的一定不是沈老爺。沈老爺體格精壯，出劍看似隨意卻用意直接與公子的路數(shù)不一樣。倒像是個……”
“是個女人教的，”沈煬接過話茬，“徐大哥你還真厲害。我的劍法是妙義師太所教?！?p> “原來是蓮花庵的妙義師父教的劍法，真是名師出高徒啊?！?p> “徐大哥你這是取笑我。我爹常說好的劍法應(yīng)該是快準狠，力求一擊制勝，我的劍法華而不實?！?p> 徐春笑而不語，他一個箭步閃進林子中，然后揮舞手中的劍，只聽見“呼呼”的舞劍聲，樹葉隨著劍聲嘩嘩地落下。
沈煬看得驚呆了，因為徐春把他昨天耍過的一套劍法原樣使了出來。
徐春用劍完畢，收起劍還給沈煬，說道：“沈老爺?shù)膭Ψù箝_大合，若是在這林子中定是施展不開，而公子的劍法則相反。在徐春心中劍法無分好壞?！?p> “徐大哥，你剛才使得是我和一樣的劍法，可同樣的招式為何我出劍時我總覺得手中的劍在略略發(fā)抖?！?p> “沈公子年齡尚小，用這么重的劍自然會感到吃力。還有一點那就是公子的出招時步法凌亂，步子又踩得不實，人被手中的劍帶著走。劍本應(yīng)隨著人走，心中怎么想，劍就會怎么出?！?p> 徐春手把手地教了沈煬如何更有效地使出力力氣，教他如何踩穩(wěn)步子，沈煬受到指點后高興地又去練劍了。
老童與徐春繼續(xù)繞著荷花塘走。
“看得出你是個用劍的高手。一個人懂梵文，又是一個出色的劍客，徐春你真是不簡單啊?！?p> “我想童爺爺一定不會認為我就是個普普通通專門替商戶跑腿送信的?！?p> “有這等本事，又怎可能是個跑腿的?！?p> “我現(xiàn)在的的確確是在杭州城里幫別人跑腿送信，并以此為生。但過去不是，我也不妨與爺爺說說我過去的事?！?p> 老童卻打住了徐春，說道：“不急。先讓老朽猜猜看，如何？”
“請吧，童爺爺?！?p> “那天你落水，撈起你時見你五官端正，面容清秀，我想你也許是個喝花酒回來的公子哥，因為醉了不慎落水。天亮時，我才看見你身上的衣裳倒不是富貴人家的行頭。等你醒時，披發(fā)坐在船頭，看到你眉宇間有一種哀傷，還有寡淡的言語，我又想興許你家中突遭變故，無法承受變故帶來的痛苦故而輕生?！?p> 老童一路說著，徐春情不自禁在一旁笑起來。
老童拍拍徐春的背，接著說：“后來我發(fā)現(xiàn)我全想錯了，你不過就是這里一個跑腿送信的。再后來我從沈老爺口中得知你好賭，知道你在這里一個叫‘萬金坊’的賭場里一直賭錢，而且你來這里三年了。一個外來的在此地跑腿送信的年輕人喜歡賭錢，這很合情合理。這倒不是我小人之心，出門在外與人打交道我得了解對方?！?p> 老童頓了頓，咽了口口水繼續(xù)說道：“直到今早，你看似不經(jīng)意的一腳卻穩(wěn)穩(wěn)地踢落了沈公子手中的劍，我就知道你身手不凡。不過一個跑腿送信的會武功是應(yīng)該的，路上強人出沒保護不了自己可不行。直到我們?nèi)ミ^藏經(jīng)閣后，我又覺得你身份不是一個跑腿送信的，你提到了京城。一個曾經(jīng)在京城里的人怎么回到杭州來，沒點本事的人又怎么去學梵文?！?p> 徐春適時地打斷了老童的話，說道：“那現(xiàn)在童爺爺可知道我究竟是何身份?！?p> “觀你面相、行為，直覺告訴我你應(yīng)該與京中某位大官有著聯(lián)系，或者是懷著某個任務(wù)一直留在杭州?！?p> 徐春突然哈哈大笑，老童險些被嚇了一跳。
徐春道：“童爺爺果然厲害，無論是料定東林寺塔上有蛇怪，還是斷定我的身份，都已經(jīng)是八九不離十了?！?p> 老童笑道：“我也拿不出確鑿的證據(jù)。全憑直覺，當不得真。既然你與京中某位大員有著聯(lián)系，又為何會選擇輕生呢？”
徐春道：“這事說來就話長了，也很久遠了，我得好好想想才能告訴你?！?p> 老童道：“那我們換個地方慢慢聊，我?guī)闳€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