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生滅羅剎陣
晨曦,微微泛紅。
可卻讓人無法生出暖意。
眾人都已經(jīng)驚呆了。
司徒江的阿娘,整個司徒部落沒有人不認(rèn)識。
整個部落就她的性子最溫和。
誰人也無法把眼前這個目光冷漠,面無表情的女子和她聯(lián)系起來。
“阿碧?”
司徒奎也不敢置信地看著她,腹部的疼痛讓他說出的話都有些斷斷續(xù)續(xù)。
司徒碧卻置若罔聞,慢慢地將刀子從他體內(nèi)抽出。
刀子上有血槽,是專門用來對付野獸的。
還有毒……
帶出的黑血揚起,濺到了司徒碧臉上,她卻也毫無反應(yīng)。
“阿爹!”
司徒江沖上前來,接住倒向地上的司徒奎,滿臉都是眼淚卻不自知。
他的喊聲終于驚醒了在場的一干人等。
“快!”司徒明顫抖著喊,“快把她制住?!?p> 司徒碧是她的女兒。
唯一的女兒……
一群壯漢忙上去奪了她手里的刀子,制住了她。
本來毫無反應(yīng)的司徒碧此時卻像是癲狂了一般,不住的掙扎,瘋狂的攻擊著周圍的人。
三四個大漢差點沒制住她,差點被她咬傷,還好陳楓見勢不對,立馬上前點了她的穴道。
司徒碧立馬就被定住了,陳楓松了口氣,在山上兩年多的修行,那些大部頭書還是沒有白看。
“阿娘!”
司徒江不可置信地看了司徒碧一眼,手慌腳亂地想要捂住司徒奎的傷口,又想起傷口有毒,一臉惶恐地想要把黑血弄出來。
“不要慌!”司徒部落大巫帶著一些人跑了過來,見他這樣不由得安撫道。
“大巫?”司徒江抬起頭,淚眼中模糊看見了大巫,不由生出了一絲希望。
“救救我爹!大巫!救救我爹!”
一聲聲帶著哭音的祈求,讓在場許多人都忍不住紅了眼。
大部分人都知道,司徒奎多半是沒救了。
那是抹了部落自制的毒藥的刀子。
藥效……司徒江也清楚……
大巫替司徒奎止了血,又喂了他一顆藥丸,便搖了搖頭。
“他毒已入了肺腑,我只能以藥壓制住毒發(fā)的速度?!赡軟]有多少時間了?!?p> “不!大巫!”司徒江扯住大巫的袖子,目光絕望,“不會的!您可是大巫?。∫阅尼t(yī)術(shù)……您的醫(yī)術(shù),您一定能就阿爹的!”
“江兒……咳咳……”
司徒奎費力地扯住司徒江的手,面色焦急。
“咳……咳,你……你妹妹?”
司徒江臉色一下變得慘白,他一下子起身沖上了樓。
“不!”
樓上傳來了他愈加絕望的聲音。
司徒明等人臉色都是一變,急急忙忙地往樓上奔去。
司徒碧和她的兩個女兒先前就躲在樓上。
后來,只下來了司徒碧一人……
樓上,隔著大開的房門,里面的慘狀讓人觸目心驚。
司徒江正抱著自己兩個妹妹的尸體,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司徒明腿一軟,直挺挺地坐到了地上。
“這是為什么?”他喃喃自語道,仿佛一瞬間老了十幾歲。
陳楓看著這人間慘劇,一時內(nèi)心觸動,手足無措。
她抬頭望向空中,那兩人還在過招。
公孫術(shù)的早就感知到了下方的一切,臉色鐵青,他怒問張堅道:
“你做了什么!”
張堅之前一直被公孫術(shù)壓著打,若不是他身上寶貝多,怕是早就被公孫術(shù)拿下了,如今他身上也是傷痕累累。
聽到公孫術(shù)的質(zhì)問,他狂笑起來。
“我做了什么?”
“你猜??!”
他擦了一下嘴邊的血漬,目光陰翳,神經(jīng)質(zhì)似的笑個不停。
“左右今天是逃不過去了!讓那些螻蟻與我陪葬又何妨!”
公孫術(shù)聽著他狂妄的言語,心頭怒火沖天,一甩手,扔出了一樣法器。
“生滅羅剎陣!”
張堅一驚,看著這陣的趨勢,感覺心頭巨震,竟然無法躲避,直接被這陣法籠罩起來。
“??!”
張堅發(fā)出一聲慘叫,心頭驚駭欲絕。
這陣,這陣法竟然在奪取他身上的精氣!
這樣下去,他會變成干尸的!
“你以為就只是這樣嗎?”公孫術(shù)看著他驚駭?shù)哪槪淅涞氐馈?p> “這生滅羅剎陣,可不光是滅了你的肉體,散了你的生氣,它最終要的是你的整個靈魂?!?p> “像你這種敗類,還是只有粉碎成沫,以肉體魂體回饋世界的好?!?p> “你不能!??!”
張堅慘叫著,那陣法包裹著他全身,吸干了他身上的精氣后,又出現(xiàn)了一道道看不見的利刃,旋轉(zhuǎn)著在他身上劃出一條條口子。
沒有血液的橫灑,就那么慢慢地肉體被徹底粉碎成沫,消散在空中,落在地上,消失不見。
只有陣法中還有著一道透明的人影,不斷的發(fā)出哀嚎和慘叫。
“你……你這樣惡毒的手段……也配稱正道修士!”
張堅只剩下個殘破的魂體,卻自然在冷笑著叫嚷。
“自然不會僅僅是如此?!惫珜O術(shù)冷冰冰地說道,“不僅你要魂飛魄散,我還要對你使用搜魂術(shù),找出你的同伙,將他們?nèi)蓟觑w魄散!”
“不!”
張堅絕望地慘嚎著。
“你不能!住手!”
公孫術(shù)不為所動,依舊在毀滅他魂體的同時,運轉(zhuǎn)了陣法的搜魂。
“不……”
張堅愈發(fā)絕望,一聲嘶吼。
“嘭!”
伴隨著劇烈的響聲,張堅殘存地魂體直接爆炸開來。
巨大的沖擊撞擊開來,卻被陣法擋住,這生滅羅剎陣一陣一陣的抖動著,終究是將這沖擊擋下了。
公孫術(shù)將陣法收了回來,落到地上,止不住地退了幾步。
這個陣法本就是禁忌,用出來極其耗法力,支撐這許多時間,又擋下張堅魂體爆炸沖擊,公孫術(shù)多多少少受了些輕傷。
陳楓本就一直注意著這邊,見狀忙迎了下來。
“師父!你怎樣?”
“無妨?!?p> 公孫術(shù)安撫道:“這修士魂體里有古怪,一時不查,才吃了點小虧?!?p> “你不必憂心。既然這修士已死,我們還是去看看他們的情況?!?p> 公孫術(shù)指的是司徒部落的事情,陳楓點點頭。
所有人都被司徒江家里的事情驚住了,此時都圍著小樓,看著里面的情況,沒有人注意公孫術(shù)與張堅的打斗。
樓道上,見是公孫術(shù),所有人都默默的給他倆上了路。
屋里的情況很不好。
司徒奎已經(jīng)被搬到屋里來了,正在交代著遺言。
司徒明受到這樣的大擊,無法處理事情,如果不是有曹維良和許成平兩人在,整個司徒部落已經(jīng)亂成一團(tuán)。
司徒奎已經(jīng)是只剩一口氣了。
而司徒江就坐在他面前,只是不住的流眼淚,八尺的漢子,眼里全是紅血絲。
“師父……”
陳楓傳音道。
“能不能救救他?”
公孫術(shù)搖搖頭,目光悲憫:“法術(shù)或許能救,但太過匪夷所思,此地凡人太多。”
公孫術(shù)話未說盡,陳楓卻明白了。
一個凡人救了,讓他知道修仙界的事沒關(guān)系,但讓北聚地全部的巫民都知曉,這就是大范圍的因果了。
陳楓也不希望自己的師父為此背上因果,阻斷他的修行。
司徒部落的大巫,能制出那樣的巫藥,醫(yī)術(shù)自然高明,用法術(shù)怎么瞞得住他?
凡間再也沒有奇藥能治好他了。
等等,凡間能用的靈藥!
陳楓忙傳音給公孫術(shù)。
公孫術(shù)聞言一怔,贊賞地看了陳楓一眼,便走到司徒明面前,對他低語了幾句。
“你說的話當(dāng)真?”
老人混沌的眼里有了一些光彩,轉(zhuǎn)頭看著公孫術(shù),像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
“能有罷分把握?!?p> 公孫術(shù)沉穩(wěn)地話語給了司徒明一些信心。
司徒明一下子就從地上站了起來,因為動作太快,差點又摔下去,還好讓陳楓給扶住了。
“江小子!快!快把你們遇見黑熊的那天上山采的草藥全部拿出來!說不定你父親還有救!”
司徒江立馬轉(zhuǎn)過頭來,期盼地盯著司徒明。
“真的!您沒有騙我嗎?”
“快去!”
司徒明焦急地催促道。
司徒江像個賭徒一樣,擦了擦眼淚,瞪著雙紅眼睛就沖到放草藥的房間里把所有草藥都像捧金子似的捧來了。
“當(dāng)真有救了?”大巫問,他倒不是不信,雖然自己的醫(yī)術(shù)確實不錯,但他從小就和司徒明熟悉了,知道他不會空口放白話。
司徒明不語,轉(zhuǎn)了個身,懇切地對公孫術(shù)鞠了個躬。
公孫術(shù)也明白,走到那堆草藥前,將那株顯眼的靈藥挑了出來。
“神仙草!”
有被抓住的面具人眼尖的看見了,不由得驚呼出聲。
為了提升武功,他們這些江湖中人可是將這靈藥的形狀記得清清楚楚,絕對不會將它和那普通的草藥弄混淆!
司徒明和大巫的眼睛亮了,如果真有“神仙草”的話,司徒奎的命不是不可能保住!
公孫術(shù)走到司徒奎面前,扯下一片葉子放入他嘴里,暗自用靈力化開,融入他的身體。
“這靈藥只能夠吊住他的命,護(hù)住心脈,驅(qū)走他心脈的毒素,但并不能解毒,還需要大巫你來為他醫(yī)治?!?p> 公孫術(shù)一邊暗自引導(dǎo)著藥效流向司徒奎的心脈,一邊對大巫道。
大巫忙上前為司徒奎把了把脈,臉上浮現(xiàn)驚喜神色。
“果然!果然!”
“快來人搭把手,我給他喂些解藥,再給他把毒血放一些出來!”
所有人聽到大巫的這話都驚喜起來,立刻上前幫忙。
眼見著司徒奎的氣色越來越好,臉上總算不是中毒的青黑色,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