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暖纓在自己家里并沒什么變化,她甚至依然會失眠,父母把那些舞蹈,繪畫,琵琶,甚至英語的各種培訓(xùn)班又給她安排上了,所以她每天都忙,覺得自己像一個行走的機器,不停地升級系統(tǒng),供父母觀賞。
她偶爾會和胥陽一起出去,胥陽倒是經(jīng)常想找她玩,可總約不到。快春節(jié)了,胥陽家的公司會有一個年會,胥陽特別想讓暖纓陪他去。
因為他父母總說他認識的都是些不三不四的狐朋狗友,胥陽知道他那些朋友確實不符合父母的要求,別看他們家是在經(jīng)商,卻一直佯裝成底蘊深厚的書香世家,裝模作樣。
胥陽越想越不齒,不過他覺得暖纓一定行,畢竟她是他所有的朋友里面最最優(yōu)秀的人了,大大小小的比賽獲獎無數(shù),幾乎什么都會。胥陽給暖纓打電話,“你小年夜可有事啊,我家辦年會,我?guī)闳ネ姘???p> “小年夜,年會?唔…我想我會去,但不能和你玩。”暖纓想到舞蹈班和琵琶班的老師都提到了小年夜要去一家公司的年會上表演節(jié)目,而她上課的培訓(xùn)機構(gòu)好像就是胥陽父親的企業(yè)名下的,這樣,聯(lián)想起來并不困難。
“什么意思?”胥陽覺得自己真沒聽懂。
“呵呵,培訓(xùn)班安排了在你們年會上表演節(jié)目,我也得參加。懂了嗎?”暖纓解釋。
“真的?那行,我可得拉我爸媽好好看,告訴他們上面表演的可是我好朋友?!瘪汴栂胂刖团c有榮焉。
“多半是?!钡降资桥t自己猜測,也不敢百分百確定。
暖纓是領(lǐng)舞,也是民樂隊的臨時隊長。因為像暖纓這樣系統(tǒng)的練了七八年,表演經(jīng)驗豐富的孩子在培育機構(gòu)里并不多,雖然她出國半年了,但提前和大家配合多幾次就不會有問題,畢竟要表演的舞蹈和曲子都是暖纓以前就爛熟的東西了。
小年夜,胥陽和暖纓確定多次她會和隊伍一起上臺表演。胥陽難得積極,不停地催父母快些出場,還有他哥哥。
年會每兩年都會辦,胥陽卻沒來過幾次,一到會場,他發(fā)現(xiàn)他爸媽就被其它人拉著敬酒,攀談,他只能跟他哥待一塊。
節(jié)目安排在吃飯的時間,胥陽見他爸媽的總算坐下,演出臺上的音樂也開始響起,有些期待,以前在學(xué)校他不是沒見過暖纓表演,可頭一回覺得有點緊張。
第一個節(jié)目不是,第二個也不是……第三個還不是……胥陽恨恨的想,再不演他爸被人敬酒都要敬醉了……
總算第四個節(jié)目《孔雀舞》開始了,胥陽一眼就看到暖纓了,“爸媽,哥,你們看,臺上那個,領(lǐng)舞的,穿金色裙子的那個女孩是我朋友呢。她跳得好看吧?“
胥陽爸媽抬頭看了眼,還沒來得及說什么,便又有人來敬酒了。
“好看?!瘪汴柕母绺珩阋够卮稹?p> “哥,就知道你最有眼光。”胥陽看到他爸媽只會喝酒已經(jīng)快氣得郁卒了,幸好還有個懂欣賞的他哥。
“嗯,看得出她是臺上那群人里跳得最專業(yè)的那個?!瘪阋购芸陀^的評價。
“那是,她是我最棒的朋友,叫顧暖纓,她什么都會,成績也特別好,我覺得以后她肯定不比你差?!瘪汴枬M臉驕傲。
“呵,那這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胥夜看到這弟弟一副炫耀自家孩子的模樣就想笑。
“怎么沒關(guān)系,以后我也會很厲害的?!瘪汴柌环?。
胥夜又看了看臺上跳舞的女孩,沒再懟他那要面子的弟弟。
過了一會,最后一個節(jié)目了,民樂表演《春江花月夜》。胥陽看他爸爸已經(jīng)喝醉了,他媽媽也只跟幾個認識的太太們在八卦,胥陽已經(jīng)不想搭理他們了。
“那個左邊彈琵琶的就是你剛才跳舞的同學(xué)吧?”胥夜問胥陽。
“嗯?哥你怎么知道,你能看出來?”畢竟女孩卸了舞蹈的彩妝,又換了件衣服,胥陽覺得差別還是有些大,民樂隊近二十來個人,個個一樣的裝扮,連他都是因為知道暖纓彈的是琵琶才知道哪個是她。
胥夜沒說話,他只是隨便掃了一眼,然后就認出來了。
“哥,剛剛有個人送爸的進口巧克力是不是放你這?!瘪汴枂?。
“你要?”胥夜奇怪的看著胥陽。
“給我吧,反正你們都不愛吃,一會我拿去后臺給暖纓?!瘪汴柋凰缈吹挠行┎缓靡馑?。
后臺,胥陽找了好半天總算找到已經(jīng)整理干凈的暖纓?!敖o你,演出很精彩,也祝你春節(jié)快樂?!瘪汴柊亚煽肆f給暖纓。
“我不愛吃,你拿回去?!迸t看了眼是巧克力,然后拒絕了。
“你不愛吃,我也不愛吃,你不要我就扔掉?!瘪汴栍X得今天的計劃并不順利,有些不高興。
“呵,你這行為就像個暴發(fā)戶。我要回去了,你趕緊去前面吧,聽說還有抽獎,祝你好運氣?!迸t說完發(fā)現(xiàn)其實自己才是暴發(fā)戶,胥陽家一直都很有錢,而且是真正的有錢,撇撇嘴就跟著培訓(xùn)班的隊伍一起出去了。
暖纓回到培訓(xùn)教室,幫老師一起整了整演出用的戲服樂器,謝過老師,然后就回家了。家離培訓(xùn)班不遠,走走就能到,臨近過年,街道上很熱鬧,暖纓走著走著,路過一家茶餐廳。
她這兩天腸胃不舒服幾乎沒怎么吃過東西,忙忙碌碌一整天也覺得餓了,便想進去吃點,剛進門卻看到了她父親也在,只是,她父親的對面還坐著一個女人,體態(tài)臃腫,明顯可以看出是懷孕了。暖纓有點慌,沒再往前去,匆忙的轉(zhuǎn)身然后就走了。
暖纓站在茶餐廳外發(fā)愣,好一會之后又慢慢的朝她父親剛剛的座位方向靠近,茶餐廳外圍都是大大的落地窗,她能看見里面的情況,他們一直在說著什么,那個女人時不時會笑。暖纓突然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些不受控制,仿佛瞬間一點力氣都沒有,十分艱難的拐到另一個不會被她父親發(fā)現(xiàn)的角落,坐在了地上……
坐了好久好久,她想也許只是普通朋友,也許并不是那種關(guān)系,可是他父親向來人際關(guān)系簡單,那女人又是誰,而且這個時候她父親明明應(yīng)該很忙,怎么會有空出現(xiàn)在這里,她也想到她母親,她難受得很,流著眼淚,不知所措,看著馬路邊的車來車往,腦子漸漸變空白。
年會結(jié)束后,胥陽的父母各自還有局,司機先送他們兩兄弟回家。車子開在路上…
“哥,這樣的場合真無趣,比上課還沒勁。”胥陽抱怨著。
“嗯,是挺沒意思。”胥夜望向窗外,“老陳,等等,路邊停一下?!?p> “怎么了,哥。”胥陽疑惑。
“你看那,墻角邊上,有個女孩,是你同學(xué)吧?!瘪阋棺岏汴柎_認。
“噢,真的是暖纓,她怎么坐在那,我得下去看看到底什么情況?!瘪汴柫ⅠR奔下車,胥夜也跟著下車了。
“暖纓?暖纓?”胥陽發(fā)現(xiàn)暖纓歪靠在墻上閉著眼,不知道是睡著還是怎么了忍不住慌張。
“先別動她?!瘪阋箍闯霎悩?,走前去探了探女孩的呼吸,然后又摸了一下她頸動脈搏動的情況。微微皺眉把女孩抱起,上了車。“老陳,去最近的醫(yī)院?!?p> “哥,她會有事嗎?她怎么會暈在那里,她是不是得癌癥了?”胥陽越說越忐忑。
“安靜點?!瘪阋拐嫘牟幌肜頃艿艿哪X洞。
女孩被送到醫(yī)院,醫(yī)生給做了一系列檢查之后說明只是因為低血糖暈厥。胥陽一直在旁邊陪著,胥夜去交了費用就走了,留下司機老陳去幫忙買些吃的。
而暖纓醒了之后對胥陽說了聲謝謝以后就再沒說一個字,等葡萄糖輸完已經(jīng)快夜里12點,她坐起,準備回家,再不回不知道又該怎么生氣呢。胥陽和她說什么她都不聽,只好和老陳先把她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