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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煙茶花尋

始,若說我愿為之付出什么,我愿背棄一切

紅煙茶花尋 三更隨緣喵 971 2019-07-21 00:06:44

  一步一步,就像被無形的韁繩牽著走的老馬一樣,漫無目的,無精打采老老實實跟著。

  許久許久,茶雨煙的腳底板已經(jīng)發(fā)出抗議的不適,終于,隔夜茶停了下來,在城中一處角落的小客棧門前停了下來。

  本來就因為歲月變得蹉跎的模樣再陰沉著臉,此刻的隔夜茶就真的像閻王身邊的一個小鬼。

  在隔夜茶的另一邊,李媚娘居然變得出奇的賢惠,安靜的為隔夜茶添茶倒水。

  茶水倒上,將茶壺放下,此時就差一盤葵花籽,便可以找個好位置安逸的來看好戲。在隔夜茶身旁,雖然少了瓜子,不能完美,但是依舊不影響她想要看好戲的心態(tài)。

  李媚娘心中可真是萬分好奇,一定要仔細(xì)看看隔夜茶怎么處置他這個忤逆的養(yǎng)女。

  茶雨煙站在兩人的對面,感受著暴風(fēng)雨來臨前的寧靜,喘不過氣來,快要窒息。

  雖然沒有抬眼去看,但是二老那種對待囚犯的審視目光,就如芒在背,讓人汗毛直立。

  沒有人知道這為什么會是一件值得如此大動干戈的事情,外人看不懂為什么氣氛會如此壓抑。

  茶雨煙不知道為什么自己也覺得自己就是個犯罪的人,是個應(yīng)該被審判,是個應(yīng)該安靜等待審判的人。

  沒人解釋,沒人反駁,沒人認(rèn)為這是不對的。

  等著看熱鬧的人自然不希望就這樣寂靜下去,直到永遠(yuǎn),那樣就她而言,實在太沒意思。

  所有的一切就應(yīng)該讓它猛烈的爆發(fā)。

  李媚娘已經(jīng)繃不住了,屁股急不可耐的扭了起來,眼珠子轉(zhuǎn)了又轉(zhuǎn)。要不來點動情的表演?

  李媚娘在臉上虛偽的包裝上艷羨的諂媚,用做作真摯的語氣對茶雨煙恭喜道:“你現(xiàn)在可不得了,是大人物了,算是神仙了吧?”

  “不是神仙呢。”有些人的腦袋就是從來都不知道轉(zhuǎn)彎,哪怕是最低劣的劇本,她也會一步步被人牽著鼻子走。真不知道這種品質(zhì)是該夸獎還是諷刺呢?

  茶雨煙的回答正正好好中了李媚娘的下懷,現(xiàn)在就是愁風(fēng)扇的不夠大,火不會燃。

  “誒呦,這不是早晚的事,我看呀,趁今兒,咱們早早喝了這碗散伙茶,我們這些凡夫俗子也不要耽誤您這個修仙成神的大事?!?p>  “對!”隔夜茶這么久了,第一次有了別的動作,他指尖敲打著桌面,眼神中充滿掩飾不住的失落。

  他的語氣平緩卻又帶上一種讓茶雨煙忍不住想要落淚的魔力道:“女大不中留,何況你還是要修仙成神仙呢,媚娘啊,今天你這個沒文化的娘們可算是把話說到點子上了,雖然聽著刺耳了些,但是你說的對啊,我們這些的凡夫俗子不能耽誤了人家的成仙大事啊。”

  “爹爹,你別這么說,我沒有說過要成什么神仙的。更是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拋棄你去做什么大事。”說著說著,茶雨煙的眼淚已經(jīng)控制不住的啪啪滴落。

  “砰”的一聲,隔夜茶已經(jīng)將李媚年倒好的茶水一飲而盡,重重的砸在桌子上,像是喝了這世界上最烈的烈酒一樣,呲牙咧嘴的咂了一口:“沒什么大不了的,你有你自己的想法也是正常,你想走現(xiàn)在便可以走了,這十幾年就算我養(yǎng)了個貓貓狗狗走了罷?!?p>  茶雨煙抹著淚,哽咽道:“爹爹,我真沒有想要離開你的意思,我是什么樣的您最清楚,您曉得的,我是不會拋棄您,我無論如何也會為您養(yǎng)老送終的?!?p>  隔夜茶擺擺手,從平淡的模樣,越說越激動:“你變了,你已經(jīng)不是那個我養(yǎng)了十幾年的煙兒了,是我自私,可我也不是為你好嗎?一個女孩子家的,平平凡凡找個人嫁了,生個娃娃,相夫教子一輩子不好嗎?非要去整什么長生不老,你是那塊料嗎?從我一開始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為你算了一卦,你這一輩子根本就沒有那種成仙的緣分……”

  ‘你算的掛,那能信嗎?!’雖然極不合時宜,但是李媚娘也在心底對隔夜茶算卦的本事暗暗鄙視了一把。

  “爹,我這次之所以會瞞著您去仙道試煉就是因為我清楚我自己是幾斤幾兩,我不想讓您為我操心,也不想讓人知道了我不自量力的跑去試煉從而丟了您的人,但是,但是我覺醒了啊,仙道試煉我覺醒了,我已經(jīng)有我自己的神源之靈,我知道咱們家苦,我不想再讓我們家這么苦了,以前我沒有本事也沒有能力改變這一切,但是現(xiàn)在不一樣了,我有神源之靈,就算再不濟,以后給人做的保鏢之類的也可以養(yǎng)家糊口,讓我們過上好一點的日子。現(xiàn)在老天爺已經(jīng)給我拉開了一扇窗,無論如何我都要去試試,就當(dāng)我求你了,您就同意讓我去試試吧,您放心我一定不會丟下您的,我會一直陪著您,照顧您,就像您照顧我養(yǎng)育我這么多年一樣,我也會給您養(yǎng)老照顧您身畔左右?!?p>  “身畔!你現(xiàn)在就要急急忙忙的將我這個糟老頭子甩開,煙兒啊,我聽說了,你根本就是不能修煉的體質(zhì),不是你的就不要強求,強求來又有什么好的?”

  “爹爹,我不甘也不信,而我對您所說的都是認(rèn)真的,請您相信我。我求求您了,我想去,我是真的想要去,雖然女兒知道自己或許不行,但是哪怕只是讓我去試上一試,不行我再回來都行?!辈栌隉煛皳渫ā币宦暪虻降厣?。

  真的非去不可嗎?真的非去不可!哪怕遭人唾棄,那怕毫無修行天賦,她也依舊堅持不懈。

  能讓茶雨煙如此堅定堅決的原因其實還有一個難以啟齒的私心,一個能距離她喜歡的人——柳問韻近一點點的祈望。哪怕因為這個祈望遭到萬人嘲諷,哪怕與父親產(chǎn)生一條難以修復(fù)的鴻溝,哪怕是如此努力也只能夠多看幾眼背影,哪怕只能看著他與應(yīng)招婷成雙成對的背影——都行。

  自虐有意思嗎?若是此時萬知萬能的老天看透了茶雨煙可笑的小心思跳出來質(zhì)問她。茶雨煙相信,她也會認(rèn)真的回答老天,平靜地道:我只是在尊崇我的本心,自虐不自虐的,我不知道我這樣的算不算,我只知道,離開他我會茶飯不思,會夜不能寐,會心痛、會想念、會想見他,會很多很多。所以,我沒有辦法拒絕自己的本心,沒有辦法違抗。

  ……“你這是何苦?”……

  ……“你這是何苦?”……

  ……“你這是何苦?”……

  整個世界似乎是在這一刻分裂又重合,隔夜茶一個人,像是分裂成三個不同的人影,或年輕或年邁或英姿勃發(fā)。三人同時嘴唇輕輕開合,異口同聲的嘆息道“何苦哉”。

  茶雨煙只覺得那一刻腦袋被吵得嗡嗡直響,她閉眼搖頭,努力鎮(zhèn)定下來。定眼一看,所有的一切都是原來的模樣,隔夜茶落寞的低著頭,看不見他的眼睛,也不知道想什么。李媚娘卻是表情怪怪的,帶著一股子酸味回蕩在整個房間之中。

  這里哪里還有三個模糊重疊的人影。

  嘆息一聲,茶雨煙覺得自己真的是快要走火入魔了,這一時間竟然相思情意太重,出現(xiàn)了幻覺,暗自自嘲一句可笑,便不再在意。

  將這一切拋到腦后,茶雨煙深吸口氣,鼓足勇氣對著隔夜茶一拜?!扒蟮扇?!”

  隔夜茶見茶雨煙如此堅決,指著茶雨煙的手指顫抖起來:“你是執(zhí)意如此嗎?”

  “求爹爹成全!”又一拜。

  “好!好!好!”隔夜茶指著茶雨煙連說了三個好字?!皬慕裢?,你的事情我再也不管!你若哪日不想認(rèn)我這個爹了,吱喚一聲便好?!闭f罷,便甩袖而去。

  “爹爹,煙兒不敢?!辈栌隉煕_著隔夜茶離去的背影大喊。

  李媚娘上前一步,食指指著茶雨煙的額頂,對著茶雨煙指責(zé)道:“你可別把你爹氣出個好歹來?!?p>  “對不起?!辈栌隉熆粗粢共柙阶咴竭h(yuǎn)的背影垂頭喪氣,低聲對著李媚娘道歉。

  “真不知道說你什么好呢……茶雨煙啊,你可真不懂事!”

  ——呵,什么叫做懂事?!

  ——懂事什么的、不應(yīng)該是最讓人覺得惡心厭惡的東西嗎?!

  ……

  一步一步,在心中默數(shù)著: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鄢靨也低著頭,語調(diào)輕柔的詢問道:“叔叔什么反應(yīng)?”

  “大發(fā)雷霆?!?p>  “這么嚴(yán)重?”

  “嗯?!辈栌隉熭p輕點頭。

  “那你準(zhǔn)備怎么辦?”

  “自然是上學(xué)苑,努力修煉唄?!?p>  看著表面上古井無波的茶雨煙,鄢靨心里清楚,這一切一定不像茶雨煙表現(xiàn)的那么輕松。

  雖然想到過茶雨煙要是被隔夜茶發(fā)現(xiàn)的話,難免要被責(zé)備一番,但是怎么也沒有想到隔夜茶的反應(yīng)會這么大。心里頭感覺特別內(nèi)疚,一時間也不知道應(yīng)該和茶雨煙說些什么,只能盯著腳下的石塊沉默。

  此時,茶雨煙開口詢問道:“對了,應(yīng)招婷成功了嗎?我當(dāng)時走的急沒有顧得上去留意?!?p>  “你那里是沒有顧得上留意,你那時的模樣就跟有人追殺一樣,光顧著逃命了,不過我確實知道的,當(dāng)時,還沒有恭喜她一句她就走了,不過也好,省的我假客套了,對了,聽說她能成功,還是柳問韻送去的那兩枚靈覓丹的功勞?!?p>  “靈覓丹?!辈栌隉熭p不可聞的重復(fù)著這三個字,心中萬千思緒一下子從心底深淵處翻涌了上來。

  “怎么?發(fā)酸了?人家有人給送靈丹,我們可是全憑運氣?!?p>  “我……”心跳不由自主的狂跳起來,茶雨煙馬上全身緊繃起來,努力的用漫不經(jīng)心的語氣回懟道:“我有什么可酸的?”

  “檸檬樹上檸檬果,檸檬樹下你和我。想想也是有些氣不過。”鄢靨她赤裸裸的嫉妒已經(jīng)不吐不快了。但是她沒有注意到,在她身旁的茶雨煙已將快要把頭夾在胳肢窩里了,滿臉漲得通紅,耳根已經(jīng)泛起了紫色。

  鄢靨依舊專心的吐槽:“不過她也夠廢柴的,消耗了兩枚靈覓丹才成功?!?p>  茶雨煙盡可能的去壓抑心底的翻涌萬千,用舒緩的節(jié)奏,努力的將語氣變得平靜道:“也是,就是不知道她會進(jìn)入那里修行,仙門?宗派?還是學(xué)苑?”

  “誰知道呢?!臂踌v小嘴一撇,她對應(yīng)招婷一直都很不感冒:“不過就憑她那資質(zhì),怎么能和我們這種靠自己運氣努力而來的人比較呢?”

  “論資質(zhì),恐怕誰都比我強?!辈栌隉熆嘈Τ雎暎骸翱伤吘故桥f王府的人啊,不管怎么樣,她身上始終都會有舊王府的影子?!?p>  鄢靨假裝沒有聽見茶雨煙前半句的自嘲,接著后半句話說:“也對,不過她似乎平日里在舊王府的日子也不是那么的好過?!?p>  “你這話什么意思?”

  “我聽說她要去五苑最末的婉岳學(xué)苑去?!?p>  “岳婉學(xué)苑?她一個舊王府的人,擇苑條件怎么可能這么低?岳婉學(xué)苑,我沒記錯的話,應(yīng)該就是那個唯一一個,連一些神源之靈都沒有的修煉廢材都收的學(xué)苑吧,你確定嗎?”

  “八成把握?!?p>  看著鄢靨信誓旦旦的模樣,茶雨煙一時間也有些說不上來,是應(yīng)該相信自己的判斷還是鄢靨的“可靠”消息了。

  或許,是不想在一個自己不感冒,或者說有些不喜歡的人身上浪費過多的精力。鄢靨突然神神秘秘的拉著茶雨煙找到一處背人的墻凹底下,四下張望唯恐讓外人看見了。

  手掌在腰間摸索一會兒,鄢靨小心翼翼地掏出一物,一個金絲轉(zhuǎn)花雙獸口銜白玉珠的寶貝,微微懸浮在鄢靨手心之上。

  雖說對應(yīng)招婷選擇的去處很在意,但茶雨煙還是一下子被著漂亮的珠子吸引,不由得口中贊嘆道:“好漂亮的——我的天哪!這……這是法器嗎??”

  “噓!你小聲點?!?p>  “哦哦!我的天吶,這是法器吧,我沒有看走眼吧,這真的是法器!天吶,這是我生平第一次,除了在小說中,第一次見到真正的法器,我的天,我太激動了,簡直和我知道自己能修煉時一樣的激動?!?p>  鄢靨似乎早就猜到茶雨煙會有這樣的反應(yīng),鼻孔都快翹到天上了,對茶雨煙得意道:“看好了貨真價實的法器,還是準(zhǔn)銀階的!名叫金捉玉。我的神源之靈是一枚寶珠,中品!配這金捉玉極為的合適。這可是我哥哥花了大價錢才得到的寶貝,我到現(xiàn)在都還沒舍得去滴血認(rèn)主呢?!?p>  滴血認(rèn)主,茶雨煙隨即想到那天晚上劃破手指的三尺紅臺。

  “既然是你哥好不容易弄到的,這種好寶貝,你不滴血…認(rèn)主是等什么呢?”

  鄢靨神情有些低落:“我是怕,怕萬一我不爭氣,怕萬一,萬一我哥他還能有用得上的地方呢?”

  “鄢靨,你要相信自己,哪有那么多的萬一?你看,你哥他已經(jīng)用實際行動證明他看好你,相信你,你為什么這個時候卻要自我懷疑,掉鏈子呢?”

  鄢靨大眼睛眨巴眨巴:“你說的我其實也知道,我就是有些時候會有一些患得患失?!痹掍h一轉(zhuǎn),下意識的沒有考慮到茶雨煙的狀況,隨口問了一句:“那你呢?你爹爹給你買什么法器了嗎?”

  問罷,才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話了,忙不迭的擺手準(zhǔn)備解釋。

  茶雨煙率先苦笑一聲:“我知道你沒有其他意思,但確實,那種東西我們家是絕沒有可能買得起的,不過我吉人自有天相,還是得到了一件很合適我的法器!”

  茶雨煙從懷中將盛滿了紅塵土的三尺紅臺小心翼翼的掏出。

  “咦?你這是什么???“茶雨煙將三尺紅臺遞給鄢靨,鄢靨也不客氣,接過三尺紅臺便研究了起來,道:“這里面的沙子是什么?還是法器嗎?咦,怎么倒不出來?”正說著,鄢靨突然將三尺紅臺傾斜查看,一下子就讓不少紅塵土流落出來。

  鄢靨的舉動嚇了茶雨煙一跳,只見三尺紅臺中的紅塵土從三尺紅臺五邊形的鼎口嘩嘩的向下傾瀉而出,只不過在空中就化為煙塵,隨風(fēng)飄散而去。

  茶雨煙急忙將三尺紅臺從鄢靨手中一把奪回,低頭緊張的查看小鼎里的紅塵土損失情況。

  還好,茶雨煙松了一口氣,對一副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沒干的鄢靨說道:“沒事,沒事,這里面的不是法器,是我的神源之靈,我剛忘給你說了,我這神源之靈有些怪異,每次使用都會有些少量的損耗,我一時間有些緊張了,不打緊,不打緊?!?p>  說到這里,忽然那個渾身充滿妖異氣息的少年出現(xiàn)在茶雨煙的腦海中。

  想起當(dāng)日種種,再有這與自己本命相連的怪異神源之靈,茶雨煙也難免自嘆嗚呼了。

  鄢靨聽的眼睛里都發(fā)直,直言道:“你這是什么坑爹的神源之靈???還帶損耗的!真是聞所未聞,那個,要是萬一那天,一不小心給損耗完了,那你豈不是……”說著說著,鄢靨也不敢再往下說了,這種呼之欲出的答案實在是有些細(xì)思極恐。

  “我估計,應(yīng)該是可以通過修煉補充回來的?!辈栌隉煂⒆约旱牟孪胝f了出來,其實有多少把握她也不知道,但是為了讓鄢靨心里能好過一點,茶雨煙還是繼續(xù)道:“只不過現(xiàn)在我并不會什么修煉法門,也沒有什么武功秘籍,等到學(xué)苑開門進(jìn)苑,我便不用再擔(dān)心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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