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未知。
地點,未知。
楊密迷迷糊糊中,睜開了眼,頭很痛,全身一點勁都沒有,昏昏沉沉的,楊密又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楊密又醒了,努力的把眼睛睜開,發(fā)呆了三十秒之后,一個激靈回了神,心想不能睡了,該起來了,因為…
他餓了。
扭頭看了看四周,楊密有點迷惑,這哪兒???怎么我像是在一個籬笆里面?
往身子下面一看?額滴神??!我咋躺地上了?
楊密立馬就想起來,雙手撐地,一下子竟然沒有坐起來?咋回事?酒勁還沒過去?不能???
想到這里,覺得不對勁的楊密趕緊低頭看向了他的雙手…
what ?這啥?。课业氖帜??那么長,白白嫩嫩,還有五個手指頭的手呢?喝酒斷片兒前還好好的長胳膊上呢?哪去了?
楊密覺得大腦已經(jīng)開始死機了,而且他還不想重啟…
呈現(xiàn)在楊密眼前的,是兩只細長的“胳膊”,木有手指頭,“胳膊”上,那一層白色的毛,還有那原來應(yīng)該是手的位置,現(xiàn)在只有兩塊厚厚的,布滿硬硬的角質(zhì)的蹄子的“手”。
楊密使勁眨了眨眼睛,不信邪的仔細看了又看。
“轟”
楊密覺得腦海中傳來一聲巨響。
“咵嗏?。?!”
緊接著是一道晴天霹靂!
“咩~~”(我擦?。?p> 楊密一句我擦脫口而出,可一開嗓子,傳來的這一聲羊叫喚是啥?
是啥?是啥?啥?啥?…
已經(jīng)預(yù)感到出了天大的事的楊密,顫顫悠悠的努力了一次,兩次,三次,好吧,也許是抖了,腿顫了,急得不行的楊密靈機一動。
“咩~”(懶驢打滾)
楊密成功了,他的兩只手,額,兩只前蹄子撐地,終于由斜躺著,變成了半跪著,后腿用力站起來,然后前腿也站起來,終于成了,四腿站立的~羊。
雖然已經(jīng)有了一點思想準備,可是不死心的楊密還是扭著脖子往身后不忍直視的看去。
左邊一看,嗯,羊毛,羊腿,羊身子。
右邊一看,嗯,羊毛,羊腿,羊身子。
楊密頓時菊花一緊,然后在他目光所及之處,在兩條大腿的上方,在脊椎的末端,一只很短,但是很白的尾巴,翹了起來。
“咩~”(mmp)
轉(zhuǎn)過頭,楊密打量了一下呆的這個籬笆里面,看著角落里那被打掃堆起來的,黑色的,一顆顆猶如酸棗一樣的圓豆豆,(羊屎,圓的,酸棗大小,黑色的,嘔~)
再看了看自己旁邊地上,那明顯被飼養(yǎng)而扔的已經(jīng)不水靈的叫不出名字的青草,
還有不斷傳入鼻子的一陣一陣的羊騷味兒…
“咕咚!”楊密四腿一軟,直愣愣的又躺在了地上。
一滴一滴的眼淚,順著右邊的眼頰,流了下來,打濕了羊毛…
“咩~”(賊老天?。?p> “咩~咩~咩~”(我做錯啥了?我原來混的再不好,我還是個人啊,你這是弄啥嘞?)
“口…”(算了,不咩了,這羊叫喚的賊拉鬧心…)
一時之間,楊密感覺生無可戀,眼淚還在不停的滴,不是他不想破口大罵,也不是他不想發(fā)出震天地怒吼,實在是…
“咩…”(這叫聲咋就這么鬧心呢?)
楊密就像丟了魂一樣?他有點想不明白?就喝了點酒,喝醉了,斷片了,一覺醒來,咋就變成一只羊了呢?這你叫人怎么頂?shù)米。?p> 楊密想了很久,也想不通,雖然三十年了,他也沒出息了,可是,再沒出息,誰tm愿意變成一只羊???
楊密的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農(nóng)民,辛辛苦苦拉扯著兩個孩子長大,姐姐還好,大學(xué)畢業(yè)后,就嫁人了,不過農(nóng)村娃,孝順,能幫家里也幫了很多,還因為這個,被婆婆公公經(jīng)常說道。
如果不是姐姐實在賢惠能干,可能都會影響她的家庭了。
父母其實重男輕女,楊密從小也沒受過啥苦,稀里糊涂考了個二本,大學(xué)談了兩個女朋友,畢業(yè)也就分了。
步入社會,工資高的,別人不要他,工資低的,他也看不上,沒辦法,只能去去房產(chǎn)中介賣賣房,去推銷推銷土特產(chǎn),各種銷售的工作,楊密做了最起碼十幾個。
自尊心又強,拉不下自己的臉,去跪舔領(lǐng)導(dǎo),去跪舔客戶,餓不死,可是距離成功,也越來越遠。
一直到三十歲了,房子?沒有,車子?沒有,女朋友?這個真沒有,失敗啊,心塞啊。
就是那種自己餓不死,但是又是一個標準的loser。
想想也是,誰家姑娘瞎了眼,能跟你啊,啥都沒有,總不能跟你回農(nóng)村種地吧,楊密自己都不會,更別說人家姑娘了,這也不能怪人家現(xiàn)實吧。
這不,因為兩個月賣房子沒開單,被領(lǐng)導(dǎo)訓(xùn)了個狗血噴頭,下班后郁悶的一批的楊密,
買了兩瓶七兩半,半只烤鴨,一包花生米,喝完以后,就喝斷片兒了,結(jié)果一醒來,就變成了一只羊。
這妥妥的接受不了啊有木有?就算混的再差,再咸魚,可是留著我有用之身,總有出頭之日不是?
可是現(xiàn)在呢?
老天爺???你讓我變成了一只羊,我不會?。?p> 我父母還沒贍養(yǎng)呢?我媳婦還沒娶呢,我還沒有給老楊家留個一兒半女呢!
老天爺??!
你咋就這么草率?你就不能找個更慘的?為啥非得找我???
你信不信我分分鐘絕食,我是人,我不是羊,不對,我是羊,我不是羊,也不對。
我是一個人的靈魂啊,這算啥?把我變成一只羊?然后過個一年半載的,我吃肥了,
然后就是人家的一道菜了是不是?烤羊肉?涮羊肉?羊湯?
反正早晚都是上了餐桌,我還不如就靜靜的躺在這里,不吃不喝餓死算了唄。
而且身旁那已經(jīng)不水靈的青草是什么鬼?
我楊密,就是餓死,被人給蒸了,烤了,煮了,我也絕對不會去吃一口草的,我寧愿餓死在這兒。
吃草?我呸?。?!
“大潘吶,你家山羊有了上了沒?”
突然,從籬笆外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不是楊密想聽,而是這個女人的嗓門,賊大。
“哦,是嬸子啊,昨天剛拉它了,還不曉得呢?!?p> 一個略顯年輕的男聲,有點憨厚的說道。
本來楊密是想起來看看的,不過一想到自己的遭遇,頓時不想起來了,愛咋咋,我的悲傷那么大,我現(xiàn)在對啥都不感興趣。
“哦,這樣啊,對了,你家這母羊,咋躺地上不動哩?你給它扔的草,它咋也沒吃?”
被喊做嬸子的女人嗓門挺大,本來楊密已經(jīng)對外界毫無反應(yīng)了,可是聽到這個女人的話,
楊密心里咯噔一下!
母羊?有崽兒?躺著不動?不吃草?
這這這這…不會就是我吧?
帶著懷疑,不信,忐忑,復(fù)雜,不情愿等等不可言喻的心情,楊密慢慢的彎著脖子,朝身子下面看去…
“轟隆?。。?!”
“咔嚓嚓?。?!”
“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