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外的一片森林里連著一條小河,河流旁邊是片空曠的草地,大軍就地安營扎寨。
楊堅悠閑的往草地那邊走去,陳定背著大弓提著箭簍緊跟其后。靠近河岸的草地盡頭孤零零的樹了一個箭靶,顯得十分突兀。
兩人走了老半天一直沒說話,陳定忍不住提醒道:“元帥,您是想打獵嗎?打獵應(yīng)該往樹林里去吧?!?p> “現(xiàn)在是交戰(zhàn)時期,本帥哪有那個閑心思打獵。只是看你這段時間馬術(shù)漸長,所以想考考你?!?p> “屬下這馬術(shù)也是被逼出來的。要是再學(xué)不會就怕您把我丟下,讓敵軍給逮著了……呃,元帥想考啥?”
陳定反應(yīng)過來,尷尬的看向楊堅,卻見楊堅一臉嫌棄的嘲諷道。
“你背著弓箭,難道本帥還能考你馬術(shù)?”
“那個靶是……特意為屬下弄的?”
楊堅沒有立馬回復(fù),大概目測了一下距離,隨即向陳定吩咐道。
“就站這,往靶心射。”
呵呵,這個容易,射箭還是蠻有意思的,又不危險。
我去,這弓怎么這么重的。
“弓都拉不開,力氣還沒我家夫人大?!?p> 你那兇婆娘力氣是大,脾氣也大呀。哼,看不起我,我射個靶心給你瞧瞧。
啊?沒上靶,不會這么挫吧。我不信,一定是沒瞄好。
陳定憤憤不平的射了好幾箭,卻一箭也沒上靶,心里更是惱怒。楊堅依然一臉嫌棄,還不忘嘲笑幾句。
“你眼神不好,看不到靶在哪嗎?”
“不是,元帥你能不能別拿著鞭子在屬下眼前晃呀?”
陳定有些不高興的瞟了一眼楊堅,雖然確實很害怕他手里的鞭子,不過此時他實在煩透了,也顧不得那么多。
“看來不光腦子不正常,眼神也不好。本帥明明拿的是棍子。”
臥槽,啥時候換成棍子了。不是,這家伙拿棍子干嘛?
別,別走過來啊,靠那么近干啥。兩個大老爺們……靠那么近,成何體統(tǒng)。
“棍子……棍子也挺嚇人的?!?p> “站好,肩放平,手穩(wěn)住……”
一炷香的功夫過去,靶上零零散散的插著幾只箭,更多的箭亂七八糟的插在不遠處的草地上。楊堅一臉生無可戀的看著眼前懵懵懂懂的侍從,有些懷疑自己腦子是不是也有些不正常。
思慮良久,楊堅看著手上的棍子,有點想將這個傻頭傻腦的家伙打一頓的沖動。低頭又想了一陣,楊堅記起剛剛只是打算試試他的箭術(shù),實在用不著這么苛刻。
好吧,這家伙畢竟是自己挑的,也是自己選擇要帶出來的??丛谒€有些別的本事的份上,這次暫且放過他。
“那個……元帥,屬下實在沒這個射箭的天賦。您還是讓屬下干點別的吧。”
“行了,以后沒人看著的時候別亂射箭?!?p> “為什么?”
“怕你射到自己人。我剛剛要是再往那邊靠一點,還不知道會不會被你一箭貫穿?!?p> 楊堅說完,丟下陳定無奈的往大營方向走去。陳定楞了片刻,賊兮兮的背著大弓追了上去。
觀察了好一陣,陳定確認楊堅心情應(yīng)該不差,忍不住傻乎乎的湊上前問道。
“元帥,能不能問一個問題呀。樊噲和元壯壯是不是親戚呀?”
“樊噲……元壯壯?”
楊堅皺著眉頭,一臉奇怪的看著陳定。陳定立馬反應(yīng)過來,急忙解釋道。
“就是姓元的兩個大塊頭,兩個元壯壯?!?p> “都姓元,多少有些親戚關(guān)系?!?p> 聽著楊堅的語氣似乎還不錯,陳定好奇心大發(fā)更加興致盎然?!吧轿鞯哪莻€元壯壯好像和您關(guān)系挺不錯,是不是之前就認識呀?”
“元諧是我太學(xué)時的同學(xué)?!?p> “又是同學(xué)呀,元帥的同學(xué)還挺多。是不是接下來又要去見哪位同學(xué)呀?”
楊堅不耐煩的回了幾個問題,眼見對方?jīng)]完沒了,轉(zhuǎn)過臉恨恨的威脅道。
“問題可真多。待會找根針把你這嘴給縫起來?!?p> “別別別,元帥要是把屬下的嘴縫起來,這一路上都沒人陪您說話了?!?p> 陳定一臉無辜樣,楊堅一時也不好發(fā)火。仔細想了想,覺得好像也有些道理,頓時就沒了脾氣。
“你說得沒錯,過幾天我們要去和行軍總管王誼匯合,他也是本帥的同窗好友?!?p> “元帥這關(guān)系網(wǎng)可真是無人能敵。不過……元帥沒啥要去江淮一帶呀,尉遲老頭的人不是在河南河北一帶嗎?”
說話間,兩人已經(jīng)到達了大帳門口。楊堅快步進了大帳,徑直走到帥案坐下。陳定麻利的跟上前伺候。
“本帥的那位好叔父,趁機來渾水摸魚了。若是讓他和尉遲迥的人接上了頭,只怕又是一場不小的麻煩。”
話說完,楊堅接過陳定遞過來的茶水一飲而盡。陳定一邊忙前忙后,嘴巴還是不肯閑著。
“?。克抉R老頭居然又冒出來了,居然還趁火打劫。不是,他怎么能跟尉遲老頭勾結(jié)呢,他不是您的叔父……”
“本帥的這位叔父可是來搶地盤的,不是來交朋友,更不是來認親的。誰能幫他,他自然勾搭誰。尉遲迥如今到處拉攏人,別說是司馬消難,連突厥人都可以接受。”
聽到突厥人幾個字,陳定火氣立馬上頭。“那糟老頭居然勾結(jié)突厥人,要是真讓他得逞了,那突厥鐵騎南下可就真的是場浩劫了?!?p> “他倒不至于那么蠢也沒那么壞,估計就是利用突厥人滅掉國內(nèi)的政敵,到時候再將突厥人趕回大漠去?!?p> 驀然間,陳定覺得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仔細想來卻是吳三桂引清兵入關(guān)的事情,頓時心下大駭。
“可是元帥,俗話說請神容易送神難。突厥人若真是南下了,定會賴在這邊不走了,到時候可就……”
楊堅愣愣的盯著眼前焦慮不安的陳定,心里竟然有一絲震撼。他從沒想過這樣一個不正經(jīng)的小廝,心里居然藏著一份憂國憂民的情懷。
若不是今日親耳聽聞,還真難以想象這樣有遠見的話,是從這樣一個小人物嘴里說出來的。
“你說的很有道理,不過也不用太緊張。有幽州總管于翼在,尉遲迥沒那么容易得逞。我們只需想辦法取得于翼的支持即可?!?p> 于翼是誰?好像沒聽說過,不知道又是哪路神仙。老楊說想辦法得到他的支持,那就是說這家伙還在猶豫,也不知道這事靠不靠譜。
“那于翼會站在元帥這邊嗎?”
“大概率會吧,不過還需要朝廷用心籠絡(luò)。至少形勢不明的情況下,他不會貿(mào)然支持尉遲迥,更不會讓突厥人有機會踏入中原?!?p> “那就好,元帥一定有辦法搞定那個于翼吧?”
“當(dāng)務(wù)之急,我們必須先擊敗南邊幾個州郡的叛軍,再把司馬消難的人馬趕回江對岸。如此,這盤棋才能繼續(xù)走下去?!?p> 呼!又要打仗了。
打了這么久仗,尉遲老頭沒見著,又碰到司馬老頭了??礃幼游液瓦@個死螞蟻更有緣分些,可惜都不是啥好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