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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情劍客

第五章 心會向陽

有情劍客 該信 3041 2019-06-19 08:11:17

  離長安城很遠的地方,有一個小鎮(zhèn),叫做沙城,沙城處在中原的邊域,沒有青山,沒有綠水,有的只有無數(shù)的黃沙,這里常年四季黃沙漫天,天空,大地都被黃沙籠罩,一眼望去,灰蒙蒙的一片,已分不清天與地。

  曾經(jīng),這里是一個無比繁華的集市,如今早已破敗,在黃沙之中,留下無數(shù)破敗的墻體還在頑強的聳立著,在漫天的黃沙中搖搖欲墜。

  繁華不在,剩下的只有滿目瘡痍的斑駁。

  這里貧瘠無比,淹沒在黃沙之中,猶如世外之地一般,終年四季,不會有人到來,只有狼群與馬賊會常來光顧。

  即使這樣,還有一些人依舊堅守著這個小城,無論貧瘠,無論艱辛,他們始終堅守自己的土地,堅守著自己的信仰。

  正是傍晚,夕陽西沉,余暉燒紅了天邊的云朵,如血一般,余暉灑落下來,將世間染得通紅,充斥著一種莫名的悲傷,漫無的黃沙與天相接,陣陣狂風吹拂,漫天的黃沙嗚嗚作響,發(fā)出陣陣悲鳴,將沙城顯得更加寂寥。

  在漫天的黃沙中,聳立的破敗城墻上,一道曼妙的身影迎著夕陽,迎著狂風,迎著黃沙翩翩起舞,舞姿優(yōu)美,衣帶隨風飛舞,猶如一只飛舞的蝴蝶,構(gòu)成了一副美麗的畫卷。

  這本是一個不會有人來的地方,此時,在漫天的黃沙中卻出現(xiàn)了一道身影,身影走得很慢,仿佛已經(jīng)力竭,身影在夕陽的余暉中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

  待近了,才慢慢浮現(xiàn)出輪廓,蓬頭垢面,衣衫襤褸,風塵仆仆,腰間掛著一個酒壺,酒壺已經(jīng)裂開,顯然里面的酒已被喝干,只剩下一個空的酒壺。沒人知道此人在漫無得黃沙中走了多久,眼中帶著濃濃的疲憊,嘴唇干裂,搖搖欲墜的身體,已經(jīng)達到油盡燈枯的地步。

  這人正是離開長安城的段嘯林,離開長安城之后,段嘯林帶著心傷一路向北,不停地行走,仿佛走了一個世紀那么漫長,段嘯林終于來到了這個人跡罕至的地方。

  已經(jīng)幾十年,沒有人來過這里,只有人從這里搬離,如今這是第一次有人來到這里,少女停下了舞蹈,從破敗的墻上跑了下來,向著段嘯林跑了過來,一雙如璀璨星辰的眼睛好奇的看著段嘯林,臉上還帶著純真的笑容,問道:“大哥哥,你是誰?你是從外面來的嗎?為什么要到這里來?是怎么來到這里的?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樣的?”

  少女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讓段嘯林感覺到一陣頭疼,但是,看著少女那充滿陽光的笑容,段嘯林的心中竟然感覺到了親切,如同陽光一般灑落在身上,甚至心靈深處。

  這是一個如精靈一般的少女,精致的臉龐上總是帶著陽光,一雙干凈,不諳世事的眼睛,純真,沒有繁華中的胭脂味道,猶如一張干凈的白紙。

  從一個第一次見面的人身上感覺到親切,這有些離奇,可是,段嘯林卻真的感受到了,少女的笑容如同陽光,臉上淺淺的酒窩,無比迷人,讓段嘯林癡了。

  “大哥哥,你怎么了?!鄙倥吹蕉螄[林癡癡的望著自己,一絲紅暈爬上了臉頰,伸出手在段嘯林的眼前眼搖晃。

  “你是誰?為什么會在這里?”段嘯林回過神來,臉上有些燒,急忙扯開話題。

  “我叫徐青青,我的家就在這里?!鄙倥_口說道,帶著陽光般的笑容,在段嘯林的跟前旋轉(zhuǎn),如同一只精靈,充滿著活力。

  “徐青青?”

  “是的,爺爺說,他希望在這漫天的黃沙中能夠長出青草來,成為青青的草原,沒有黃沙,只有藍天,青草?!?p>  “藍天,青草?”段嘯林的眼中浮現(xiàn)出莫名的傷感。

  碧水長天,青青草原,這是多么向往的地方,曾經(jīng),那里天空很藍,水很綠,山很青,如今一切都變了,回不去了,自從下山的那一刻起,再也回不去了。段嘯林的眼中只有悲傷。

  “大哥哥,你怎么了,為什么你的眼中充滿了悲傷,是不是我做錯了什么?!毙烨嗲嚅_口說道。

  “難道你感覺不到悲傷嗎?”段嘯林說道。

  “人為什么要悲傷,一直開心不好嗎?”徐青青說道。

  “難道沒有事情能讓你感到悲傷嗎?”段嘯林說道。

  “沒有,爺爺說,心若向陽,就不會感覺到悲傷,陽光能洗凈祛除心靈中的黑暗,讓快樂永存?!?p>  “是嗎?”

  “是的,爺爺說,只要永遠朝著太陽,就不會有黑暗,也不會有悲傷。”徐青青說道。

  段嘯林不會相信,因為,總有陽光照不到的地方,那里充滿著黑暗,充滿著著悲傷,就像永樂樓一般,那是隱藏在繁華下的骯臟,祛除不了。

  所以,光明也不可能永存,總會散去,當黑暗降臨的時候,悲傷會一點點放大,達到極致的時候,它就會破碎,種植在每個人的心中,然后再一點點放大,最終讓人痛徹心扉,痛不欲生。

  “可是想起爸爸媽媽的時候,我也會難過,他們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這里,進入了漫無得黃沙中,從此渺無音訊,所以,我每天都會在這里跳舞,希望有一天,爸爸媽媽能看到,從而找到回家的路,回到我的身邊?!?p>  “若他們再也不回來了呢?”

  “不會的,我相信他們一定會回來的。只要我一直跳下去。他們一定會看到,我愿做黃沙里的明燈,指引著他們回家的路?!?p>  “我想他們一定會回來的?!倍螄[林點了點頭,徐青青是一個陽光向上的少女,不想破碎了她的夢,不想玷污了她的心,只想她永遠這樣陽光下去。

  更不會告訴她自己的故事,自己的故事已經(jīng)足夠悲傷,就讓它深深的埋在心里,當做已經(jīng)逝去的回憶。

  夕陽落幕,風很大,吹拂著漫天的黃沙,嗚嗚作響,段嘯林深深地看了一眼徐青青,慢慢的朝前走去,心依舊孤獨,依舊寂寞,如機械一般行走著,沒有方向,沒有終點。

  “你要去哪里?”徐青青說道。

  “不知道,走到哪里就到哪里?!?p>  “你的家呢?”

  “沒有了,四海為家。”

  “你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從你的身上,我看到了孤獨,寂寞,悲傷?!?p>  “是嗎?不重要了?!?p>  心死的人還會在乎這些嗎?不會了,行尸走肉不會有淚,不會有血,更不會有靈魂。

  段嘯林的眼中又陷入了空洞,一步步的朝著前方走去,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步伐已經(jīng)凌亂,不再堅定,不知道前方會有什么?也不再在乎。

  身影是那么蕭索,孤獨,就連夕陽下拉出的影子,看起來也是那么蕭索。

  徐青青跟了上來,靜靜地走在段嘯林的身后,一瞬不瞬的看著段嘯林的背影,眼中充滿著好奇。

  穿過漫天的黃沙,出現(xiàn)了一個集市,雖說是集市,卻是無比斑駁,因為,集市上許多的房屋早已倒塌,變成了廢墟,只有少數(shù)的房屋還在頑強的聳立著。

  聳立的房屋看上去也是搖搖欲墜,讓人擔憂會不會受不了狂風的摧殘,突然倒塌,很難想象,這里究竟經(jīng)歷了多久的歲月,也很難想象,這里的人是怎么生活下來的。

  “大哥哥,我家就在前面,去我家歇歇吧,爺爺一定會很歡迎的?!毙烨嗲嚅_口說道。

  段嘯林沒有說話,依舊朝著集市走去,他的心無比空洞,不知道要不要停留,只有麻木的神經(jīng)還在支配著身體前行。

  也許,走過這條街道,哪里就會沒有悲傷,沒有寂寞,也許,當走不動了,就會停留。

  集市如今已經(jīng)變得無比破敗,街道上只有寥寥的幾人,風塵仆仆的樣子,只是他們的臉上始終帶著質(zhì)樸的笑容,如同陽光一般,他們的眼中那么干凈,沒有絲毫的雜質(zhì)。

  遠離了繁華,遠離了喧囂,也遠離了虛偽,骯臟,能看出他們的心無比的質(zhì)樸與單純。

  看到段嘯林到來,他們眼中露著好奇,可是他們的臉上依舊帶著淳樸,友善的笑容。

  這是一個世外之地,一個干凈的世外之地,讓段嘯林生出一種安靜心安的感覺。

  “這里的人很好的。”徐青青說道。

  段嘯林點了點頭,已經(jīng)感覺到了。

  這是心靈上的感覺,感覺不到一絲厭惡,感覺不到一絲反感,破碎的心平靜下來。

  這里的天是可愛的,這里的地是可愛的,這里的人也是可愛的,就連這里的風,這里的沙,都是可愛的。

  雖然比不上長安城的繁華與熱鬧,可是,段嘯林卻感覺到仿佛喜歡上了這里,厭倦了外面的世界,選一個地方終老。

  有你,有我,有幾只小雞小羊就好……

  可是,有我卻不再有你……

  永樂樓里發(fā)生的一切,傷的不止是花洛雨,還有段嘯林。

  心累了,也死了……

  這里與世隔絕,這里平靜祥和。

  走了這么久,也該停下來了。

  這是段嘯林見到這個破敗的集市時,心中的第一想法。

  破敗的集市,破敗的心,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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