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老者還有個問題。
便是在這其貌不揚的小山頭里,為什么會著有如此濃厚的靈氣?
更讓他訝異的是,這個山頭的外圍竟然還有著一層薄薄的屏障。這層屏障雖沒有太大的阻隔能力,但是卻有能讓其中的靈氣不得渙散開來的奇特作用。
這些都是老者在進入其中的時候,慢慢揣摩出來的。
屏障的存在使靈氣只能在山中縈繞,最后使得山頭的中央地帶靈氣過剩,進而形成了一大片的靈氣湖。
俗話說得好,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氤氳的靈氣遲遲不得散,在此中的生物便得了莫大好處。
山頭尚小,再加上人來人往,沒有了野氣,所以在山頭中生存的動物是少之又少;珍稀植物更是影都沒有。
過往的人倒是能偷著一點好處。只是山下武夫?qū)`氣沒有需求,途徑此地也只有個空氣清新一說而已;普通過路人更是如此。若是有修行者途徑,那他便是最大得益者了,配合著修行功法吸收靈氣,修行速度就是平時的幾倍。
只不過看此地靈氣散發(fā)程度,這一片靈氣湖也只是用了幾天的時間積攢罷了,所以并沒有修行者知道其中奧秘。
所以數(shù)來數(shù)去,最能得益的便是那隨處可見的樹木了。
而且俗話又說得好,十年樹木,百年樹人。
普通樹木被土壤孕育,隨著時間的流逝根系愈發(fā)深入,當真正上了年頭,古木參天的時候,這些樹木才有資格去吸收天地靈氣,是為修行;繼而經(jīng)過數(shù)百年甚至上千年,才會產(chǎn)生自己的意識而后去衍化靈身。
樹木吸收靈氣的辦法十分笨拙,不然也不會需要如此長的時間才能產(chǎn)生意識。
但這里的樹木不同。當靈氣濃郁到一定地步時,孕育它們的就由土壤變?yōu)殪`氣了。在空中,在水中,在土中,靈氣無時無刻不滲透著這些樹木。所以它們在這里的一日之功,便是以往外界的百年之得。
小樹苗根系尚淺,所需靈氣也較少,在不應(yīng)得到靈氣的時候,就被迫早早衍化了靈身;而那些參天的樹木,底蘊難以言說,所以即使是有著這般龐大靈氣,也是需要一段時間才能衍化靈身。
眼前的老樹人與那些小樹人,便是最好的例證。
老樹人像是感受到了老者的疑惑,便對著老者輕輕搖了搖頭,表示它也不知道。
事實上若不是得益于老者的幫助,它恐怕是這座山頭中除山林外圍外最后一個衍化靈身的樹了。
因為它是這座山頭上最古老的樹,以往在無形中,它是眾樹的首領(lǐng)。
只不過這些小樹衍化靈身后,都漸漸有種不聽話的趨勢了;而老樹人也是有心無力,畢竟樹身終究沒有靈身的能力大。
看著不遠處站得像一顆顆樹一般挺拔的小樹人,老樹人心生慶幸,又有些惱怒,因為它不知道,如果它遲遲未衍化靈身,這群小家伙指不定會造成什么無心之失。
若是招惹來性情異于老者但實力又與老者相同的人,那這場不知何處來的大造化,便竹籃打水一場空了。老樹人如此想道。
老樹人正要有所動作,便聽到白歡喜的聲音。
“師父,這些人是怎么回事???”
它看見白歡喜指著遠處在樹下三三兩兩站著的人,向老者問道。
老樹人停下了準備施法的手,靜靜等候著。
老者示意那些小樹人,對白歡喜問道:“這些小孩子是如何來的,你知曉了嗎?”
白歡喜點了點頭,在看見了老者的舉動和老樹人衍化靈身的過程后,他也能分析出其中因果。
“它們雖然是樹,但卻和人是一樣的?!崩险呔従徴f道。
“樹齡未滿十年的樹,性情與人類中初生的嬰兒一般,對這個世界是充滿著好奇心的。無論是人還是物,它們都想去接觸?!?p> 白歡喜微微點頭,表示了解。
所以便有了進山的人統(tǒng)統(tǒng)消失的怪異景象。
世間修行本就不易,花草樹木這些天生便沒有靈智的事物修行便更為不易。但世界總是公平的,你付出了多少,便會得到多少回報。所以若是真真正正地給它們衍化出了靈身,實力非同小可。
但世界也總是會有許多出乎意料的事情,就像這座山頭一般。
小樹人雖沒有大樹這般深厚的底蘊,但畢竟也是積累了數(shù)年之多,再加上又是在山林這種主場作戰(zhàn),尋常武夫修行者自不是它們的對手。
一批批的人被它們搬運至此,百般挑逗。許多大樹也是十分無奈,但卻只能看著,最多再送些蔬果與他們,讓他們至少不會被餓死。
而這些蔬果被靈氣滋養(yǎng),也有了如靈果一般的功效,吃了不僅能飽食終日,還能強身健體。所以這些人除了不能走出山林外,在此生活得也算是滋潤。
“但這些小樹人與我們?nèi)祟惖膵雰阂彩怯行┎煌牡胤?。”老者突然說道。
白歡喜問道:“是什么?”
“感知?!崩险哒f道。
“它們來自于自然,換句話說就是對這個世界的親和度極高,能感受到我們?nèi)祟愃惺懿坏降臇|西。當然,也能感受到我們?nèi)祟?。?p> 老者望向遠處湖邊的那群小孩,他們早已慢悠悠地走回自家父母的懷抱中了。
兩者遠近,便是內(nèi)心心性的高下。
經(jīng)老者一提醒,白歡喜才注意到遠處的景象,他還注意到,這里并沒有那顧策所說的七品武夫。
老者說道:“孩童心性如一張白紙,天真無邪,這些小樹人自是愿意與其一齊玩耍;而那些成年人們,心性早已在江湖這洼泥潭中打滾得千姿百態(tài),而小樹人只有單純的同性相吸,所以看不出這些人的好壞,便將他們晾在一邊。”
“但也有例外,當一些人身上有著特殊氣息,它們便會做出不一樣的反應(yīng)?!?p> 白歡喜沉聲道:“而那些身上沾有血腥氣息的人,它們便會是排斥得徹徹底底的?!?p> 老者微微點頭。
一旁的老樹人聽到這,不禁抹了抹不知從哪來的的冷汗。
它手中散發(fā)綠光,遠處的樹木枝條在林中蠕動,不一會兒,便卷著將近十人出現(xiàn)在眾人的視野中。
這些人都有著兩個共同的特點,一個是他們都穿著赤縣王朝的軍裝。
另一個,則是他們身上都有著深淺不一的鞭痕。
看起來像是被樹枝抽打而成的。
白歡喜面沉如水,因為他想起了那并未穿著軍裝,卻心善的大漢雷午。
他也知道,這些軍人,都是進來為了營救那些被困人的。
遠處的人對這一群突然冒出來的人紛紛發(fā)出驚呼。
軍人們被緩緩放在湖邊。
老樹人停下了施法,卻不敢有任何動作。
因為它感受到了有股氣息緊緊鎖定了自己。
這件事情它是知道的,它也可以去耗費一些本源去阻止這件事情的。只不過當時它為了能盡快衍化靈身,并沒有進行干涉。
此刻它生出了一種名為后悔的情緒,但它又在想,它若是能早點衍化靈身,也是可以阻止這幫搗蛋的去做更多不合適的事;心是好的,這樣也是能功過相抵的。
這樣一看,它好像也沒有多大罪過。老樹人如是想道。
不遠處的小樹人們看到這一幕更是動都不敢動,畢竟初生牛犢,也會有撞鐵板的時候。
而老者則看著白歡喜,等著他的下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