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真的是太容易了。
她總要讓他有個生不如死的余生。
單純也不想再跟他廢話,仿佛多看他一眼都覺得臟了自己的眼睛。
丟下一個輕蔑的眼神,她轉(zhuǎn)身走了。
絲毫不害怕他會突然撲上來掐死自己。
高德陽氣得臉都扭曲了,但是只能就這么看著單純走遠。
單純再度回到這個大宅子,有些不習慣了。
房子空蕩蕩的,傭人偶有走動,但是也是小心翼翼,整個房子安靜得可怕。
以前她被迫習慣。
現(xiàn)在,她不愿意習慣。
單純倚在窗邊,看著外面夕陽滿天的模樣,忽然想起江城時的橘色天空,還有牛水村的田野小路。
那些場景充滿了煙火氣息,充滿了人味兒。
像有磁鐵似的,吸引著她。
花園里的傭人抬頭不經(jīng)意看到自家小姐這孤孤單單的模樣,心中不免在想:小姐一定是在盼望著司先生趕緊回來。
單純一個人吃完飯,覺得更無聊了。
“張伯。”她低低嘆口氣后終于忍不住喊人了。
管家張伯不疾不徐地走過來,微微低頭問:“小姐?”
“我想養(yǎng)狗,幫我找條小柯基吧?!眴渭冇悬c想念西都那條小奶狗了。
張伯內(nèi)心不由驚訝,自從原來那條牧羊犬被她的繼兄弄死后,小姐已經(jīng)好幾年都沒養(yǎng)狗了。
但是面上還是露出得體的笑容道:“好的,我這就安排人去找?!?p> 但是等他要退下的時候,單純又把他叫住了:“等一下?!?p> 張伯立馬轉(zhuǎn)回頭恭敬地等她下一句話。
“算了,我自己去找?!眴渭冋f完后就讓張伯下去了。
想到自己要去挑一只可愛的小柯基,單純在換衣服的時候莫名地愉快地哼起歌來,給她送藥來的女傭聽到她高興但不成調(diào)的曲子時,面上毫無波瀾,內(nèi)心卻在想:小姐唱歌還是找不到調(diào)。
吃完藥,簡單一番收拾后,單純面上帶笑拎起包,伸手點了點放在桌上那只乖巧可愛的白色布老虎,然后快步走出房間。
她找了一家裝修溫馨的寵物店,一進去就看見許多可愛的狗狗。
她一個個看過去,最后停在一只可憐兮兮的小柯基面前。
“哈嘍?!彼蛘泻?。
小可愛瞅了她一眼。
“我?guī)慊丶?,好不好?”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單純簡直覺得胸腔被填得滿滿的,也不知道這滿足感是怎么來的。
身邊忽地冒出一個輕笑,單純扭頭,發(fā)現(xiàn)一個熟人抱著一條小京巴看著自己。
是董非亓。
“你怎么在這里?”單純問董非亓。
董非亓有些靦腆地回答:“來給我妹妹挑生日禮物?!辈豢杀苊獾兀鎸χ鴨渭兡暤难凵?,他的耳尖微微發(fā)紅。
單純微微勾了嘴角,“很棒?!比缓笥峙み^頭繼續(xù)看那只小柯基。
雖說感覺單純現(xiàn)在的回應略顯疏遠,但是董非亓沒有低落,反而一直跟在她身邊,在恰當?shù)臅r機問上一兩句話。
單純覺得身邊這個男生不算太討嫌。
莫名想起他給自己寫的那些情書,忽然想看一看。
她扭頭看向正在結(jié)賬的董非亓。
一米八五的身高,普通的長袖和運動褲,但是很耐看,看起來也很有質(zhì)感。待人接物都很有禮貌,一舉一動都帶著書生氣質(zhì),像是哪個書香世家出來的孩子。
側(cè)臉線條俊逸,有著大男孩兒的剛毅。
像郭騁。
單純沒發(fā)覺自己一直盯著人家的側(cè)臉看,直到目光觸及他的耳朵整個都紅了才回過神來。
她若無其事地扭過頭去。
董非亓覺得自己再多見幾次單純,心臟就快要負荷不了了。
以前喜歡她,但是她活在自己的鏡頭里,活在自己的想象里。
那種喜歡像雨后青山,清冽而淡然。
現(xiàn)在她活生生地站在自己身邊,他覺得那座山要燒起來了。
第一次感受到熊熊燃燒的感情,他有些無措,但更多的是內(nèi)心深處的狂喜。
母親總說喜歡有時是熱烈如火。
如今,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了。
出了寵物店,單純本來要問董非亓要不要送他的,她開了車。但是不知道想到什么,眸色一暗,最終也沒開口。
只是跟他說了句自己還要再買點東西,便拎著那個小可愛走了。
顯得很疏遠。
董非亓站在原地,看著她遠去的背影,不禁有些失落。
單純上車前扭頭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董非亓仍然站在寵物店門口看著自己,那身影落寞又執(zhí)著,她的心猛地一頓。
不敢再多看,立馬轉(zhuǎn)頭開車門進去,啟動車子,離開了。
開車時,她臉色不太好。
路燈忽明忽滅地打在她臉上,映襯出落寞的神情。
她扭頭摸著副駕駛上的小家伙,說:“我會好好保護你的,別離開我?!彼偷偷穆曇艉芸炀拖г诖巴獯颠M來的風中。
等單純回到家的時候,傭人們發(fā)現(xiàn)她拎著大包小包,最顯眼的莫過于懷里抱著一只小狗。
單純咬著嘴里的棒棒糖,順手把手里的東西交給傭人,但是那只小柯基卻不假手于人,自己抱了進去。
邊走邊吩咐傭人:“盡快幫我找個寵物醫(yī)生來。”她很久沒養(yǎng)過狗了,還是要找個專業(yè)的寵物醫(yī)生來幫忙照顧小家伙才行。
“是?!?p> 單純已經(jīng)給小家伙取了個新名字——球球。
但是她抱著它走進屋子里時發(fā)現(xiàn)客廳沙發(fā)坐著一個人,司贏。
臉上的笑容瞬間斂起。
燈光下的司贏面頰白凈,側(cè)臉線條如刀削般完美,他坐姿板正,沒有一絲懈怠,看報紙的姿勢端正得要命。
面上毫無表情,像清冷絕情的幽冥司。
司贏也只是聽到聲音抬頭看了她一眼便低下頭去繼續(xù)看報紙了。
樂得不用打招呼。
單純往樓上走去。
空蕩蕩的房子因為單純的回來,忽然有一陣的響動熱鬧。
“球球!”
隱約聽到二樓傳來單純清澈的叫聲,那尾音似乎還往上揚了揚,帶點女孩子的嬌憨,司贏捏著報紙的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
在那走神了一會兒后,他喊了管家一聲。
“張伯?!?p> 然后管家便如常地跟著他上了二樓的書房。
坐在書房里的司贏像往常一樣聽著管家向自己報告單純的日常。
這個工作從來到司宅開始,張伯已經(jīng)做了6年了。
他邊說,偶爾會去看司贏。
司贏有時候會公事公辦地坐在那面色嚴肅地聽,有時候會手肘支著椅子的手把,手掌撐著下巴,以一個略略慵懶的姿勢聽。
現(xiàn)在的他是一個慵懶的姿勢。
張伯報告完之后,書房一陣靜默。
他看了一眼司贏,他知道司贏走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