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里頭艷陽高照,但因著秋季的緣故,倒也不顯得熱。
幾日前的秋獵二人自然是沒有得到什么名次,不過進行到一半兩人就退了場。不過季晟倒是一路順風,直接拔了頭籌,還獵了一頭梅花鹿帶回了縣衙里頭。
后來聽聞花慕?jīng)鍪芰藗?,又提了個鹿腿過來探病,見人死不了后就拼了老命地嘲笑他。如今被花慕?jīng)鲇浟顺穑仕蘸鬀]了好日子。
花慕?jīng)鲎罱荚诤退{展穎生悶氣。
簡直不能太輕易就放過那個小妮子。
如果不是她師父司馬昭然趕來救援,那么說不定這小家伙就打算拋棄他投入那群黑衣人的懷抱之中去!每次想到此處,花慕?jīng)龆既滩蛔⌒呐K抽疼。
想打她,但不舍得。
只能自己錘自己,無能為力。
房門被輕輕敲響,花慕?jīng)稣f了聲“進”,輕衣便緩緩走近道:“公子,展穎已經(jīng)在外頭等了一個上午了?!?p> 花慕?jīng)龅溃骸白屗?,橫豎今日她休沐,等一日都是可以的。”
輕衣嘆了一口氣:“公子,你二人這又是如何了?”
花慕?jīng)霾谎?,許久,才道:“我二人之事,你別管?!?p> 輕衣看了看他,又透過窗看著不遠處站著的藍展穎,搖了搖頭。正要告辭,又聽花慕?jīng)龅溃骸皫臀胰⑺幍觋惱习逭垇?。?p> 輕衣有些驚訝,但還是應了聲是,便退了出去。
待陳老板上來時已然到了中午。藍展穎遠遠便看見陳老板背著醫(yī)藥箱步履匆匆而來,藍展穎前截住了人道:“老板,你能帶我進去嗎?”
陳老板看了看她,遲疑道:“你是,捕快大人?”
藍展穎今日穿的是便裝,能認出來她是捕快,都算陳老板記性挺好。
藍展穎點頭。
陳老板一板一眼正正經(jīng)經(jīng)道:“花老板雖然開的是聲色場所,但是向來管理有序,遵紀守法,大人你可別聽信了他人的謠言……”
藍展穎腦仁有些疼,忙解釋道:“陳老板,我二人是朋友,花慕?jīng)鏊成蟼耍也恢膫麆萑绾瘟??!?p> 陳老板依舊有些狐疑。
藍展穎說的話是真的,自從那秋獵過后,花慕?jīng)霰銢]有搭理她,便連傷都沒讓她看看。她實在是擔心。像個耍脾氣的孩子一般,也不知能不能照料好自己。
她想起兩人初見時那白皙光滑的后背,要是因為她留了疤,那她真覺得自己罪大惡極。
“我想問一句,藍大人在此等了有多久?”陳老板斟酌著問。
藍展穎訥訥道:“約莫有兩個時辰了?!?p> “既然兩個時辰,花老板都沒有請你進去,那我若是請你進去,可是很難對花老板交代的?!标惱习逡槐菊?jīng)。
藍展穎:“……”請不要如此耿直。
“我也曉得是為難了陳老板,只是我前兩日同他有個誤會,我想和他說清楚?!彼{展穎握住了陳老板的手道,“況且陳老板上藥也是需要助手的,您帶我進去吧?!?p> 陳老板觀她的神色不似作假,只是還不放心地問道:“是何誤會?”
藍展穎沒臉面同她講,只能道:“天大的誤會,如果不解開了,他就不會搭理我了?!?p> 陳老板皺了皺眉頭,藍展穎又道:“我保證是真的,我只是……還不想說。況且我又并非什么無名小輩,如若我騙了你,你盡管可以上縣衙去找我?!?p> 陳老板想了想,這才道:“跟上。”
藍展穎大喜,這便跟在了后頭。
陳老板將藥箱遞給了藍展穎,藍展穎接了過來,兩人這就進了醉倒芳叢,直接上到二樓中去。
花慕?jīng)龃藭r已經(jīng)沏好了茶,陳老板進來后便親自奉茶,藍展穎看見他眼前一亮,他卻連一眼也沒看藍展穎。
藍展穎自個兒心虛,也沒好意思說話。
“花老板,還請寬衣。”陳老板從醫(yī)藥箱里頭取出棉花,鑷子同酒精。
花慕?jīng)鏊闪搜鼛В@便要將衣裳脫下來,可脫的時候或許碰到了傷口,疼得“嘶”一聲。
“我來幫你寬衣罷?!彼{展穎一激動間便上了前去。
花慕?jīng)鰝壬硪欢悖骸澳信谑懿挥H,我可不敢勞煩您藍大人。”
“那便我來。”陳老板道。
花慕?jīng)鲱h首。
藍展穎:“……”男女授受不親呢?
花慕?jīng)龇凑樒ず?,絲毫不覺得有何異樣。
陳老板則細心地替他除去了衣裳,用剪子將背部的繃帶剪開。即便已經(jīng)包了這傷口兩天,拆下來的繃帶卻仍然沾了血,可想而知那傷口究竟多么觸目驚心。
藍展穎一動不動地看著他背上的傷,有些地方已經(jīng)結出了嫰痂,卻仍有這地方還未愈合,傷口處覆蓋著一層淡黃色的粘液。
藍展穎拿了盆子過來,陳老板先用清水洗干凈了花慕?jīng)霰成系乃?,又將棉花團沾了酒精,仔細地擦拭著傷口。
花慕?jīng)雒嫔l(fā)白,額頭上盡是細密的汗珠。
傷口清理完畢后,陳老板又從醫(yī)藥箱中取出來幾瓶藥,依次倒入了藥皿中混合起來,而后拿出器具給花慕?jīng)錾纤??;經(jīng)鲆Ьo了牙關,藍展穎見此攥緊了自己的手。
藍展穎的指甲不長,奈何自小習武,力氣卻是不小。如今這一掐下來,滿手都是血。
等花慕?jīng)霰成系乃幧虾昧耍厣弦呀?jīng)又是一灘血。
陳老板將東西收好同他道:“我就和你說過讓你先不要洗澡,看這傷口的模樣,你是將我說過的話當耳邊風了?!?p> 花慕?jīng)霰傅溃骸熬拖催@一次,下次便不洗了。”
陳老板皺眉:“你就是喜歡將大夫的話當作耳邊風一般,別的病人安安分分能憋著半個月不洗澡,你才給我兩天就忍不住。我還從未見過你這般不省心的病人?!?p> 花慕?jīng)龃┥狭艘律?,連連抱歉。
陳老板轉了轉視線,又驚呼一聲:“藍大人,你這是干嘛?”
藍展穎回神道:“呃,無事。”
“這怎的便無事了?”陳老板剛收進去的東西又擺了出來,“將手伸出來處理一下。”
花慕?jīng)鲆浑p眼睛緊緊地釘在藍展穎的手上,整個人身上有種淡淡的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