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欺負到我。”
“他敢!”
玄澤大喊一聲,隨即又低聲痛呼,我側(cè)耳聽著,腦中大概能想出他被揍得鼻青臉腫的樣子。
紅瀟又在他那忙活了一陣才去幫我整理草藥,屋里便又剩下了我們兩個人。
我心頭一暖,“玄澤,謝謝。”
像他在西海那么認真謝我時一般,我也認真的在謝他。
“我剛才又想起在凡界時的事了,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心一點一點死去,感情都被消磨殆盡變成像石頭一樣的怪物,如果沒有登天路,如果沒有遇到你,十世過后我想我可能不會成仙,只會成魔。”
他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走過來摸摸我的頭,“都過去了,小五,你的心還在。”
是啊,從感受到它痛開始我就知道它在一寸一寸的活過來,只是我不愿意承認,我怕讓別人知道以后又會讓它再一次死去。誅心之刑,滅情絕愛,到頭來千年淪為一場空,“玄澤,不是我的錯,我已經(jīng)刑滿十世了對不對?”
這一次他將整個胸膛借給我,“對,不是你的錯,十世已過,沒人能再將你的心收走!”
他的懷抱不同于沈亦,帶著淡淡陰雨天的味道,我細細嗅著,耳邊卻突然傳來一聲冷笑,“我果然說的沒錯,沈亦在廟里受苦,你們卻在這里卿卿我我!”
玄澤回過頭,將我護在身后,他雖被打的鼻青臉腫,但沈亦也沒討到好處,“知裳姑娘慎言,最好先弄清楚誰才是受害者。”
知裳脫胎于共工,本身的血脈比他高出不知道多少倍,真打起來玄澤在她面前一點便宜都討不到,我攔住他,“你來做什么?”
知裳咬牙,“沈亦為了能來凡界受紫微制約被削去一半神力,并被下了禁制若是隨意動用便要受蝕骨之痛,他為了你用了一次瞬移,用了一次騰云,現(xiàn)如今還被關(guān)押,你就真的一點都不擔(dān)心嗎!”
怪不得和他打架時沈亦那么容易便吐了一口血,原來身上有禁制,“知裳姑娘找錯人了,神君法力高強,自作自受,我等愛莫能助?!?p> “你!”
“知裳,”我開口,“城隍不會關(guān)他太久的,你去廟門口等他吧,然后……”
“知道,然后我們就走,再也不來打擾你們,哼!”
其實我想說然后讓城隍別告訴天界,但我沒解釋。
夜里下起了雨,我坐在窗邊一邊乘涼一邊聽雨打花葉的聲音,聽著聽著院子里卻突然傳來一聲極細小的喵嗚聲,我又仔細聽了聽,的確是有聲音。
我不知道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了,不過大概玄澤他們都已經(jīng)睡下了,我起身摸索著墻壁出門,邁到院子里的時候不留意有個臺階,我一下被絆倒摔進花叢里,花葉上的水滴順勢澆了我一頭一臉,我撐起身子揉揉手臂,喵嗚聲卻突然從我的正前方傳來,我顧不得臟又趴下身子雙手摸索過去,果然觸到了濕漉漉的一團。
是一只小奶貓,僅有我一個手掌大,氣息微弱的像隨時都會死掉,我趕緊抱著它起身,用腳亦步亦趨的往回探,忽然間有人執(zhí)了我的手將我?guī)У椒块芟隆?p> 我嚇了一跳,以為是玄澤,“你怎么還沒睡?”
他不說話。
我將懷里的小奶貓抱給他看,“我不是故意要出門的,你看,我撿到了一只小貓,我們快救救它吧?!?p> 他將小貓接過,不一會兒又還給我,我以為他消氣了,“也不知道它娘親會不會回來找它,你這里有羊奶嗎,我想先喂喂它?!?p> “它沒事了?!?p> 開口,是不同于玄澤的低沉的嗓音。
即使什么都看不見,我還是不自覺的低下頭,“你出來了?”
“恩?!?p> 他的手撫上我的眼,我立馬后退一步,“不用!”說完之后我才反應(yīng)過來我剛才有多驚慌,“玄澤已經(jīng)讓城隍向瑤池稟告了我的事,旨意一下我就能走,所以不必神君再耗費神力醫(yī)治我,這樣什么都看不見,其實挺好?!?p> 又一陣沉默,在我想要逃離時,他突然開口,低啞的聲音在雨夜里顯得格外落寞。
“對不起?!?p> 心臟又是一疼,有些話是該說清楚的,“神君不用自責(zé),誰沒有秘密呢。”
“我沒有故意想瞞你,只是隱約覺得妖靈的身份會被天界所厭惡,我怕你也……”
“當(dāng)日我說的話只是氣話,神君說的對,萬族共存,萬族平等,是青璃狹隘了?!?p> “你將我放在心上也好,看不起我也好,我以后都不會再騙你。我只當(dāng)知裳是妹妹?!?p> 他說的有些著急甚至還帶著一絲祈求,我突然便狠不下心說出那些準備好的話。
我側(cè)過臉,“你的眼睛為什么會變紅?”
“不知道,看見你有危險的時候,它自然而然的就變了?!?p> “那蠱惑呢?”
“這是我第一次用蠱惑。”
我閉上眼,反復(fù)的告訴自己世界上總會有兩個相像的人,他就是沈亦,不是別人。那個欺騙我的人,不會再回來了。
我顫抖著手摸索著回去,沈亦想扶住我,被我一把揮開。
磕磕絆絆回到房里之后,我倚在門板上發(fā)呆,小貓在我懷里不住的喵嗚,好似突然有了活力,沒有羊奶,我只能摸索到桌邊喂了它點水,它倒也乖,自己喝完水之后又重新躺回我的懷里睡覺,我們一大一小就保持著這個姿勢到天亮。
雞鳴的時候院子里的門被敲響,我側(cè)耳聽了一會兒卻無人去開,怎么回事?玄澤他們呢?
我動動僵硬的腿走過去,剛推開門便被人攔住了,“仙子,你怎么出來了?”
是紅瀟。
“原來你們在啊,怎么不去開門?”
紅瀟小聲道,“夫君和沈亦神君堵在院子里,我不敢過去。”
沈亦?他竟還沒走?
“神君莫不是夜闖深閨習(xí)慣了,竟一而再再而三的來小王住處?!?p> “我將她交于你是為了讓你治好她的,你卻怕受牽連只敢讓凡人給她醫(yī),那我為什么還要將她留在這?”
玄澤冷笑,“不在我這難道還在你那?別忘了她的眼睛是怎么瞎的!”
來人似等的不耐煩,一推門竟自己走了進來,“誰瞎了?”

屬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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