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瀛海錄之芙蓉花開

60、鈴鐺

瀛海錄之芙蓉花開 姜恕 2400 2019-08-24 12:00:00

  已至五月,天氣晴朗。

  晨間的鳥叫聲也沒能將我喚醒,仍在夢中跟莊生打太極,容翹卻死命把我推醒。

  “容翹,雖然咱倆一起長大,可你能不能適當?shù)淖鹬匾幌挛疫@個小姐?”

  容翹翻了個白眼道:“小姐,你這話沒良心,我怎么不尊重你了。”

  我繼續(xù)閉著眼睛道:“那你沒看到本小姐睡的正香嗎?”

  “看到了呀,可是現(xiàn)在都辰時末了,你要是再不起來,世子爺就要沖進來了!”

  “沖進來就沖進來吧,我怕他不成......你說誰?”我猛地坐起身盯著容翹,以為自己聽錯了。

  容翹指了指外面,道:“世子爺......”

  “孟、孟璃?”

  容翹眨巴著眼睛不解道:“不然呢,還能有哪個世子爺敢往咱們府里沖???那還不被大少爺咔嚓了?”容翹說著還用手比劃了個抹脖子的收拾,我一下子精神起來。

  “大哥呢?不在?”

  “不在,一早就走了,跟將軍和夫人一道去巡防了?!比萋N掀開被子把我拉起來,不滿道:“小姐你要是再不起來,世子爺一會兒可要沖進來了!”

  “他敢!”

  我嘴上死犟,心里卻知道,以孟三臉皮的厚度大約也沒什么不敢的。于是手忙腳亂的開始穿衣服,洗完臉也顧不得擦什么花乳就跑了出去。

  孟璃還是那一身玄衣,只不過里裳的白色領子露出一截,腰間是一塊白虎紋玉佩。

  看著他身似無骨般靠在椅子里,我真想問問他是不是走到哪兒都是一副夜里沒睡覺的樣子,干什么去了?

  我走到另一邊的椅子上坐下,道:“世子爺好歹也是軍武世家出身,怎么一天到晚跟沒睡覺似的?”

  孟璃聞言傾身趴在桌上笑道:“怎么,嫌棄了?”

  “你整日懶散樣兒,若是被死對頭東酈人看見了那還得了?人家定會以為我大虞威名遠揚的鎮(zhèn)海軍驕傲自滿,懶散成性,只貪圖享樂不思進取呢!”

  孟璃聽到東酈的時候表情一下子嚴肅起來,目光陡然狠利,我以為自己看錯了不禁盯著他多看了兩眼,誰知道這人忽然靠回椅子,挑眉看著我似笑非笑道:“你為了罵我,該不會把這輩子知道的幾個成語都用完了吧?”

  我不是傻子,聽得出來他在嘲諷我,不過跟臉皮厚的人說話自己千萬不能臉皮薄,于是道:“是呀,我是個肚子里沒有幾兩墨的,那就有勞三舅舅教教我嘍!”

  孟璃一臉討人厭的笑容僵在臉上,突然起身抓著我的胳膊就把我往外拽,兩條長腿走起路跟要飛似的,可憐我一雙短腿被他拽的差點就要離地。

  一路疾行到將軍府西院馬場,他才終于把我放開,我忍無可忍的踹了他一腳,嚷道:“你有病嗎!”

  “來定北前你四哥給我搭過脈,沒病?!泵狭а粤T扯著我的胳膊轉(zhuǎn)了個身,一匹漂亮的小白馬出現(xiàn)在眼前。

  那小白馬通體雪白沒有一根雜毛,尾巴悠閑地甩來甩去,背上白色的馬鞍,脖子上一圈銀色的小鈴鐺,正低頭吃著小廝手里的草。

  那小廝見我看過來展顏一笑,行禮道:“小人遠道,見過二小姐。”

  我看著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唇紅齒白,吹彈可破的皮膚,怪不得是孟三的小廝,叫什么遠道啊,直接叫綿綿好了。

  上次跟林念說起天禧班的銀泉,她說許多斷袖會假意娶妻生子掩蓋自己喜好男風的事實,我該不會這么倒霉吧?

  算了,反正早晚要解除婚約,是不是斷袖跟我有什么關系。

  見我站著沒動,孟璃猛地推了下我的后背道:“過去看看。”

  我回頭白了他一眼,上前伸手摸了摸小白馬的脖子,那小馬原地踏了幾步,轉(zhuǎn)了個圈低下頭把臉貼了過來,我忍不住嘴角上揚,又摸了摸他的臉。

  遠道的大眼睛瞬間瞪圓,顯的一對眼珠子都要奪眶而出了,他驚訝道:“這家伙從不讓人摸的!更別提摸臉了,世子爺它都不讓摸!”

  “是嗎?大概是它明辨忠奸吧!”

  遠道聞言有些尷尬地看了孟璃,撓了撓頭把手里的韁繩遞給我,道:“二小姐和這家伙有緣呢!”

  “給我做什么?你這是做主送給我了?”

  遠道笑道:“本就是世子爺特意給二小姐帶過來的,自然是送給二小姐的?!?p>  我有些驚訝,回頭看向孟璃求證道:“送給我的?”

  孟璃道:“不想要我可以帶走。”

  我急忙踮起腳抱住小馬的脖子:“要,干嘛不要,白給的不要我傻嗎?”

  小白馬似乎聽懂了我的話,蹭了蹭我的臉愉悅地叫了一聲。

  孟璃走過來長臂一伸將我抱到馬背上,道:“坐穩(wěn)了?!比缓蟪吨\繩繞著馬場走了起來。

  小白馬似乎有些嫌棄被他牽著,邊走邊晃動著脖子想要扯出韁繩,我笑道:“三舅舅,人家嫌棄你呢,快把韁繩給我。”

  孟璃極不高興地“哼”了一聲將韁繩甩到我手上,抱著胳膊站到一邊去了。

  我拉住韁繩俯身靠近小白馬的耳朵道:“我們跑一圈讓他瞧瞧,氣死他!”

  小白馬立刻仰頭嘶鳴一聲跑了起來,脖子上的銀鈴發(fā)出清脆悅耳的聲音。剛開始它跑的有些緩慢,半圈之后才漸漸加速,雪白的鬃毛隨風飛舞,我記著孟璃教的那些技巧穩(wěn)穩(wěn)坐在馬背上,邊跑邊笑了起來。

  余光掃過,遠遠地瞧著孟璃好像在笑,可等我再次經(jīng)過他身前的時候,還是那副懶散的鬼樣子,大約是我看錯了,忍不住朝他翻了個白眼。

  一口氣跑了七八圈才停下,我摸著小白馬的脖子問道:“它叫什么名字?”

  “沒名字,”孟璃道。

  我又道:“為什么不取名字?”

  他卻不耐煩道:“我送馬還得配名字?沒那個閑心?!?p>  見我想要跳下馬,孟璃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腕,見我穩(wěn)穩(wěn)落在地上才松開道:“你想取什么名字?”

  “既然送我了呢,那就是我的馬了,我想取什么名字關你什么事兒?”

  死娘娘腔,噎死你。

  孟璃斜睨著我道:“就你肚子里那點墨能取什么好名字?別因為怕丟人就不敢說,我又不笑話你。”

  “輪得著你笑話我?我愛取什么就取什么,就不告訴你!”眼看著容平和景北過來,我便將韁繩交給景北,問容平道:“怎么了?”

  “二小姐,金隅來信了?!?p>  “知道了,我這就過去。”

  景北呆愣愣地看著白馬,又看了看孟璃,最后看了看我,問道:“這......”

  “這什么這?”我沒好氣兒道。

  這小子一定是怕收下馬被大哥知道,然后大哥一腔怒氣沒地方灑收拾他一頓。上次因為孟璃教我騎馬的事兒他被大哥踹了一腳,硬說自己瘸了賴在床上躺了四天,最后還是容翹威脅說要燒了他的那些小木偶才一骨碌爬起來。

  “不是,二小姐,小的是問這匹俊秀漂亮英姿颯爽的小白馬叫什么名字?!本氨币荒樥\懇道。

  我回頭看著它脖子上的那一圈銀鈴,道:“就叫鈴鐺吧?!?p>  孟璃聞言挑了挑眉,一副“就知道是個沒幾兩墨的名字”的表情撇了我一眼,然后帶著遠道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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