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秦家相聚見澄明
趙琰虎目一聚,眸中似是有狂風(fēng)怒卷著波浪,旋即又歸于平靜,那一刻的情緒波動,瞬間便消逝的無影無蹤,嘴角嘲諷一笑,說道:“雖說趙琮不是死于我手,可若我趕到時他還沒死,我也必定殺他!其實趙琮是不是我殺的并不重要,我跟趙琛之間的糾葛不在于趙琮,而在于趙琛的背后是陳家,是陳后,只要這些不變,我和他之間便再無相親,只剩相殺了?!?p> 這一切的背后盤根錯節(jié),趙琛跟陳后,跟陳家扯不清,斬不斷,自然也就跟他糾葛不斷,既然如此還不如就這樣,趙琛恨得干脆,他也出手得果斷,兩方皆不用留什么情面,也好,也好。
秦徵見趙琰面色一冷,便笑著插話道:“今兒個不說這些了,自從你北征犬戎,咱們甥舅可是近兩年沒見了,今個兒你留下,咱們好好喝一杯!”
趙琰聞言一笑,道了一聲:“好!”
秦政也跟著一笑,吩咐秦元慶道:“你去把澄明叫過來罷!”
見秦元慶走后,秦政對著趙琰比劃著:“這個小家伙可是見風(fēng)長,你走時才這么大一點兒,不過一年多就已經(jīng)這么高了。”
秦徵也是哈哈大笑:“澄明可是個聰明孩子,你走時也就三歲多一點兒,自從你走后就見天兒地念叨你,就這么念叨了一年多,別人家的孩子轉(zhuǎn)眼就忘,偏他是頭犟牛!也怪不得,到底是血濃于水?!?p> 不一會兒,秦元慶領(lǐng)著一小兒進入廳堂,小兒身著淡青色交領(lǐng)短衣,下著雪緞褶裙,腳蹬繡有如意吉祥紋樣的皂角小靴,額上系著抹額,在眉間處嵌有一顆東珠,白白嫩嫩,眉目俊秀,隱隱間已經(jīng)有了他熟悉的樣子。趙琰就這樣盯著面前的小人兒,眼里不知怎地涌上了一股濕熱,被他給強壓了下去,他朝著小兒招了招手,溫聲言道:“澄明,你還記得我么?”
小兒瞪著明澈的眸子仔細端詳了一會子,頓時眉開眼笑,猛地點了點頭,看著趙琰朝他張開的雙手,小兒撒開了秦元慶的手,小跑著撲到了趙琰懷里,含著哭腔喊道:“叔父!我好想你!”
趙琰緊緊抱住小兒的身子,懷里這個軟軟的小東西,可是與他血脈相連的親人,他親了親小兒的額頭,低聲言道:“叔父也想你!這陣子叔父會一直呆在京城,你若是想叔父了,就讓你小叔帶著你去寧王府,好不好?”
小兒頓時一喜,脆生說道:“好!”趙琰摸了摸他的腦袋,淡淡的寵溺柔和了他的冷峻。是夜,趙琰與秦政,秦徵和秦元慶倒是好好聚了一回,秦元朗從北大營趕回秦府時,幾人把酒正酣,不禁惱道:“六哥!你來府里怎么也不知會我一聲,要不是我來的早,這回恐怕連你的影子也見不到了!”
說著便對堂上隨侍之人揚聲道:“來,給小爺我拿酒去!今個兒我非得將六哥灌醉不成!”秦政看著子孫酒至酣處,不忍拂擾,對著身邊服侍的老阿公道:“老尺頭,你扶我下去罷,他們還得喝一陣子呢!我這把老骨頭可是不行了!”說著便有些踉踉蹌蹌地起身,桌上幾人欲要相送,被老爺子給推拒了:“你們好好聚聚罷,這樣的時日可不多,從前就少,以后更是寥寥了?!?p> 說著又看向已是起身的趙琰,深陷在眼眶里已經(jīng)略顯老態(tài)的眼睛此刻透著一股子深邃,明亮卻也安詳,“伯約,你要記得,在這里你還有個家,一切都會好的,會好的。我還要活到你娶妻生子呢!哈哈~~等百年之后我才不至于無顏去見你母親?!闭f道最后聲音已漸漸低下去,似是堵在了他的喉嚨里。
趙琰朝著秦政深深一禮,聲音執(zhí)著而堅定:“孫兒敬諾?!?p> 聞言,秦政舒心一笑,便被老阿公給扶了下去。
“去了北大營呆的可還舒坦?”趙琰問道。
秦元朗一臉憋屈,當即狠狠地灌了一碗酒,說道:“別說了,跟咱們鐵甲軍一比,簡直就是些殘兵剩勇,關(guān)鍵還待著憋屈,那京衛(wèi)軍儉事馬亮,京衛(wèi)軍鎮(zhèn)撫劉澍都防著我呢!總之這幾天,我頂多就算去那北大營參觀了一圈兒,至于那些個庶務(wù),哼!他們一件也沒讓我插手。”
秦元慶嗤笑道:“這也正常,那馬亮和劉澍恐怕早就是陳寅的人了,你剛?cè)滋烊羰悄悴迨质鼊?wù)那才怪了呢!”
秦徵看著趙琰,不禁疑道:“伯約,那你說圣上給元朗安排了這么個差事,到底是何用意?”
趙琰拇指和食指指腹輕輕地摩擦著碗邊兒,蹙眉思索,說道:“對于咱們圣上來說沒有什么人是能信得過的,陳寅近年來雖已勢弱,可鎮(zhèn)北軍兵權(quán)仍然牢牢地握在他手里,圣上不會不忌憚,自是想有個人替他盯著?!甭曇羯畛翜喓瘢蛔忠蛔值厍迷趲兹说男纳?。
“六哥,可這說不通??!圣上明知秦家與陳家有隙,怎么會讓我去?這不是明擺著去當擺設(shè)的么?”
趙琰一笑:“若就是讓你當個擺設(shè)呢?”
秦元朗有些愁眉苦臉,苦笑道:“六哥,我腦子笨,你說的明白些行不行?!”秦元朗說完,誰知沒等到趙琰開口,反倒是被自己老爹給瞪了一眼,就聽秦徵說道:“伯約,你的意思是圣上所派之人另有其人,只是元朗在明,那人在暗。待元朗成了靶子,那人才好行事?”
話音一落,桌上已然沉寂,各人也都陷入思緒。
秦元朗的眼神在幾人之間游離不定,見他們幾人俱是沉目思索,自己也便半合上眼皮,微蹙起眉頭,做思索狀。不過片刻,秦元朗就煩了,什么跟什么呀!他想不通,也理不清,管他呢!這一桌子的聰明人,當然除了他,用得著他來費腦子么?!
“那藏在暗處的人是誰?”秦元朗話已出口,桌上幾人向他看來,看著父兄無語的表情,秦元朗有些訕訕。
趙琰倒是一笑:“我們又不是神仙,還能掐會算不成?”
這話倒是惹的秦元慶一笑:“奚光,有時偷點懶,耍些滑頭沒關(guān)系,可這里卻是萬萬不能的。”說著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看著秦元朗說道。
桌上之人聞此,莫不搖頭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