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恰逢董天行來鋪里視察,正好撞見徐氏,當下兩眼發(fā)出亮光,喜不自禁上前道,“哎呦,大妹子,好久不見啊,今兒怎么有空來鋪里了,莫不是想郎君了?”
粉羅聽到董老板這么說,以為是在調(diào)侃他和徐氏,便不以為意地靦腆一笑。
徐氏別有風(fēng)情地回敬一眼,扭著帕子,笑了一下轉(zhuǎn)過身來,酥麻柔骨的聲音淡淡傳來,“董家哥哥說笑,奴家是想去夫家妹子那里一趟,特地來問個路!”
“哦,那你那妹子家住在哪里啊?”
“聽夫家說,在堯記客棧里呢!哎呀,我相公說那路要繞幾個圈幾個彎的,這么一打岔,我就又給忘了!”
徐氏故意一副模糊不清的神色,好像真的忘記了,粉羅聽聞準備將紙筆拿出來,把路線記下來遞給徐氏。
哪知董天行擺擺手道,“羅啊,不用如此麻煩,剛好我在那客棧約了人,準備給那客人送一批貨,我?guī)е米舆^去就行!”
粉羅并沒有覺得不妥,反而感恩戴德地連連對董天行道謝。
在粉羅看不見的空隙,董天行和徐氏相視一眼,嘲諷一笑。
董天行是坐了馬車來的,在金鋪里翻翻找找,拿了一樣檀木匣子放進了馬車里,便與車夫一起坐在外面,里頭讓給了徐氏。
粉羅一直目送著徐氏上了車,拐了彎就回去了,心里還直道董家老板是個正人君子什么的,就是可惜自己在金鋪幾個月,沒賣出一樣首飾,心里還挺過意不去的。
這邊徐氏和董天行坐著的馬車停到一個無人處,立即停了下來,董天行壞壞一笑便鉆進了馬車,徐氏一副媚眼如絲的模樣看著董天行。
這讓董天行的心火旺盛了幾分,“剛在鋪里,那句不想,是假的?”
“我何時說了不想?”徐氏睜著眼睛仿佛是在細細回憶剛才的話。
董天行沒說什么,看著徐氏風(fēng)韻猶存的臉蛋和身材,憐愛地將手覆到她臉上,摸著她滑嫩的肌膚,認真道,“那就是想?”
“討厭!”徐氏嬌嗔地拍打了一下董天行,發(fā)覺這男人臉色不對,竟然想要在馬車里亂來,當下推了他一下。
“別鬧,說正經(jīng)的,你不是說你與凌家有生意往來嗎?怎么你遞的消息也不管用?。俊?p> 董天行還一臉無知,疑惑道,“這事我是與凌家管家說了呀,可能因為凌家忙,沒人管吧!”
“切,蘇家那丫頭不止將凌家三公子揍了,還將緋家少爺也揍了,我看啊,根本就沒人管的住她!”
徐氏隨手拿起董天行放上來的檀木匣子,將其打開,其中躺著一根色澤光亮的金鑲玉簪子。
飽滿的白蓮荷瓣,紋理清晰的交叉紋路,一滴瑩瑩剔透的粉紅色玉寶石小巧的,卻十分珍稀地點在白荷之上。
細長的玉桿摸起來溫潤有加,里頭裝裱著一層金飾,幾朵荷瓣上有幾筆金雕,此簪正適合她這個年紀佩戴。
不過徐氏不依不饒地指著玉簪子沉聲發(fā)問,“這是送給你哪個客人的,再說,你董記玫瑰鋪里什么時候藏著這么精致漂亮的玉簪子了?這不會是贗品吧…”
董天行一把捂住徐氏那張喋喋不休的嘴,緊張道:“噓,這事別往外說,這哪里是贗品,專門給你準備的!”
徐氏輕哼一聲,這才放過董天行,勾著唇角,將發(fā)簪插進發(fā)里,玉的剔透光澤與金子亮光發(fā)出奢靡的光芒。
“這里還有一對發(fā)飾,你幫我送給月兒!”
佩戴好那根玉簪,徐氏的眼光落到那對小巧的發(fā)飾上,這是純金打造的一對金蝶,精細的金色線條柔軟地將一只蝴蝶編織的栩栩如生,花蝴蝶的前方抱著一根粉紅色的琉璃花。
這發(fā)飾既不是簪,也不是釵,是采用兩層金板勾在一起的,可以穩(wěn)穩(wěn)地夾在發(fā)中。
“這倒是個新奇玩意兒,你倒是有心了,不過,現(xiàn)在她怕是看不上這東西!”
徐氏寶貝似的包起來放在懷里,背靠在車背上悠閑著。
“怎么,這可是當下京城最流行的女娃發(fā)飾,她怎會不喜歡?”
董天行皺起粗眉,有些擔(dān)憂。
“還不是蘇家那丫頭,將緋家少爺給揍了,她能高興的起來才怪!”
徐氏白了董天行一眼,胳膊肘又頂了他的腰一下,悄聲道,“還說不讓月兒受委屈,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你以后可怎么面對月兒!”
“那凌家的人一時收拾不了那丫頭,我能怎么辦?對了,那緋家不是也能收拾嗎?”
“說你笨,你還是真是…”
“爺,堯記客??斓搅?!”兩個人在里頭悄聲嘀咕,車夫適時提醒了一句,兩人便噤了聲。
徐氏將董天行推到一邊,拍拍身子,掀起厚實的窗簾往外看,這里正好能夠看到前面的堯記客棧。
突然,徐氏定睛一看,在堯記客棧門口發(fā)現(xiàn)了路家的馬車,馬車停下來的空檔,她沒有下去,靜靜地坐在里頭,不多會兒,就看到果果與路家丫頭一同從里頭出來,爬上了馬車。
“在看什么呢,不下車?”董天行看徐氏看的入神,也湊過來瞅。
徐氏討厭地推了他一看,并讓他別出聲,再次將目光放過去時,徐氏便注意到了地上的一塊成色為上上等的半月形玉佩。
隔的遠,徐氏沒看清那玉上雕刻著什么,不過單看那成色,那肯定是路家的東西。
徐氏想著,若是自己過去拾了,隨意去了當鋪當了,一定能得不少銀子,到時候這銀子便留著讓董天行投資做別的生意,倘若有一天能與堯家緋家媲美呢,月兒也能與緋家少爺有個門當戶對的姻緣,再也沒人敢指著女兒的脊梁骨說什么不是了。
不行!路家的東西一定沒有這么好當,與其去當鋪讓人抓個正著,倒不如主動上交,與那路家公子混個熟臉,以后多多結(jié)交結(jié)交,說不定月兒能更上一層樓,當路家夫人呢!
短短一盞茶的功夫,徐氏就不知在腦袋里想了多少的彎彎繞繞,仿佛唾手可得的美好生活在向她招手一樣,樂得愣在那里都合不攏嘴了。
還是董天行戳了她一下,她才醒悟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