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苑
直到臨近傍晚,子玄才睡足,她睜開眼睛遲鈍的坐了一會,整理完思緒……
也不知道皇甫里和弄竹是怎么計劃的!如果想出了對付杜澤的辦法,那她就可以坐山觀虎斗!
話說杜澤竟敢刺殺皇甫里,想必那陰險狡詐的蒼王一定不會放過他!
杜澤一死,就等于是為遼國解決了隱患!到了那個時候,她便可以功成身退了!
真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哇!
哈哈哈哈!
不過,一想到皇甫里與弄竹的關(guān)系關(guān)系,子玄不免擰眉疑惑。
以弄竹的名氣可謂是名揚四海,他的心性更是不拘一格,居然甘心被皇室所用,讓子玄費解!
但是弄竹又不畏懼皇甫里,二人的關(guān)系相輔相生,十分微妙。
越想越頭疼,子玄干脆把這些先放一放,眼下她要做的,便是確定心中所想,實施她計劃的第一步。
她悄悄的打開房門,伸出腦袋探了探周邊……一個人都沒有。
于是她又退了回來,關(guān)上房門,換上男裝輕車熟路的出了蒼王府……
沐春樓。
子玄警惕的看了看周圍,然后去了熟悉的雅間,推門而入……
見蘇嵐正附在桌上熟睡,子玄心里十分歉疚,想必他是一直在這等著自己!
想到這,子玄放輕了手上的動作,輕輕的關(guān)上房門。
她走進蘇嵐,拿了一件外袍為他蓋在身上,然后依舊坐在窗邊的位子……
她看了看蘇嵐熟睡的面孔,和桌子上幾個空空如也的酒壇,眼眸轉(zhuǎn)向窗外……
之所以喜歡這個座位,是因為這里是俯瞰整個皇城的絕佳位置,隱約可見赫然而立的宮墻,與朝中各大官員的府邸。
其中包括林將軍府,相國府,與蒼王府。
子玄望著漸晚的夜色,眼眸微沉,奸相不除,之大憾也!
兩國多年來枉死的冤魂,和無數(shù)個支離破碎的家庭,都在悲怨泣憫。
如果沒有戰(zhàn)爭,沒有國相幾乎變態(tài)的私欲,如果……蘇君當年沒有強娶娘親!
兩國就不會有那么多慘死的領(lǐng)將,埋骨他鄉(xiāng)!
也許一切都會不一樣!
可惜,沒有如果,沒有對錯,只有為自己所做的一切,承擔后果。
子玄不自知的從胸腔嘆出一口氣……如今已經(jīng)沒有了退路。
她收回思緒,伸手拿起酒杯,便撞到蘇嵐正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若有所思……
子玄被他虎視眈眈的目光看的有些局促,放下酒杯問,“在看什么!”
蘇嵐勾唇起身,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其實他特別想告訴她,他十分介懷昨晚那個登徒子,對她的輕佻舉動。
只可惜……他現(xiàn)在還沒有這個資格和立場對她說這個!
蘇嵐扭頭看向窗外,皇城的景色在夕陽的暈染下,像是度了一層金光,富麗堂皇!
可是對子玄而言,這里卻是危機四伏的敵國。
她在這里多一個朋友,哪怕是一個能力異于常人的愛慕者,都有可能在緊要關(guān)頭幫到她,保她一命。
所以他現(xiàn)在能做的……只有忍!
子玄不解的看著蘇嵐,觀察他眼底的神情變換,直到在熟悉不過的儒雅笑容,在他古銅色的臉上蕩開……
”笑的比哭還難看!”子玄嘴角忍不住抽搐道。
蘇嵐一聽,索性斂了笑意,“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他話落,揮手將桌上的酒壇掃開,騰出半張桌子的地方。
然后從懷中掏出一副畫軸,“唰”的一聲,畫軸攤開之時,映入子玄眼簾的畫面有些讓她微驚……
又好像一切早已在意料之中!
二人彼此相熟的默契使然,無需過多的言語,心中都知對方所想。
蘇嵐勾起嘴角,饒有興致的問道:“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有句話是怎么說的來著?計謀就像是種子,需要埋葬,才能有生機。”子玄抬手撫了撫畫上白衣策馬的女子,神情難測的又道:
“如今你我已經(jīng)打草驚蛇,杜澤那老狐貍知曉畫軸少了一副,定會想出應(yīng)付的辦法,你我必須在他有所動作之前除掉他!”
蘇嵐點頭,“依你看,什么時候動手最佳?”
子玄搖搖頭,意味深長的勾起一個危險的嗤笑,“不用你我動手?!?p> 蘇嵐不解,腦回路轉(zhuǎn)間也露出了然的神情……
與蘇嵐商議好細節(jié),子玄心滿意足的回到王府,直奔皇甫里書房。
弄竹和八刀都不在,她一進門便眼尖的看見皇甫里慌亂的扯過來一張手帕,蓋住原本正垂目觀看的東西……
子玄心中有事,懶得好奇他遮掩的什么。
她走近,迎上皇甫里的目光,從懷中掏出畫軸,攤開在他面前,揶揄的笑笑,
“這件事王爺早就知道吧!”
皇甫里瞥了一眼畫軸,冷聲道:
“弄竹公子線網(wǎng)撒天下,本王自然知曉?!?p> 子玄一聽,心里極其不爽,感情昨晚白忙乎了是吧!最可笑的是,還差點把小命都搭里!
一想到這,子玄氣不打一處來,沒好氣的質(zhì)問道:
“王爺知道為什么不早說?”
“是你背著本王偷跑出去,現(xiàn)在倒打一耙?”皇甫里氣定神閑的反問,突然覺得看她炸毛是一件非常愉悅的事情。
“……”子玄發(fā)現(xiàn)自己盡然無言以對!
皇甫里挑眉繼續(xù)埋怨,“本王特派弄竹去搭救你,你倒好!連聲謝謝都不說,還反過來怪罪本王!”
子玄垂首,頓時涌出一種少有的無力感,她發(fā)現(xiàn)只要是和皇甫里杠上,自己保準吃癟!
子玄不情愿的從牙縫里擠出四個字,“多謝王爺!”
偏偏皇甫里對她毫無誠意的道謝貌似很受用似得,竟讓他的嘴角有了上揚的弧度,“以后叫我阿里。”
“……”措不及防的一句話弄得一愣,“我們……有那么熟嗎?”
“姑娘是唯一一個,能在本王寢殿值夜的侍女,好歹你我之間也是同房共寢的交情,怎么能說不熟呢?”皇甫里玩味的故意將“同房共寢”四個字咬的急重,靜等子玄的反應(yīng)。
“……”子玄在男女之事上確實比較……陌生!所以每次面對皇甫里的撩撥,她都有些手足無措!
“呃……”子玄突然察覺面上有些發(fā)燙,心里生出了想要逃走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