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百里敬萱還是了解他這個人的,知道他認定的事,不容更改,這一件事情也是如此,在靈飛的心中早有計劃,所以她也不會再勸。
“好的,我答應你,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情,日后我也會在西州城中,若是城中情況有變,到時候不管如何,你都要聽我的,離開這里,不準再回來?!?p> 他們兩人剛才說的是一件換一件,靈飛說完了,百里敬萱的條件又變成了兩件,女人都是善變的,尤其是在對待情感這件事情上。
“可以?!?p> 聽到這里,百里敬萱才稍稍心安一些。
“我要你明白,上次宗門重視度不夠,失了至圣,所以這次是志在必得,就是第八境界的高手也一下子來了五位,這才是我讓你離開的目的?!?p> 靈飛心中詫異,別說五位,就是第七境的羅慶和陸九他都對付不了,更不談第八境界的高手了。
“不過,他們是到不了西州城了,對嗎?”
靈飛話鋒一轉(zhuǎn),百里敬萱繼續(xù)苦口婆心。
“是的,這是對你有利,這五位師伯,還有其他的師兄們都被五宗聯(lián)盟攔在西州范圍外,只有我逃了出來,他們一時半會兒是脫離不開五宗聯(lián)盟的糾纏的,所以你的父親暫時是安全的,與你為敵的就只有羅慶師伯和陸九師伯,可就算是他們,你也對付不了了?!?p> 她給靈飛講明這些,就是希望靈飛趁早離開,當日西荒原兩界山發(fā)生的事情,她也不想再看到一次。
靈飛卻和她想的不同,記得上次至圣出世,五行宗才來了一位第八境的高手,難得現(xiàn)在這樣重視,一下子來了五位。
當今的天下,是大秦的天下,就算是五行宗與長慶王城關系緊密,可也不能如此大張旗鼓的行事,因為在這個圣人不出的年代里,這五位高手一同下山,不是一件小事,大秦也不會放任不管的。
“為何五行宗突然對至圣這樣重視?”
有時候固執(zhí)是一件好事,有時候卻也未必。
百里敬萱望著靈飛,微微嘆了一口氣,縱使是這樣漆黑的夜,也遮不住她身體、面頰美麗的輪廓。
“這正是我要和你說的,我五行宗中,有一位地仙師伯,在長慶王宮為官,而且官居九卿,地位不低。
傳言中,他早就可以踏入圣人境,故意遲遲不突破,就是怕入了圣人境,被秦法限制,這至圣靈寶,就是他為愛子所求,能夠?qū)⑽业{(diào)離西州,他功不可沒。
這次來的五位地仙師伯,也都是他安排過來的,所以這至圣,他是勢在必得,在他的身后,不僅有宗門,更是有大秦,要是讓別人知道你還活著,你在劫難逃,你要是真死了,這大仇就永遠報不了,所以,你先要保護好自己。”
百里敬萱說完,靈飛笑了,在他的笑聲中,百里敬萱聽不到挫敗感,只能聽到里面的不平和無畏。
記得上次聽他這樣的笑,還是在說了那句“明日劍神歸來時”之后,百里敬萱略感欣慰,至少她在靈飛身上,的確看到了劍圣的影子。
以她的見識,怎能不知靈飛劍道的高明。
“好一個不入圣人,終是螻蟻,這些人,就因為一件死物,全然不顧他人的死活,我要是沒有實力,當真是命比蟻賤?!?p> 雖然他見識了惡鬼道將人變作人畜的殘忍,夸父一族將蠻人教化成祭品的無情,還有星門商會龐大的靈山靈海,可他就是不能接受這些。
因為在他看來,瘦猴少年,辰念生都是這些祭品、人畜當中的一員,他們不僅是他的至親至愛,更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
百里敬萱很想提一句,這就是當初在靈鹿山頂,我給你那樣說的緣由了,可她終究是沒有說出來。
“那人叫什么?”
“防風景,他叫做防風景。”
百里敬萱像是知道他會問到一樣,回答的很快。
“謝謝!”
兩人這次相見已有幾個時辰,這還是靈飛第一次笑。
原以為百里敬萱對他早已會當作路人一樣,沒想到這次見面,讓靈飛覺得一切都不一樣了,她好像也沒有那么無情,對于自己,處處流露著關切。
他當然知道,這份關切是真心的,畢竟,她能圖他什么呢,所圖的,無非就是當年的那段情而已,這讓靈飛心中,好受了許多。
只是那個疑問,是解不開了?
或許能解,就看時間,機緣給不給他們這個機會了。
“你不用擔心,因為現(xiàn)在的我是活的最好的時候,至少我掌握了成就圣人的法門,缺少的只是時間而已。
我要是那么容易死,早就死了,終究有一日,我也會這樣對待他們的。現(xiàn)在要救走我父親,我只需要對付西州城中的五行宗高手了就可以了,對吧?”
“不錯,暫時看來是這樣的,你是有機會的?!?p> 靈飛沒有注意到,百里敬萱的嘴角,偷偷的挽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城中五行宗七位精英弟子,已經(jīng)被靈飛所傷,沒了戰(zhàn)斗力,就只剩下三位第七境界的高手了,靈飛與他們對戰(zhàn),自然不會是他們的對手,可要偷走父親,的確是有些希望的。
“要救走父親,我還得問你一個問題,你可知道五行宗在西州城秘密地點有幾處?”
百里敬萱入五行宗時間差不多有將近二十年,這西州城她來的次數(shù)不少,她應該有些了解吧。
“只有兩處,地點我都知道,靈叔叔就在其中一處?!?p> 這是這段時間以來,靈飛聽到過最好的消息了,百里敬萱說的話,肯定不會有誤了,一處他已經(jīng)去過,父親肯定就是被關押在他沒去的那一處了。
“嗯,你只需要告訴我在哪,我救了父親就走,去大漠,不會回來了?!?p> 他當然會回來的,但不是現(xiàn)在。
在大漠中,有他的師父,有他的朋友,等他覺得他可以報仇的時候,他再回來。
“我?guī)湍?,我?guī)闳ァ!?p> 百里敬萱有些欣喜,靈飛搖搖頭。
“不用,我離了九州可以過的很好,而你不行,你做了這么多,我已實屬感謝,萬萬不能連累了你。”
很多時候,發(fā)生過的事情,就是發(fā)生了,是不會改變的,已經(jīng)改變的事情,也是不會在變回來了,百里敬萱本來要說的話很多,可到了嘴邊,許多都說不出來了。
她找了一處平地,繼續(xù)療傷。
已經(jīng)到了深夜,西州城門關閉。
靈飛與百里敬萱在城外的寒風中待了一夜,他們迎著第二日的晨曦,踏入了西州城。
怎么和五行宗的人去說,自有百里敬萱去做,靈飛也不需擔心,他要做的,就是準時出現(xiàn)在魏青的住所,指導她練劍,之后再去修煉通冥書正陽卷。
他和百里敬萱已經(jīng)說好,等她今日安定下來,明日就帶他找尋父親藏身的下落。
百里玦做了好幾年的西州郡守,百里敬萱又是五行宗的弟子,而且看她隨身攜帶的法器,就知在宗門中地位不低,對這西州城,她也是了解的多。
靈飛有些期待,他覺得越來越近了,有了百里敬萱的幫助,他一定可以救下父親,想到這里,他也是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