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赟帶著若清以及拖油瓶似的巖秀,走下彎曲的階梯。
第一層,比之上層更讓人感覺氣悶,無窮無盡的兇獸不斷沖擊而來,那沉悶的嗡鳴讓人喘不過氣來。
燃燒的篝火散發(fā)著滾滾熱浪,極端的不適讓那些孩子不停的大哭。
低沉的聲浪不斷回響,突如其來的嘈雜讓周赟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匆匆返回落腳的地方,周赟見母親臉色有些異樣,頓時就急了。
“娘,你感覺如何?有沒有不舒服?”
柳若臉色慘白一片,艱難的搖頭,道:“娘沒事,就是有些氣悶,頭有些暈!”
“頭暈?這還了得!”
周赟將包裹掛在脖子上,一把將母親抱起,對著樓梯走去。
見此,巖秀面色一變,急忙道:“周赟,你干什么,村長有令,普通人不能上第二層!”
柳若也掙扎道:“赟兒,將娘放下,娘待在這里,還能與你勇嬸說說話!”
“不行,咱們上第二層!”
周赟不顧眾人的阻攔,背著母親就向樓梯走。
巖秀手臂一伸,攔在前面:“周赟,你不要無理取鬧,這可是村長的決定,普通人上去會有危險!”
周赟心中的怒火終于再也忍不住,破口大罵道:“去你媽的命令,老子今天就要背著我娘上去,你給我滾開!”
“你不要無理取鬧,二樓有危險!”
“巖磊那幫子都能上去透氣,咋?輪到我娘就不成了?少廢話,給我讓開!”
“不行就是不行!”
周赟臉色一沉,所幸不與她爭論,背著母親就走。
“你這人怎么這樣!”
看到二人撕扯,很快便有人報告了村長,不一會,巖烈就拄著拐杖匆匆走了過來。
“赟小子,秀兒,怎么了?”
巖秀臉色鐵青,咬牙切齒道:“周赟無理取鬧,非要背著周嬸上第二層!”
巖烈看一眼滿臉焦急與憤怒的周赟,再看一眼面色蒼白,昏昏沉沉的柳若,頓了頓手中的拐杖。
“你這丫頭怎么死心眼,沒看到周媽都快昏過去了,赟小子,快上去吧,讓周媽與那些傷員待在一起,怎么說也有個照應!”
周赟點點頭,快速登上第二層,找了一個干凈的地方將母親放下,摸了摸母親的額頭,小聲道:“娘,你感覺怎么樣?”
柳若輕咳一聲,緩緩搖頭,夾雜著血腥氣的冷風從瞭望口的甬道中吹來,清新的空氣,讓她長吁了一口氣。
“娘沒事,好多了!”
周赟緊繃的心稍稍放緩。
“我這就給您做飯!”
周赟跑到一層抱兩捆干柴,引燃篝火后,將裝著骨湯的竹筒放在一旁溫著,又跑到另一邊取來一塊新鮮的獸肉,用竹簽穿上。
周赟一面忙活,一面跟柳若說著話:“娘,條件不允許,咱們今天就簡單的吃點!”
將包裹中的瓶瓶罐罐取出,周赟取出一個毛刷,沾了點融化的肉油刷在肉串上,放在篝火上炙烤,橘紅的火舌舔動著竹簽,畢啵作響。
很快,便有香氣撲鼻的氣味傳出,周赟看火候差不多了,這才撒上鹽巴,刷點自制的調料,簡易版的燒烤便算完成了。
“娘,您嘗嘗!”
周赟將烤串遞給母親,看她吃了兩口,急忙取過竹筒,打開塞子,令人口舌生津的香氣擴散開來,讓人食指大動。
“娘,別光吃肉,喝點湯潤潤喉嚨!”
伺候著母親吃飽喝足,見母親臉色好上不少,周赟這才松了口氣。
緩過神,周赟方才感覺自己腸胃已經造反,立刻抓把肉串放上火上烤著。
“咕嘟!周赟,我能不能嘗嘗!”
清脆的聲音中夾雜著噴涌的口水聲,周赟轉過頭,若清眼巴巴的眼神,讓他臉上一熱。
“對不起,將你給忘了!”
另一邊,巖秀撕扯著烤的焦糊的烤肉,咬牙切齒。
“若清姐,你別跟這家伙一般見識,他就是一個護娘狂魔,見了周嬸,什么都顧不得了!”
若清微微一笑,一臉羨慕道:“這樣挺好,若是我娘活著,我也一定這樣照顧她!”
少女吞了吞口水,指著周赟手中的烤串,道:“能不能分我一點!”
“沒問題,稍等片刻!”
加上巖秀,三人風卷殘云般的將五斤烤肉吃的干干凈凈,這才揉著肚子懶洋洋的躺在地上。
若清抿了抿朱唇,小心的打了一個飽嗝,這一幕被周赟看在眼中,頓時一陣失笑。
“挺有意思的一個小丫頭!”
若清皮膚白皙,相貌雖說談不上漂亮,但是細細看去卻非常精致,玲玲的身材,盈盈一握的蠻腰,雖然雙腿并沒有巖秀那么夸張,但是卻非常圓潤勻稱,簡直恰到好處。
似乎察覺到周赟的目光,一抹嫣紅從若清的臉頰漾開。
“周赟,你們先吃著,我去看看隊長他們!”
瞧著小丫頭逃也似的拋開,周赟搖頭失笑。
休息片刻,周赟安頓好母親,重新占據(jù)了一個甬道,開始在戰(zhàn)斗中修煉。
與獸潮不同,持續(xù)的廝殺讓所有人都感覺疲憊,這種疲憊,不是身體,而是來源于靈魂。
雖然狩獵隊在巖烈的安排下,接連替換,但是一夜之后受傷的人明顯多了起來。
又過了半日,第二層上充斥著濃郁的血腥氣,到了現(xiàn)在,幾乎是人人受傷,很多星士剛剛被周赟縫合住傷口,又沖上去與兇獸廝殺。
由新鮮到習慣,又由習慣變成麻木,兩天之后,便是趕來支援的獵妖殿眾人,也開始有人受傷,而同時,有一個戰(zhàn)士一個恍惚,被兇獸拍碎了腦袋。
像是一個開始,接下來的戰(zhàn)斗逐漸朝著血腥的方面演變,戰(zhàn)士身上的傷勢,也開始越發(fā)嚴重。
甚至,出現(xiàn)了殘疾。
雖然在周赟的醫(yī)治下被治愈,但是越來越多的減員,讓接下來的防守,壓力大增。
“一夜,再堅持一夜,只要能夠堅持到明天清晨,我們就勝利了,諸位,打起精神,你們要記住,在我們的身后,是婦女和孩子,那是我們巖村的未來!”
巖烈在不停的鼓舞著士氣,短短的兩天時間,他瘦了一圈。
半夜時分,一頭荒獸沖破防守,竄進了第二層,隨之而來的,是越來越多的荒獸沖了進來。
雖然,在眾人合力之下將其鎮(zhèn)壓,但是此戰(zhàn),巖村折損了三個戰(zhàn)士。
見到這一幕,周赟一身冷汗,他撕扯著被鮮血粘連在一起的頭發(fā),匆匆返回母親休息的地方。
“娘,走,咱們下第二層,這里不安全了!”
另一邊,巖力趴在地上,昨天他也參與了戰(zhàn)斗,身上的傷口,已經被周赟重新縫合了三次。
他的聲音中滿是虛弱:“你這家伙!”
周赟艱難一笑,將母親背在身上,對著樓梯走去,就在這時,他距離他不遠處,一個負責值守甬道的獵妖殿戰(zhàn)士突的怪叫一聲,軟踏踏的倒在了地上沒了聲息。
一頭兇獸鉆了進來,緊接著,是第二頭,第三頭。
周赟面色大變,背著母親轉身就跑,與此同時,聞訊趕來的一個戰(zhàn)士突的一聲慘叫,拳頭猛地砸在腦門,瞬間,他七竅流血,躺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