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眾生皆苦,我人道當興!”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漠然的聲音回響在周赟的腦海,若洪鐘大呂,直震得他雙耳嗡嗡作響。
周赟腦海一陣翻騰,那種感覺,就像是有東西在其中孕育而出。
他豁然睜開雙眼,卻發(fā)現(xiàn)自己出現(xiàn)在一個灰色的空間中。
空間昏昏沉沉不知有多遠,讓人看不真切。
在他的腳下,一座若白玉鑄造的玉臺,凌空懸浮,其上,有著一團色彩斑斕的氣團,像是呼吸一般收縮著。
“這是我的靈臺!”
無由的,周赟心中突然涌現(xiàn)出這個念頭,當他看到那張毫無規(guī)則的獸皮紙懸浮在半空后后,越加肯定自己的想法。
獸皮紙已經(jīng)發(fā)生了顯著的變化,絲絲縷縷的灰色氣體,與十幾縷金色能量一道,組成一個碩大的陰陽魚眼。
不過此刻,陰陽魚眼一動不動,其上氣體不停的翻涌,不斷地沖刷著獸皮紙上的血跡。
順著與獸皮紙之間的聯(lián)系,周赟看著那陰陽魚眼,無由的感覺缺了什么東西。
氣運,功德,兩種截然不同的能量,此刻,它們之間缺失了一種將它們激活或者是驅使它們運動的能量。
思考了一陣,周赟將心中的疑惑拋在腦后,他現(xiàn)在迫切想要知道是,自己的身體究竟發(fā)生了什么變化,他的神智為何會出現(xiàn)在靈臺中。
就在他苦思冥想之際,在那周圍的灰色霧氣中,突然傳出一道吸扯之力,他感覺自己騰空而起,然后重新出現(xiàn)在身體之中。
“赟兒,赟兒,快醒醒!”
母親焦急的呼喚聲在耳邊響起,周赟蹭的睜開了雙眼,正對上母親擔憂的臉龐。
“赟兒,你怎么了?娘怎么都叫不醒你!”
看到兒子醒來,柳若提著的心這才稍稍放緩。
“娘,我沒事,就是做噩夢了!”
目光環(huán)視四周,天色已經(jīng)大亮,略有些擁擠的第一層,此刻空蕩蕩,除了老人和孩子,其他人都不知道去了那里。
城池中不斷地回響著刺耳的嗡鳴聲,就像是地龍翻身一般,地面不停的顫抖。
周赟心中一驚,縱身躍起。
他取過一個包裹,拿出兩塊鹵肉塞進嘴里,然后將包裹遞給母親。
“娘,餓了就吃點,我去看看!”
“小心點!”
柳若將包裹打開,發(fā)現(xiàn)其中竟然裝滿了各種吃食,取過一個竹筒輕輕打開,其中散發(fā)出骨湯的香味。
看著周赟遠去的背影,柳若心中一暖,揉了揉有些發(fā)紅的眼睛,笑罵道:“這孩子,當真是生怕老娘餓著!”
......
周赟飛快的爬上第二層,刺耳的嗡鳴聲,突然被震耳欲聾的獸吼聲所取代。
他飛快的跑到一個瞭望口,抬起頭望去,瞬間倒吸一口冷氣。
兇獸,到處都是兇獸。
無窮無盡的兇獸就像是奔騰的海洋,一直延伸到視線的盡頭,近乎無窮無盡。
一股恐怖的壓力,如潮水般席卷而來,籠罩整個天地。
那壓力,壓的人連呼吸都似乎變得極為困難,快要窒息。
這是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也是最可怕,最壓抑的時刻。
“這就是獸潮嗎?我的天!”
周赟喃喃一聲,久久緩不過勁來。
“顧家莊的人當真不要命了,竟然敢引動晉升之劫!”巖磊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走過來,在他身后,幾乎所有的少年都被震懾了心靈。
“咱們應該慶幸,巖村的位置只處在獸潮的邊緣,除了那些邊緣的兇獸,中間那些荒獸,應該無暇顧及我們!”巖秀帶著一幫身著勁裝的少女,大步而來,惡狠狠的瞪了周赟一眼,方才接著道:“至少那些難纏的飛禽,不會停留在我們這里!”
周赟心虛的回過頭。
不知道是不是眼睛異變的緣故,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視力暴漲了一截,便是隔了老遠,他都能清晰的看見城墻上正在發(fā)生的事情。
近了!近了!
滾滾煙塵遮蓋了整座山村,空氣中彌漫著難聞的腥臭!
“來了??!”
“弓箭手準備,瞄準那些飛禽??!”
“滾石就位!!”
“火油就位!!”
“所有人準備戰(zhàn)斗!!”
巖烈沉靜的聲音,穿破濃郁的煙霧,傳進了所有人的耳中。
在城墻上,一快快巨大的石頭,疊成一座座小山,每座小山前,都有一個戰(zhàn)士肅穆而立。
煞氣在空氣中迷漫。
沒有聲音,沒有說話聲。
一雙雙目光死死地盯著那靠近的獸潮。
地面在轟鳴。
此起彼伏的獸吼聲,化作有形的風暴,催動的衣衫獵獵作響。
天空上,黑壓壓的,似乎有一大片烏云,滾滾而來。
嗥嗥嗥??!
一道道尖銳的厲嘯聲如潮水般席卷而來。
“這么多的兇禽,簡直就是多到讓人恐懼?!?p> 村民們倒吸一口涼氣,發(fā)出一陣驚呼聲。
萬幸的是,兇禽并沒有在巖村停留,除了十幾只掉隊的兇禽被狩獵隊用弓箭獵殺,剩下的掠過天空,對著西北的方向沖去,那個方向,便是顧家村所在的位置。
遠處,地面在顫抖。
能看到,一尊尊兇獸在瘋狂的狂奔。
猛虎,獵豹,巨蟒,毒蛇,犀牛等等,各種各樣的兇獸,匯聚在一起,如潮水般席卷而來,一眼看去,根本分辨不出其中的數(shù)量究竟有多少。
獸潮從巖村西北的方向掠過,但是還是有一小股兇獸,狠狠地撞擊在城墻之上。
“砸!將石頭給老子狠狠地砸下去?。 ?p> 嗖嗖嗖??!
沒有任何遲疑,一道道熾熱的氣血之力豁然爆發(fā)。巨石在星士的投擲之下,裹挾著巨大的力量,在獸潮中激起一片片血花,凡是被巨石擦中的兇獸,就已經(jīng)注定死亡,只要跌在地上,那近乎無窮的同類,就會將它們踩成肉泥。
鮮血,在巖村的城墻下匯聚成血海,一頭頭龐大的巨獸,將城墻撞的搖搖晃晃。
除此以外,那些善于攀爬的兇獸,在垂直的城墻上攀爬而上。
早就蓄力的星士豁然爆發(fā),將它們轟下城墻,但是更多的兇獸卻像是潮水般涌來。
幾乎瞬間,戰(zhàn)斗便進入膠著的狀態(tài)。
兇獸,星士。
這是種族間的戰(zhàn)爭,只能以你死我活為終結。
沒有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
而這,發(fā)生在大陸的每個角落,是億萬萬人族都在經(jīng)歷的事情。
似乎是濃郁的血腥氣太過矚目,奔騰的獸潮中,一頭五六米高的巨獅脫離了隊伍,撞擊在了巖村的城墻之上。
“轟!”
伴隨著一道巨響,整個城墻劇烈搖擺,兩個正欲兇獸廝殺的星士,被甩進了獸潮之中。
隱約間,只傳來兩道慘叫,似乎是人類的血液讓兇獸變得嗜血,兇獸開始憤怒的撞擊城墻,巨大的壓力下,似乎整座山村都在顫動。
“撤!”
巖烈當機立斷。骨杖一揮,將幾頭登上城墻的兇獸轟飛出去,在他的命令下,熾熱的火油被傾倒在城墻之下,伴隨著接連起伏凄厲的嘶吼聲,一根燃燒的火把,讓城墻被熊熊燃燒的烈火所圍攏。
雨水傾盆而下,燃燒的火油漂浮在雨水上,將數(shù)百兇獸吞噬。
“吼!”
一記震耳欲聾的吼聲,搖搖晃晃的城墻皸裂出一道道裂縫,然后轟然坍塌。
燃燒的火焰中,一頭巨大的獅王,踏火而出,仰天長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