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岑清跳到二層欄桿旁,抖了抖傘上的水珠,收起了來??粗鴤闵系仙幕ò辏闹械故嵌嗔诵┫矚g。方竹蘭在身后也連忙跟上,蜻蜓輕點,跟在白岑清的身邊。
對于第一次入青樓的方竹蘭,還是很好奇,東張西望的,兩人也不怕會被別人看到,路過的姑娘們也沒有理會,只是方竹蘭驚奇的很,她們身著的衣裳,都是她以前沒見過的。迷影派的師兄師姐都把她保護的很好,哪里會讓她來了解這些花街柳巷???
白岑清對此處可謂是太熟悉,直徑走到雅房最盡頭的房間,當走到房門口時,明顯的感覺屋中有人,心下尋思著,怕應是明止昆。
果不其然,白岑清推開門,明止昆正疊腿坐在木椅上,悠閑的吃著點心,看著門口的女子還帶了個小丫頭,滿不在乎的偏過頭。
這人……居然才回來?明止昆繼續(xù)保持那隨意的樣子,等待著她說話。
“阿蘭,你先坐會?!卑揍逯钢鴮γ娴囊巫?,示意她過去。方竹蘭也很聽話,自然知道對面的任情適意的男子來歷大的很,她不敢逾越,只得聽白岑清的話一步一步來。
“去哪兒了?”明止昆還是發(fā)問,畢竟一晚上沒回來是不在他的預想之內的,白岑清不做有風險的事,突生變故,想必是遇到了麻煩。
“和韓少閣主做了個交易,耽誤了時間?!卑揍宀⑽窗言敿毟嬷獾那嗲窢砍哆M來,倒是連累明止昆,便挑著干的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明止昆又怎會不知道白岑清的故意隱瞞,心中失落,又存不甘。他的勢力不似從前那般薄弱,明明可以出份力,可卻總是讓白岑清避而遠之,無奈之余他也不曾說什么,但一聽到與望虛閣有關,不免有些奇怪。
“什么交易?你不是躲還來不及?”明止昆端正了身子,挑眉的問著面前來回慢走的白岑清。
“哼?!卑揍逋W?,抱臂斜靠在床榻旁邊,“他們早都查到我了,東躲西藏還不如互相利用。”
明止昆想著也是好的,余光瞥到坐在椅子上一動不敢動的方竹蘭,投給白岑清好奇的目光。
“這是我?guī)熋?,方竹蘭,阿蘭,這是明止昆,我多年舊識,也是這青曲苑的主子?!卑揍鍙澲f,畢竟剛恢復的身子,還是有些累。
“哦,這就是你經常提到的師妹啊。”明止昆回想著以前白岑清總提起的小丫頭總是一臉的欣慰,這也算是在她身邊陪伴很久的人了吧。他見此番有人在左右,也是稍稍放了心。
“幾日后的論劍大會一過,我就要離開潭州了,阿蘭便承你照顧了?!卑揍屙樦^發(fā)從容說道。
方竹蘭倒是驚了,但又沒多問什么,畢竟白岑清自己也承認她不劣方頭,執(zhí)拗的很。又擔心著她的傷,不免發(fā)問:“這樣……論劍大會,師姐想必也要參加吧?”
白岑清頓了頓,還是淡淡的點頭。
“那我和你一起!”方竹蘭急忙站起,心急如焚,讓白岑清再次舞劍,是何等不易,想著頭獎不就是一把傾欲劍么,怎么值得她大動干戈?
白岑清聽罷突然有些失神,她轉念憶起兒時,父親初帶她學劍時害怕她膽子小,于是也和她一起舞劍。那時光景,令她沉浸其中,久久不可脫離。
“好?!卑揍寤厣瘢饝宦?,沒有任何的波動和漏洞,讓在場之人見到。
“稀奇稀奇,還從未領略你的劍技,難不成對頭獎感興趣?”明止昆挑眉,漫不經心的說道。
“當然?!?p> 方竹蘭聽不下去了,這完全是出力不討好,只得氣的撅嘴:“什么嘛,就是要給宋家的,他們哪里值得師姐用劍啊?!焙螞r……那宋梓佟的密語還沒弄清楚,她雖賭氣但也識得大體,她也不想讓白岑清被宋家這些往事束縛。
“給宋家?勿清,你何時變得這么大方?”明止昆這倒詫異了,還沒見過白岑清這般犧牲自己去淌渾水,認識許久倒也大概猜到她蒙面出跡哪止為了行事方便,這論劍大會一出,名氣怕是止不住了。
“嫉妒?”白岑清扭頭回嘴。
“……不可能?!泵髦估o奈的攤手,早知如此,何必心中所想之多?還不如一言不發(fā),省的好心沒好報。
白岑清也不理他這般態(tài)度,漫不經心的對他繼續(xù)拜托:“這幾日還需麻煩你尋兩把利劍?!?p> 明止昆早就猜到了,他可從未留意過白岑清隨身佩劍,想必她自然是不喜劍,只不過今日這般決定,或許是她深思熟慮過,自己心知肚明就好。
方竹蘭又重新做下,擺弄著自己粉衣銀裳,暗嘆口氣,悄悄抬眼看著白岑清的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從容不迫,猜不透啊。
該查已查,該問已問,知道白岑清喜靜,明止昆便說:“方姑娘的房間我待會讓人在隔壁收拾出來,切莫急,我先走了,真是閑不下來?!闭f罷起身,對她們擺擺手,也就先出去了。
屋中兩個人在沒多說什么,白岑清與方竹蘭扯幾句,便自己調息去了,沒過多久,外面便有姑娘喚方竹蘭去房間看看,于是方竹蘭也走了,屋子中只剩下白岑清一個人。
她環(huán)視整個房間,說來還挺大的,剛剛三人都在床榻附近,而臺階下還有云墨山秀折屏,靠著理石涼桌,為助興,左邊還有韻色流光琴,是怕白岑清無聊便擱置在那兒的古琴,可她原本也不會彈琴,碰都沒碰過。
白岑清曾愧疚過,自己無法回報明止昆的這些對待,可她哪知道,明止昆才是還不起她的人,她是在費心勞神,聽著窗外簌簌雨聲,不禁多了些困意。
此刻的順平府,宋子柯被姐姐宋梓佟抓個正著,還在府中祠堂抄寫《千字文》,他也不知為何,宋梓佟偏偏很喜愛這種韻文,一抄便來二十遍,自己跪在桌前,嗅著雨聲無奈的趴在桌子上搖頭動筆。
門標客棧中,韓弈容正聽著和風新打探來的消息,心無旁騖的記下,倒是這雨下的,似乎是在悲傷著人走茶涼,哪知道世間中的因與果,常態(tài)便為真相,久久失神,最終還是被和風拉回思緒。
韓弈容微怔,竟聽雨失神,真是駭人聽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