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暖暖驚了一秒,不過轉眼便反應過來。
上帝老爺把她送回來倒是考慮得到位,女性沒辦法接近封司彧那個恐女癥晚期,為了掩人耳目躲過那么多眼線,就干脆把她變成了男裝大佬……就連臉上的妝容都……
原本溫柔繾綣的彎眉稍作了修改,眉峰被描出銳利的線條,眉尾則陡然上挑,兩道英氣的劍眉畫好之后,靈巧清澈的眸子,竟因眉形的改變而染上一抹濃重放肆的狂氣。
至于讓她一眼看起來更加像個男孩子的,是一頂短假發(fā),有些發(fā)黃的發(fā)絲,以及散碎在眼睛上的碎發(fā),將她白瓷一般透著稚氣的臉龐,襯出了少年氣。
清純干凈的少年,唇角掛著容易令人側目的曖昧痕跡,身上又是一件大到明顯不是他這個身量能撐得起的白襯衫。
再加上,她是從那個名流富商齊聚盛會的酒店附近出現,伸手攔出租車的……很難不令人誤會……
“……”
方才還遲鈍的景暖暖此刻局促起來,把襯衫的下擺又向下拽了拽,遮擋住膝蓋。
不過被人誤會成男孩子也好,不然她若是用女兒身從人聲鼎沸的酒店逃出來,又被司機大叔如此“關心”的話,她肯定會羞愧而死。
景暖暖抿了抿干涸的嘴唇,低不可聞地清了清嗓子,壓著聲線,道:“我沒事……麻煩師傅您快一點開……”
司機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景暖暖的婉拒,只是輕輕地嘆了口氣,仿佛在慨嘆這世道的淫靡復雜。
之后的出租車上再也沒人說話,抵達目的地景暖暖付車費的時候,卻意外地被白眼了。
她倒是沒覺得有什么,畢竟,出身平凡甚至可以稱得上貧民的少年,為了錢為了名,頂著一張禍國殃民的面容,出入上流社會的晚宴酒會,又衣衫不整地離開,的確很令人不齒。
景暖暖厚著臉皮,就頂著這身裝扮穿越了晨曦浮動的馬路,走到一處破舊小區(qū)的大門前。
低下頭,加快腳步,躲避著任何一雙有可能在小區(qū)街道上出現的眼睛,做賊似的回了她的小蝸居。
穿過混亂的疊放著無數個紙箱行李包的客廳,徑直去了浴室。
花了好長時間將自己洗干凈,景暖暖連頭都沒有來得及擦干,沉重的疲憊感拖著她倒在了床上,這一頭栽倒下去,再醒來,已經將近正午。
“咚咚咚!”門外突然傳來一聲砸在門上的巨響。
聽到這巨大的一聲響,景暖暖頓時心頭一凜,緊蹙的眉頭漸漸凝起冷然的神色,冰冷的眸光朝著臥室外看去,便看到自家的大門又被砸了一下,淺黃色的木門一陣顫抖。
隨即,門外又傳來一聲呼喚,“暖暖!開門!是我啊!”
那道溫婉動人完全不會察覺出憤怒的聲音,那道在前世無數次蠱惑誤導,甚至撒謊陷害過她的聲音,此刻就和她一門之隔。
那個把插刀當做樂趣,把挖坑當做消遣,處處用心叵測卻戴著一副偽善的面具,對她陷害成性的不速之客,怕是難以想象她不再是原來的她。
重生一世的景暖暖,已是對滿口謊言的閔蕊琪失去了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