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壯士斷腕
景伍不得不承認,自己真的很沒有用。
在這個時空里,她無權無勢無財,若想做點什么事情,也只能是仰仗她爹的名號。
她的確有個系統(tǒng),但那東西不確定性實在是太強了,就如之前的【讀心淚】,從功能上來說,是很強大,但是又如何,她明知白纖樺、白纖桐有問題,能做的只有在心里默默告訴自己要提防,想要主動出擊對付她們,卻是萬萬不可能的,她手上連能用的人都沒有。
在白家,如果離了她爹,她想她怕是連立足之地都沒有。
景伍頹然,“爹,有一些事情,我一定要做??墒俏液孟裾娴暮軟]用,您說的對,其實我什么都做不了?!?p> 景信默默地看著自己女兒從不安到慌亂,再從慌亂變成了眼前的頹然。
“傻孩子,你才多大呀,爹說了,就算你不告訴爹你的目的,爹也會幫你,讓你有足夠的實力去完成你的目的,爹尊重你的選擇?!?p> “可是,爹……這樣可以嗎?”,景伍擔憂,她爹這是要用白家的資源,來成全她?可這樣不會反過來害了她爹吧。
景信好像是一眼就看出了自己女兒的顧慮。
“只要你想要選擇這樣的人生,爹就能幫你達成,不要太小看你爹了,臭丫頭?!?p> “你以為,這地下城真的還是白家的地下城嗎?”
景伍一臉不可思議地看向她爹,她爹這是反客為主了?
景信卻只是淡笑,他理解自己女兒的不得已,不是因為他有多愿意放手讓自己女兒去拼搏,而是他自己也有許多的不得已,推己及女而已。
“回去之前,你帶個人走,名義上對外是以老夫人憐惜你,給你配的婢女,但是很多事情,你都可以交給她去辦。”
景信說著,突然神色猶豫地停頓了一下,想了幾瞬,才有點為難地重新開口,“閨女,不是爹不肯一下子,給你太多,只是一步步來,更安全一些。”
如此嚴肅的場景,景伍看著她爹猶豫不已,生怕自己不開心的樣子,莫名有點想笑。
“爹,你真好?!?p> “臭丫頭,走吧,去看看六少爺,放著他一個人,我怎么都感覺有點不太放心。”
景伍跟著她爹出門,忍不住道,“爹,你也覺得白濟遠這人很狗,對吧!”
景信詫異側身,謹慎回道,“閨女,你可不能在上頭這么說,尤其是當著大夫人的面。”
“爹,你當我傻嗎?”說著,景伍卻突然話鋒一轉,“爹,大夫人怎么了?十二小姐說這幾日總是找不到大夫人?!?p> 景信沉吟了片刻,“這件事,說來也不算什么特別隱秘的事情了,回頭你把人帶回去以后,讓她去查吧,算是給你練練手?!?p> 景伍“哦”了一聲,明白她爹這是想讓自己逐漸斷奶,也不強求。
繼續(xù)跟著她爹走著。
幸好剛剛已經休息了好一會,多少有點緩過勁來了,不然此刻她真得廢了。
但景伍不知道得是,她此刻的異樣,完全都看在了她爹的眼里。
約莫走了半炷香的時間,父女倆到了又一扇木門前,景信直接推開門,入目的完全不是剛剛那種空間狹小的密室。
反而開闊得像個庭院,只是這個庭院建在了地底下。
沒有理會景伍此刻的驚嘆,景信說道。
“閨女,你在外間等等,我去看看六少爺和濟深少爺?!?p> 景伍乖順地點點頭,她與白濟深非親非故,的確沒必要貿然探望。
但景伍并也沒有進到屋里外間,反而是在屋外打量起來。
這里雖然沒有自然光,但是院子里有兩對極大的石柱燈。
四支兒臂粗的蠟燭被放置在石柱內,石柱整體是鏤空雕刻的,好讓光從石柱內透出。
同時雕刻的圖案,也被燭光照映在這地下庭院的地上。
景伍按照地上的映出的圖案和石柱上的雕刻細細辨認,發(fā)現四個石柱分別代表著“立春”、“立夏”、“立秋”和“立冬”四個節(jié)氣,也不知其中有什么含氣。
她正看到“立秋”圖,突然內室傳出了白濟遠的暴怒聲。
“我要去殺了他!”
這聲音,有別于白濟遠平日里難聽的公鴨嗓音,低沉而暴虐,讓人忍不住心頭發(fā)顫。
景伍還沒有從白濟遠的暴怒聲中愣過神了,就看到他怒氣沖沖迎面而來。
雖然這怒氣不是對她,但還是讓她不由內心一凜。
眼看著白濟遠繞過她,就要沖出門去,景伍趕緊向前兩步。
“白濟遠,你干嘛去啊,你冷靜一點!”
白濟遠只腳下頓了頓,連頭都沒有回,繼續(xù)快步走出。
景伍下意識回過頭想要去找她爹,卻發(fā)現她爹已經站到了她的身后。
“隨他去吧,六少爺雖然遇事沖動,但并不是趕盡殺絕之輩,借他的手給濟深少爺出出氣也好?!?p> 景伍恍然,剛剛那樣暴虐狀態(tài)的白濟遠讓她此刻都還有點心有余悸,險些都要忘了在世家子中,他算是良善的了。
景伍望了望內室的方向,“爹,濟深少爺的手?沒有辦法了嗎?”
“放心,苦肉計而已,只斷了左手,右手只是脫臼,算是他對白家的報恩?!?p> 景伍驚呆,“為什么???”
但景信只是眼神往屋內移了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走吧,讓濟深少爺好好休息。”
…
待到景伍跟著她爹又走出了許久,重新進了個密室后,景信才幽幽道。
“白家族學沉疴已久,資助的大部分所謂的寒門,其實早就名不副實,拿著白家的供養(yǎng),卻朝秦暮楚,如此寒門,哪怕學問做得再好,天資再高,一招得勢,怕是反而會成為白家在朝堂之上的一顆倒刺。不動則罷,一動就會越扎越深,他日若想取出,非剜出血肉不可?!?p> 景伍聽得心驚膽戰(zhàn),本以為只是一場寒門與世家間的矛盾,卻是不想其中居然還摻和著如此多的矛盾與沖突。
難怪白濟遠描述的時候,她總感覺有哪里不對。
白家的族學,中小世家哪有臉面一股腦進來?而且,白家培養(yǎng)著的新鮮血液又怎么會容許一個段先生,就將他們全盤斷送?
這不是階級間的矛盾與沖突!
這是壯士斷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