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樹葉間的縫隙,傾瀉在少女的頭發(fā)上,映出一圈淡淡的暖光,像是童話故事里帶著精靈王冠的公主。許哲看著樹下睡覺的少女,簡單的娃娃臉,順貼的齊肩發(fā),怎么看都是一個慵懶可愛的小天使。
他放輕腳步,拎起和主人一樣懶洋洋倒在草地上的書包,輕輕喚醒夢中人,“小白,爺爺喊你回去吃飯了?!?p> 陽光下,膚色蒼白的蔡白悠悠然醒來,碧潭一樣清澈平靜的雙眼配上娃娃臉,少女特有的美好與稚嫩就更顯突出。她揉揉眼,迷迷糊糊的樣子就像一只可愛的兔子。
許哲伸出手,想拉她起來,但蔡白并不領情。
她自己拍拍衣服爬起來,搶過許哲手里的包,背在自己身上,“好呀,爺爺應該等急了?!彼咴谠S哲前面,一路無話。
今天是蔡白轉校手續(xù)辦好的一天,也是她在南十三中的最后一天。許哲尷尬的收回半空中的手,無力的握了又松,松了又握,似乎想抓住什么看不見的東西。
他還記得六年前,被爺爺領回家的少女,用軟綿綿的聲音怯生生的喊著他:“許哲哥哥”;還記得第一次一起打游戲是那么的開心;還記得那時出門總會抓著他的衣服,躲在身后的女孩是多么可愛;還記得……而如今,曾經只會躲在身后的人,現在走在他的前面,連頭都沒回一下。
無聲的嘆氣,許哲插著手跟著蔡白身后,默默的走完這最后一趟的回家之路。
許哲家永遠都是溫馨的,蔡白還沒進門,許哲的母親就親切的出來迎接,“好久不見,你也不來看看我們。一個人在外面住的又瘦了。快來,阿姨做了好吃的,快嘗嘗。以后一個人在知行附中千萬不要虧待自己,有什么難處就告訴我們。還要多回來看看我們?!?p> 蔡白用微笑回應她的嘮叨。許阿姨捏了捏蔡白的臉,“你笑起來最好看了。要是我親女兒該多好啊,許哲總是那么嚴肅。就是沒幾兩肉,好瘦,還這么蒼白?!辈贪撞恢勒f什么才能回應這份溫柔,只能任由許阿姨在他臉上捏著。聽著許阿姨關切的嘮叨,她忽然有種幸福感、這大概就是最動人最幸福的嘮叨,來自媽媽的嘮叨。
上桌,滿桌都是自己喜歡的菜,不免有些歡喜。一直繃著的神態(tài)放松下里,笑意漫上眼睛。
吃完飯,許哲背起包,問:“走之前,能陪我去個地方嗎?”
不明所以的蔡白點頭,一起背包出門。許哲卻提前拿過包,背在自己的身上。他們像往常一樣漫步走到了曾經一起玩耍的公園。
夏天的晚風,帶著令人愉悅的涼爽。三三兩兩的游人在公園中放松。這讓偌大的公園顯得有些空曠。而許哲能感覺到,自己和蔡白的關系就像這公園,從傍晚的熱鬧逐漸轉化為夜晚的清冷。他們之間的話越來越少了,似乎只有在公園打網球,才能讓他們維系他們兩的關系。然而這層關系,也越來越脆弱了,因為蔡白看著網球的眼神越來越淡了。
平靜的夜晚,月亮晃悠悠的躲進云層。安靜的球場上只有網球被擊打發(fā)出的聲音。
然而,專注于球場的兩個人卻完全沒有注意到躲在陰影里正拿著手機錄視頻的兩個人。這兩個人是高博學院的衛(wèi)峰和知行附中的李佳。許哲和蔡白的打球全過程被他們拍下來了,并到各自的學校拿去展示。
高博學院內,學生會的一群人圍著衛(wèi)峰,觀看南十三中的校草“幽會女朋友”。
學生會長秦旭一臉不屑又好奇的問道:“你們一群人聚成團在做什么?真不是貴族該有的行為?!?p> 衛(wèi)峰舉著手機湊到秦旭面前,“頭兒,快看啊,南十三中的許哲啊,大半夜和女朋友打網球呀。這還是第一次看到許哲女朋友呢?!?p> 秦旭打了一個響指,“去借播放室?!?p> 高博學院的老大要借播放室,沒人敢不借。播放室內,高博學生會的所有人像看愛情電影一樣的觀看著鄰校的八卦。
原本安靜的衛(wèi)峰突然插話:“頭兒,她和你,有點像啊?!?p> 他這么一句,所有人都不再專心于八卦,反而去看這個人的長相。栗色齊肩發(fā)柔軟服帖的垂下,碧色雙眸鎖定著網球,目光如炬。左眼下的淚痣,給這張可愛的娃娃臉染上別樣的風采。
所有人又轉頭看向秦旭,栗色的短發(fā),藍色的眼睛閃耀著奪目的自信,右眼下的淚痣為他更添幾分獨特的個人魅力了。除去氣場和個人魅力,單單從長相來說,確實是有幾分相像。秦旭沉思片刻,問:“知道是誰么?”
衛(wèi)峰搖搖頭。
高博的眾人能坐在播放室像看電影一樣的觀賞,而知行附中的眾人只能通過相互傳閱李佳的手機來看這場切磋。
知行附中內,李佳舉著手機,秀給眾人,“看,我拍到的,南十三中許哲的女朋友??粗蓯鄣?。這可是勁爆的八卦哦?!?p> 正當他得意于自己拍到的八卦時,就看到自己的同座戴正那張“溫柔”的笑臉:“李佳,我還沒有看呢。”
他嚇得趕緊把手機給戴正。戴正微微瞇起眼起來,宛若正在算計著獵物的狐貍一般,“沒想到藏在這里。”
李佳被他嚇得立刻點頭附和,“對對對,沒想到許哲那個正人君子,竟然會玩兒金屋藏嬌?!?p> 戴正笑瞇瞇的看著李佳,只是這笑容里帶著些威脅。李佳顫顫巍巍的從他手里結果手機,不在多話。他帶著眾人,趕緊散開,希望自己不要再惹到這個笑面虎。
戴正站在原地,笑的有些滲人,很好,小白菜,你終于出現了。
這些事,蔡白不知道。她現在正準備上完離開前的最后一天課。母親留下的房子已經打掃好了今晚就可以住進去。轉學過戶的所有手續(xù)和相關事宜都搞定了,難得可以放松一下。她打算好好享受這難得的一天清凈。
周五的放學鈴是學生黨最愛聽的,這代表周五的結束,也代表著周末的開始。早早放學的她,背起書包出教室,想著在新家的新生活??蛇€沒出校門,就遇到讓她不愉快的人。
周雅,南十三中的?;āiL發(fā)飄飄的高貴女神,她站在蔡白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既然要走,就走的干凈點,不要再纏著許哲。”
蔡白無語的看著周雅,重復著說了十幾遍的事實:“我只當許哲是哥哥。”
周雅高傲的臉被嫉妒弄得丑陋,“你騙人你!又不是親兄妹?!?p> 蔡白攤開手,聳聳肩,“領養(yǎng)文件許哲爺爺都簽了,真要嚴格說起來,我是許哲法律上的姑姑。你要是想嫁雞隨雞,也可以喊我姑姑啊。”
周雅被氣的接不上話。高高在上的女神被課本之外的難題難住了。
她剛想到如何回答,問訊趕過來的許哲就將蔡白護在身后。他大聲質問,“周雅,你想做什么?”
大庭廣眾的質問,這讓驕傲女神的周雅立刻丟了面子,更何況還是來自心上人的質問,女神雙眼含淚,委屈的都快哭了。
蔡白自嘲的勾起嘴角,淡淡的看了一眼擋在自己身前的許哲,不置一詞的離開了。等走到無人處,她再也忍不住了,雙手捂著眼睛,指縫間流出了亮晶晶的液體,一滴一滴。
風落風又起,她放下擦眼淚的手,回頭最后一次看南十三中的大門。收起眼淚,她轉過頭,不帶任何牽掛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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