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娘病了
李曉梅心里很清楚這一點,而且她覺得現在跟二嫂做事很有干勁,要想有出息也并非只有上學這一條路可以走。
李曉梅自己有主意,蘇玉蘭當然要尊重她,這里并不是她熟悉的生活環(huán)境,要想跳離這個圈子,要么自己有足夠的經濟實力,要么就是自己再參加一次高考,不過以她現在這種情況,就算考上了大學,哪所大學又能讓她拖家?guī)Э趲е齻€孩子上學呢,所以現在她和李曉梅的目標非常統一,都是要好好干多掙錢!
姑嫂兩個正在屋子里忙著的時候,蘇春紅從外面走了進來,兩腳都是泥,蘇春紅在門外跺了跺腳,蹭掉些靴子上的泥巴才進的屋,
“姐,我剛從咱村回來,你娘病了,聽說還挺重,都下不了床了。”
“娘?”蘇玉蘭腦中出現了一張黑瘦的面孔,這個人她一次都還沒見過,談不上感情,但是此時她心里竟然有些緊張,
“什么病?”
人都下不了床了,不管是什么病蘇玉蘭這個閨女現在都應該在床前伺候著。
蘇春紅并不知道具體得的是什么病,她也是從她娘嘴里聽說的,既然都下不了床了,應該不是什么好病吧。
這種時候無需考慮,蘇玉蘭必須盡快回趟娘家。
路不好走,自行車是騎不了的,從大橋村到蘇家村走路的話,最少都要一個小時,李曉梅和蘇春紅都不放心,倆人都表示可以陪她走一趟,被蘇玉蘭拒絕了。
蘇春紅家里也有孩子要照顧,蘇玉蘭都不知道她娘到底是得的什么病,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來,如果她一時回不來,李曉梅在家還能幫她照顧下強強和濤濤。
背陰面曬不著的路面都是很滑的冰,被太陽曬到的地方都化成了水,和下面的泥路混在了一起,一踩下去就是一腳泥,倒是路邊沒有被人踩過的雪既不滑也不會帶上來泥是可以放心走的。
蘇玉蘭沿著記憶中的路一步一步的往回走著,她現在心情很復雜,摻雜了原主的殘留情感,她現在既緊張又擔憂,同時還有些無措。
腳下難走的路,讓她也顧不得想那些其他的,她現在這種情況,就算摔一跤,都有可能演變成一尸兩命的情況,蘇玉蘭還是很想好好活著的,為了保險,她還特意找了一根結實的棍子拄著,那走路姿勢,蘇玉蘭自己想到都有點想笑,應該跟八十歲的老奶奶差不多吧!
......
記憶中的家終于出現在了眼前,站在門口,蘇玉蘭又有點不知所措了......
“吆,我還以為看錯人了呢,這不是她小姑嗎?你咋回來了?”
這個出來潑潲水的女人正是蘇玉蘭的嫂子劉翠,看到小姑子出現在家門口,劉翠心里一咯噔,這是在婆家過不下去了,跑回娘家來了?
李建國沒去世的時候日子就過的不怎么樣,現在家里男人沒了,蘇玉蘭又是以這副姿態(tài)出現在家門口,劉翠免不了會多想。
“嫂子,聽說娘病了,我回來看看!”
在家里聽蘇春紅說完,蘇玉蘭就出門了,穿的還是自己經常穿的那身舊衣服,走了一個多小時路,腳上的靴子沾滿了泥巴,還拄了根棍子,除了干凈的頭臉,蘇玉蘭現在這樣,比乞丐看上去好不了多少。
雖然以前也想過回娘家是怎么個場景,但是以這樣的方式出現,蘇玉蘭是怎么也想不到的,更另她尷尬的是,回娘家她竟然是空手來的......
不管是因為什么,總是自己沒考慮周到,如果嫂子沒出來,她現在想起來,還可以到村供銷社去買點東西,可是現在這樣......
蘇玉蘭覺得有點難為情......
進了家門,劉翠自顧自去廚房收拾鍋碗去了,蘇玉蘭自己去了爹娘住的屋子,挑開門簾,一股子煙味撲面而來,她爹一根煙剛抽完,正在往撕好的紙條上放煙葉卷新的煙呢,看到她進來,蘇廣茂抬了抬眼,
“道兒不好走,你咋來了?”
發(fā)黃的窗戶紙根本透不過多少光亮,屋里沒開燈,又有煙,光線暗的很,炕上的被子裹著一個瘦小的身子,聽到動靜,睜開眼看了一眼,
“是蘭子啊,你來了!”
聲音聽上去有氣無力的,這聲音像極了上一世她爸爸去世前的狀態(tài),蘇玉蘭心里一陣動容,
“娘,你這是怎么了?得的什么??!”
一聲“娘”叫的順其自然,并沒有蘇玉蘭想的那么難開口,
“沒啥,都已經看過了,再有兩天就好了?!?p> 老太太眼睛微瞇著,本就黑瘦的一張臉,現在看起來就只剩下皮包著骨頭了,說出的話也是氣若游絲,這狀態(tài)怎么看過兩天也不會好,蘇玉蘭想知道她娘得的到底是什么病,
“爹,我娘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蘇廣茂把卷好的煙卷湊到火爐子跟前點著了遞到嘴里吸了一口,
“不是啥病,再過兩天就好了!”
都成這樣了,還不是啥???要不是眼前的人確實是原主的親爹,蘇玉蘭都要懷疑這兩人到底是不是兩口子了。
這樣的情況再過上兩天,確實也就好了,人差不多就咽氣了,一了百了,可不就好了嗎?
蘇玉蘭心里有點上火,她娘這樣應該馬上去醫(yī)院啊,可是看她爹這一副鎮(zhèn)定自若的樣,好像特別篤定過兩天人就能好一樣,在老兩口這兒估計是聽不到明白話了,蘇玉蘭把希望放到了哥嫂身上。
正好劉翠這時候也進來了,小姑子這樣上門,劉翠心里很不踏實,回到廚房鍋碗都沒心思刷了,隨便擦了把手趕緊跟了進來。
“嫂子,娘到底得的什么病?。俊?p> “就是有點腰疼,已經看過了,過兩天就好了?!?p> 劉翠在屋里掃了一眼,婆婆躺著沒動靜,公公坐在那兒根本就沒動地方,她心里就踏實了。
蘇玉蘭就納悶了,怎么一個兩個的都說過兩天就好了,他們是怎么得出的這種結論,炕頭上和桌子上連個藥瓶子都沒看到,難道人躺上兩天這病自己就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