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墨抱頭仰躺在床,眼睛空洞得望著天花板,沒有一絲波動。
小系統(tǒng)依舊‘趁’他不注意,忠誠而又勤勉地履行之前定下的線程:修煉。
靈體葉墨在系統(tǒng)空間中,有些暗淡。
葉墨感覺腦海中的聲音有些吵鬧,還十分雜亂。
仿佛有三個意識在腦海中叫嚷各執(zhí)己見,都想說服對方。
甲認為就算是凄美的故事中也蘊著真善美,沒有機會見識那些花花世界也就罷了,既然世界上竟然有魔改器那種東西,那么能把幻想世界化作真實現(xiàn)于人前,讓世界更加繽紛的做法,沒有任何錯誤。
乙認為小說是小說,如何能與現(xiàn)實混為一談,本來只是鏡中月、水中花,本就不存于世,即便是斷掉的故事,除非原作者寫出來,否則就算他將之復(fù)原,少了那只手在幕后推動,也已經(jīng)不一定是該有的軌跡,故之前的作為,錯!
丙認為秉一個“心”行事即可,憑心而行,隨心所欲,隨性而為,只需符合那約法三章不墮落成,他人看法與我何干?內(nèi)心所向便是鋒芒所指!那些世界,沒有就罷了,有,那便是葉家賦予他們以靈魂,即便不在乎那些人感恩戴德,同樣,有了生命這種最美好的東西,命運一說,又關(guān)自己何事?
時間推移之下,葉墨仿佛有一種靈體三分之感,而那三份更顯暗淡的靈體之間,尚有一個白點。
葉墨隱隱感覺到,那是他最后的清明,也是他的本心。
別人形容為‘本我’、‘本真’、‘靈臺’、‘紫府’……‘
葉墨只是金丹期三層境界(修為),而心境修為顯然還要更低,本來既顯不出‘靈臺’,更打不開‘紫府’——那都是元嬰之后才能叩開的門扉之后,所見識到的光景。
此刻中心的那一白點,是摒棄了雜亂思想之余,最原始、最真實的葉墨自己。
白葉墨無思無想,無欲無求,只有本能——最原始的本能:活下去、追尋快樂。
看似兩種本能,其實匯成一個詞,也是一種——活下去。
不快樂的話,怎么能叫活著?不活著的話,怎么追尋快樂?
是了,要活著,要快樂地活著,要活著去追尋人生中的美好,怎能在這里絆倒?
白點突然抖動了一下。
三個分靈體看著白葉墨,齊齊沉默下來。
白葉墨望向甲乙丙,看誰符合自己的道路。
甲:要精彩,也要守住美好。
乙:不該發(fā)生的,便阻止它們發(fā)生。
丙:從心而行,方是穩(wěn)健之道。
白點跳動了一下,甲乙丙三份靈體又重新聚到一起,交纏、混合、雜糅之后,重新將白點含在其中。
靈體葉墨身形漸漸凝實,臉上洋溢著祥和的微笑。
“鉆牛角尖了啊,真好笑,好險……”
“對錯這種事,又哪來什么標準?做了便是做了,覺得哪里不妥便去完善去改正便是,覺得哪里有趣,便支持就是。”
“斷掉的小說躍然紙上,如同沒有未來,死在了二次元里,只要不是那種悲慘向的世界,還原出來又有何不妥?即使是致郁世界,去拯救那個世界的‘畫風(fēng)’,難道不是一件快樂的事?我‘借’父親的魔改器賦予這些二次元世界生命,我很快樂。”
“我很快樂?!?p> 房間中的葉墨眼中慢慢有了神采,表情趨于溫和。
“盛開吧,這世界?!?p> 他溫聲溫語道。
……
神匠世界。
周成永遠忘不了這一天。
周成那時候還不知道這種現(xiàn)象叫三觀破碎。
他從康城那個記憶中十分模糊的院子里被釋放之后,念及康城已經(jīng)了無牽掛,還是傷心地,干脆收拾身價細軟,一路輾轉(zhuǎn)來到了鄴城。
本來想著不管是做販夫走卒還是酒樓客棧的跑堂小二,亦或者能入了民間獵獸組織也好,但他萬萬沒想到,竟然直接在城外被軍爺堵住,給他入了軍籍。
也罷,這可是他之前想都沒敢想的事——上次為了報仇殺了人,盡管已經(jīng)被康城官府赦免,但……從軍從官這兩道,他周成是再沒想過。
這種污點背在身上,想洗都沒地方洗。
本來是這樣的。
但既然能成為鄴城御獸營的低等兵衛(wèi),周成一腔熱血,全打算用來抵抗獸潮,保衛(wèi)城內(nèi)老幼病殘,再無其他。
御獸營便是專門抵御獸潮的兵營。后來他才知道,當(dāng)時在城外‘審問’他的那名說話鏗鏘有力的女子,便是御獸營營長木無雙。
入兵營后,便得了軍中合擊之術(shù)的傳授,以及一門修武的心法。
周成以前也學(xué)過武,本來轉(zhuǎn)修心法的話,一般來講都會比較麻煩,倘若不是直接進階類能夠融合的那種心法,一般來講只有散功重修一途。不過即使這樣,周成也不在意,他原本的那門低劣心法也只是修了一點點后,他便沒有資質(zhì)繼續(xù)了,而且……似乎,以前修那門低劣心法留下的痕跡已經(jīng)消失,仿佛他從來沒有修煉過一般。
這也就罷了,周成修軍中這門心法時,欣喜發(fā)現(xiàn)自己修習(xí)的進境十分迅速,儼然有問鼎前列之勢——一月有余,他竟然已經(jīng)二階。
即便沒有任何軍功,眼看晉升百夫長一職已遙遙在望了。
本來正常的軌跡是練功、熟練合擊之術(shù)、抵御獸潮,然后死在城外,了卻余生,或者活下來,繼續(xù)抵御獸潮,一次又一次,若有幸,他也想過能有妻子,再有一個小家,若沒有,也無妨。
而就在他進行每日重復(fù)的操練、比試、修習(xí)之余,天突然變了。
南國歷十一年九月十五日。
周成感覺自己永遠忘不了這一天。
不是什么萬里無云突然烏云密布的變天,而是感覺這個世界突然出現(xiàn)了認知以外的事情。
鄴城內(nèi)東西南北的四條大道上都出現(xiàn)了一根三丈方圓的光柱,幾乎堵了半條大路。
幾乎城內(nèi)所有人,只要抬頭便能看見。
一時間,上到城主,下到乞丐,滿城議論紛紛。
這絕不是世間所傳的那種陣法能達到的效果!
這到底是什么?
以周成來看,在城外演練時,常有同袍見到蘊光的物事,某洞、某湖、某樹……但凡有光的都不好惹,即使是天上的太陽也不能直視。
光柱出現(xiàn)足足半炷香的時間,竟然還沒有人進入一探究竟!
淵朔
ps:本書中一炷香為半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