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誠演出的車隊遭遇山石塌方，一塊大石頭擊中了他的胸口。他努力的拿出手機(jī)，打通了我的電話，卻只來得及說一句：“曉楠，對不起……對不起……”
不是所有的分離都有告別，不是所有的對不起，都源于逃避。
程誠，你沒有對不起，不用心懷歉意。你愛我無怨，我亦愛的無悔。
當(dāng)我第一次跟程誠在一起，他看見我心口的刀疤，眼淚不由的滑落，滴在那里，暖暖的溶進(jìn)我的肌膚里，滲透進(jìn)我的心臟，奔涌在我的血液里。他說：疼么？我搖搖頭。他卻抱著我，失聲道：“可是我疼，曉楠，我的心好痛……”
那一夜他徹夜未眠，一遍一遍地吻我說曉楠我要好好愛你一輩子一輩子……一輩子不夠就再愛一輩子……
和程誠的樂隊做了最后的告別，相約不見，坐莊雨的車直接到新租的房子里，躺在莊雨備好的被褥里，美美的睡覺。和程誠的家里東西原封未動的遺棄在那里，讓房東去收拾吧，多付的房租他一分未退呢。
我就是路旁的一株小草，任命運(yùn)一再的踐踏，也不屈不撓。
“明天就回去吧，我明天準(zhǔn)備上班，實習(xí)還未滿呢！”我說。
“我?guī)湍阏堖^假了。”莊雨道：“小姐姐，咱們好多年沒在一起了。我準(zhǔn)備帶你四處走走，游游山，逛逛水，看看祖國的大好河山。”
“好！”我說：“為了讓你安心的離開，放心地工作，我聽任你的安排，直到你滿意行不行？快去給姐姐做飯，好幾個月沒吃到你做的飯菜了，真是想念呢！光憑你師傅的招牌，要吃你做的飯也得幾千塊吧？”
“你有足夠的錢和面子是可以吃到我?guī)煾底龅娘埐?，但我下廚無論你有多少錢和多大的面子都不行，我只給自己的親人做飯?！鼻f雨道：“我自己都懶得下廚，還泡方便面呢！”
山一程，水一程，良辰美景人好夢。
“小雨，原來旅游也這么累，早知道不答應(yīng)你了?！痹谏较挛易谑^上大吐苦水：“我實習(xí)一天才四節(jié)課，比這輕松多了。我現(xiàn)在開始懷疑拿自己的生命換取你的開心到底值不值。不行，明天休息一下，累死我了?！?p> “我們剛休息了一中午，這還沒上上呢！”莊雨道：“和玫姐姐出來玩的時候也沒見你這樣。大學(xué)四年你都不鍛煉身體么？怎么越來越差勁呢？”
“這兩天胃口不好，吃什么都想吐，又陪你游山玩水的，當(dāng)然吃不消了。”我道。
“你先天心臟不好，我們歇一歇，明天做個體檢。玩嘛，圖的就是身心舒爽。把自己累的要死，還有什么樂趣。”莊雨說。
“醫(yī)生，我這段時間總是覺得累，胃口也不好，吃什么道想吐。嗯，我小時候做過心臟手術(shù)，您看我需要做些什么檢查？”我問內(nèi)科醫(yī)生。
他把了把脈，又抬頭看看身邊的莊雨問道：“多長時間了？”
“十來天了?！蔽艺f。
“做個尿檢吧！”醫(yī)生低頭開了單子?；灲Y(jié)果很快就出來了，雖然我不長與醫(yī)院打交道，卻也知道化驗是需要時間的。
“這么快？”我問化驗員。
“早早孕檢測當(dāng)然快了?！被炨t(yī)生道：“恭喜你們了，剛結(jié)婚的吧，一點(diǎn)兒經(jīng)驗都沒有，懷孕了都不知道。”
“你說什么？”我喃喃問道。
“你懷孕了，小姐……”化驗醫(yī)生仿佛在九天之外傳音，渺不可聞。
“我決定把他（她）生下來！”經(jīng)過漫長的沉默，我淚流滿面的對莊雨說：“小雨，我可以放下和程誠的感情重新生活，我可以拋棄程誠留給我的所有東西，哪怕是記憶，我也可以放在心底的最深處，不去觸及。但我不能拋棄他留給我的最珍貴的東西，這是一個生命！我的父母可以狠心的拋棄我，但我不能。我不能在他（她）還沒有來到這個世間時就把他扼殺；我不能像我的父母那樣狠心；我不能像程誠那樣狠心……我想好了，我即便考不上在編的教師，但我有資格證，我一樣可以養(yǎng)的起他……小雨，換作是你，你忍心拋棄自己的孩子么？小雨，我決定了，就是死，也要給他一個機(jī)會，來這世間的機(jī)會，雖然這世間并不完美……”
莊雨摔了車門下車而去。醫(yī)院里人來人往，靈魂進(jìn)進(jìn)出出。
吸了三只煙后，他把新買的餓、煙和打火機(jī)扔進(jìn)了垃圾桶，上車道：“想要生這個孩子，以后一切都要聽我的?！?p> “好，我聽你的。”我靠在他懷里。在這世間，能讓我依靠的也只有這個和我三年相依為命大我三個月零八天的“弟弟”了。
“我先帶你回家！”莊雨道。
“回家?”
“嗯，回我們的家?！鼻f雨道：“你實習(xí)的學(xué)校我會幫你辭了，實習(xí)報告我會找人幫你弄好。你什么也不用管，安心再家調(diào)養(yǎng)。我不希望你苦著累著，既然我們決定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就要給他幸福?！?p> “我想靠我自己……”我說道?？梢豢此哪樧兊年幊粒缓谜f：“好吧！一切聽你的……”
大學(xué)四年的生活匆匆結(jié)束。報到時只帶了幾件衣服，莊雨嫌路上帶著不方便，霸道地安排我衣食起居的一切。四年后又開車接我回家，這次更是干凈，連衣服都扔在了那個城市。新租的房子只住了一晚，付了三個月的房租呢！任性的孩子從來不體會窮人的感受，以后一定要帶他去看看那些掙扎在失學(xué)邊緣的孩子們，讓他明白錢不是用來這樣糟蹋的！
回到“我們”的家已是黃昏。所謂我們的家我常常和莊雨在高中周末放假時過去，打掃打掃衛(wèi)生，做做飯，陪他讀讀書。我在那里午休，卻從未留宿。我從不承認(rèn)那是我的，在那里，我從未有過一刻的歸宿感。
家里定期有人做清潔打掃的干干凈凈的?！敖裢砦覀冊谶@里住下，明天我?guī)闳ヒ娫S叔叔和方阿姨?！鼻f雨道：“我會對我們說這孩子是我的?！?p> “嗯?！蔽业?。
“然后，我們會帶上戶口本去登記結(jié)婚。”莊雨說道：“然后，我們會去找我?guī)煾祹熌敢约霸S叔叔方阿姨商量婚禮的具體事宜。嗯，這些先不急。”
“盼盼怎么辦？”我道。
“這個你不用管?，F(xiàn)在我們都在實習(xí)，盼盼畢業(yè)后會回她爸爸的公司。我先把工作辭了，專心的陪你。這邊有這么多親人，我會抽時間去陪盼盼。等孩子生下來，我會陪你慢慢把他養(yǎng)大，三四歲吧，如果盼盼不急于結(jié)婚的話。到時候我們把離婚手續(xù)辦了。如果盼盼知道，我會解釋清楚的。”莊雨道。
“不用這么麻煩，婚禮可以舉行，結(jié)婚手續(xù)就不必了?！蔽艺f。
“必須要的?！鼻f雨道：“沒有結(jié)婚手續(xù)，孩子只能隨你的姓，會讓人覺的來歷不明。有了手續(xù)，我可以名正言順的做孩子的爸爸，即便辦了離婚手續(xù)，我也有權(quán)利和義務(wù)繼續(xù)給于他幫助。如果你拒絕的話，我甚至可以爭取他的撫養(yǎng)權(quán)。你不要這么看我，這世界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不要企圖拒絕我，明白告訴你，這房子將來時你們的，車是你們的，還會有一筆錢劃到你名下。即便你都捐出去，我作為法律意義的父親也是有義務(wù)和權(quán)利繼續(xù)為你們提供生活費(fèi)用的。”
“我可不可以拒絕？”我道：“這不公平！”
“這很公平！你不要為了你的自尊而踐踏我的自尊好不好？憑什么你對我好就是天經(jīng)地義，我對你好就是施舍，就是侮辱你的自尊？”
“嘻嘻，干嘛這么激動？又沒跟你吵？都答應(yīng)一切聽你安排了……”我說道：“只是你別把事情辦雜了，你那個小醋壇子可不是傻瓜，傷了人家的心，痛的可不止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