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刀者強(qiáng)勢闖入,弈非白一行人被動局面瞬解。抱琴聲二人見狀,合手為印,瞬時起陣,以五音之術(shù)封堵星斗十二極缺口,直搗噬魂陣而來。
澹臺鳴刀心叫不好,塵土里翻了個身,提劍忙去阻止,哪料背后大刀偏生不饒人,追著他的身影過來。
身后的厚重壓迫著實逼人,澹臺鳴刀無法,只得背身回防。剎那間,陣破,人殘。
一口鮮血噴出,澹臺鳴刀知曉大勢已去,當(dāng)下不再遲疑,硬接了神秘刀客一招,借機(jī)向山外逃去,哪料剛踏入山界門口,便被一股怪力彈了回來。
一陣頗不正經(jīng)的聲音頓時從外面?zhèn)鱽?,“呸!好大的灰,林小乖你就不能下手輕點?”
不錯,從山外破了這大陣的人正是林小乖和羅觀天二人。
卻說那時羅觀天經(jīng)林小乖一陣糾纏,回來時只能望著數(shù)劍鋒緊閉的大門望洋興嘆。就在二人預(yù)轉(zhuǎn)身離去之時,突見門前山石移轉(zhuǎn),大陣變化。
羅觀天雖對陣法了解不深,但好在見識廣博,聯(lián)系當(dāng)下局勢,也覺得不對勁。當(dāng)即拉住了林小乖,二人在外思考著如何進(jìn)山。
琢磨了一天無法,最后林小乖是在不耐,大刀上手,直接沖著星斗十二極劈了過去。讓羅觀天糾結(jié)了一晚上的陣法,就這樣被斬開了一道口子。進(jìn)來正好逢著澹臺鳴刀向弈非白等人出手,便急忙叫林小乖去攔。
而這將澹臺鳴刀彈回來的怪力,正緣于羅觀天的護(hù)心鏡。雖然他武功平平,不過既然是號稱江湖百曉生,在這江湖行走,自然是也有不少保命手段的,將這澹臺鳴刀擋回來,倒也不是什么難事。
這一回彈,立刻被林小乖押在刀下。
“喲,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啊?!币婂E_鳴刀被制住,索魂晃悠悠上了前,手指挑起了他的下顎,調(diào)笑道。
先前他有何等超然,此刻便有多狼狽。
沾塵的斷弦劍,狼狽的人影,此刻在這兩方人馬匯聚之下,漸漸掩了鋒芒。
“棋簍子!”羅觀天在弈非白肩頭拍了一掌,一副哥倆好的模樣攀住了他的肩膀,“這回你可得好好謝謝我??!”
弈非白本就是用險法脫身,此刻大傷在身,羅觀天這一掌拍的他內(nèi)腑一震,險些噴出一口老血。
“自然,若非你及時趕到,你我二人,怕是要天人永隔了。”依舊是一副溫和笑意頰上掛,至于卡在胸口的那口血,心中內(nèi)傷幾何,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那可不叫天人永隔,你這人,死了之后怕是上不了天?!?p> “贊同!”索魂話一出,聞笛柳立馬應(yīng)和。
轉(zhuǎn)看抱琴聲和羅觀天,此刻也極為默契的點點頭,默默地舉起了右手表示贊同。一旁押著澹臺鳴刀的林小乖也想順大流表示一下,無奈思索一會兒不知如何動作,只好將手里的刀拿著上下點了點。
冰涼的刀鋒一下一下的觸著后頸,刀下人嚇得冷汗津津。
“弈某死后去向天道自有安排,不勞好友們掛心。不過這鳴刀掌事的去向還等著你們安排呢,可莫要叫人家在刀下等急了?!北娙舜蛉ぃ甾姆前滓嗖挥山┝艘幌履?,稍一調(diào)整,將這話頭轉(zhuǎn)到了澹臺鳴刀身上。
“準(zhǔn)確的說,應(yīng)該是鳴劍掌事才對吧?!逼祟^,對上澹臺鳴劍越發(fā)變得驚懼的臉色,笑著說道。
先前他在陣中,自是聽不見他們在外討論了什么,亦未料到自己的真實身份居然還會被挖出來。他們兩兄弟之間的事,除了一些已故的本門老家伙們,再沒有旁人知曉,不知是何處露了馬腳,竟讓人發(fā)覺。
輕輕一句話,讓他的心亂了。
面前人笑得平常,卻讓澹臺鳴劍感到了莫大壓力。
“若我所料不差,多年前傷了腿的那位,不是澹臺鳴刀,而是你澹臺鳴劍吧?!?p> 一語落地,片刻寂靜。
許久,澹臺鳴劍拍了身下塵土坐起,林小乖的刀還架在脖子上,看面相雖是極為稚嫩的孩子,但通過剛才的短短交手,他知曉自己掙脫不得,更何況面前還有麻煩的四人。
計劃的破碎,身份的揭穿,舊事浮上心頭,此刻,他倒靜了下來。
“了解的人,或許都無所謂誰是真正的澹臺鳴劍,恐怕只有我一個,把這當(dāng)作恥辱,深深地記在心里?!?p> 被逼著換了名,連擁有自己名字的資格都被剝奪。這事他埋在心里五六年,其中的恨也隨著時間生長,不住的刺激心底的不甘。
最終,發(fā)了芽。
“我?guī)煾杆鶄魑鋵W(xué),正是刀劍合技,風(fēng)斷篁竹,不過是我后來為掩人耳目再取的名。以刀輔劍,為此武學(xué)精髓,加上南華一派重劍道的緣故,劍的地位要高于刀。我武學(xué)天份比兄長要高,所以我名鳴劍,他名鳴刀,十幾年,從未變過,直到我傷了腿的那一天?!?p> 六年前的那一天,說著很遠(yuǎn),但他想起來,確實清晰非常,過往種種,歷歷在目。
“兄長帶著我回到門中,長老們斷定我腿已廢,再難有所作為,便強(qiáng)令我同兄長換了姓名。雖是不甘,但彼時他們借著我?guī)煾傅拿x,終究還是應(yīng)了。誰料有一日,我在門中長老處尋到了模樣極似當(dāng)初傷我一枚的暗鏢,我便暗暗留了心,最終知曉這一切不過是我兄長聯(lián)合這群長老所為。眾長老助他掌權(quán),而他,則泄露師父的弱點,助眾長老奪得我?guī)煾傅囊磺欣??!?p> 自身身殘,恩師最后被澹臺鳴刀氣死。他知道了全部,卻無法做任何事,只能看著弒師之徒在人前歡顏,而自己在暗處茍且。傳言說澹臺兄弟一人主外一人主內(nèi),兄弟齊心,傳的十分好聽,然而實際上呢?這門中上層早似沒了他這個人一般,天知道他受了多少白眼,也只有在年輕一輩的弟子中,留了一份屬于老一輩的名。
“雙腿已廢?你確定?”索魂上下打量了澹臺鳴劍一番,最終視線停在他的腿上,一臉懷疑。她要是沒記錯的話,這雙腿方才追她追的還挺溜的,這診斷這腿的人是什么眼神?
“這雙腿本來確實是廢了?!卞E_鳴劍回道:“三年前,冷橫江找到了我,也不知何故,他竟對我的事了如指掌,他說只要我愿意與他做個交易,便恢復(fù)我的雙腿。我自是不信,然而他什么都沒說,給了我一粒藥丸,我半信半疑吃下,第二日就發(fā)現(xiàn)腿好了。而他唯一的要求便是要我以隱秘的身份參與次年的評劍大會?!?p> 這次交易之后,二人便久沒見過面。
澹臺鳴劍雖是恢復(fù)了腿,但礙于兩三年的沉寂,實力下降,而且澹臺鳴刀在門中地位也已穩(wěn)固,他也只得暗暗等待機(jī)會。
就在他等的焦躁不安時,冷橫江又放了消息,言稱要給他這個機(jī)會,思索再三,澹臺鳴劍還是忍不住上了數(shù)劍鋒一問究竟。
“他說,他可以給我機(jī)會讓我殺了澹臺鳴刀,而我,只要為他殺人,還告訴了我噬魂陣和斷弦之用。我日日夜夜想著師父慘死的面容,幾番斟酌,最終應(yīng)了?!?p> 所以,才有了今日這殺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