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山丘木屋

　　雪，在半夜的時候就已悄然停止，但凌厲的朔風(fēng)，仍在不知疲倦地呼嘯奔走著。時不時卷起地面薄薄的一層雪絨，旋轉(zhuǎn)著拋向半空。肆無忌憚地凌虐著大地。

　　山丘下的木屋，屋頂已堆滿了厚厚的一層雪。屋內(nèi)篝火傳來的陣陣熱量，使得雪花不斷地從屋頂融化滴落在地，成為條條的冰凌，如同突刺，將木屋防衛(wèi)在中間。

　　很快，一夜的光陰已經(jīng)過去。木屋內(nèi)，阿奴最睜開眼。將眾人還在睡夢之中，便不動聲息地翻身起來。見篝火已滅，僅剩幾塊通紅的木炭。木炭上還有一層薄薄的灰燼。

　　阿奴見狀，唯有走到柴垛旁，從柴垛中抽出幾根木柴，將木柴一端放在了木炭上。吹了吹，過了許久，才重新將篝火燃起。

　　阿奴將篝火燃起后，拿出了兩個水囊，放在篝火邊溫?zé)嶂１苊庵魅撕蜕僦餍褋碇荒芎刃┍?。又用幾根木柴搭在一起。在篝火上方做了個架子。又拿出干糧，卻是一塊羊腿。卻放在了架子上方，時不時翻轉(zhuǎn)過來，避免烤焦。

　　阿奴將這些做好之后，大抵昨晚聊得太晚，淳于芷昨日也太過于疲倦。屋內(nèi)三人仍在睡夢之中，阿奴也輕手輕腳地在來到了木屋門扉前。

　　怕寒風(fēng)倒灌進(jìn)屋，阿奴僅是想把門扉開一條縫隙，觀察下外面情況。但阿奴拿開頂在門后的木頭后。用力拉了拉，門扉絲毫不動。

　　阿奴想了想，輕踹了一腳門扉下面。再用力拉了拉，門倏然間被拉開了。朔風(fēng)頓時蜂擁而進(jìn)，阿奴瞬間又把門給關(guān)上了。

　　阿奴回頭望去，見屋內(nèi)三人還沒醒來。頓時松了松口氣，又見架在架子上面的羊腿似乎有些發(fā)焦。又走了回去，將羊腿另一面翻過來，才回到門扉前。

　　阿奴這才小心翼翼地將門開了一點(diǎn)，走出門去，反手將門扣住，站在門前不住地四周張望著。

　　只見屋外，眼前的門扉下的積雪估摸已有一尺之高。木屋周圍全是冰凌的形狀，將木屋拱衛(wèi)在中央。遠(yuǎn)處，雪不知何時停了下來。白雪皚皚一片，將上林苑裝扮得銀裝素裹。

　　阿奴瞪大了眼睛，再次朝遠(yuǎn)處看去。卻沒看到絲毫人影，就連雪貂灰狼之類的動物也沒看見一只。不由得嘆了嘆氣。

　　阿奴唯有進(jìn)了屋，再次將門關(guān)閉，緩緩地回到了篝火旁盤坐了下來。望著篝火上方的羊腿出神，偶爾翻過來至另一面。

　　天已經(jīng)完全亮了，沒過多久，屋內(nèi)飄著羊腿的肉香。金日磾鼻子一動，嗅了嗅。便在睡夢中醒來，一醒來就看見阿奴在專心至致地在羊腿上撒上各種調(diào)味料。頓時撫掌一笑：“有阿奴在，吾就永遠(yuǎn)不會餓著肚子！”

　　在篝火旁的阿奴聽見了自家主人的夸獎聲，頓時回過頭來。見金日磾已經(jīng)醒了正朝自己走來，道：“主人醒得剛剛好，先喝點(diǎn)熱水暖暖身子?！卑⑴f罷便拿起一直在篝火旁溫?zé)嶂乃遥f給金日磾。

　　金日磾順手接過水囊，打開口子后便仰天喝了幾口。朝著兒子金裳望去，卻發(fā)現(xiàn)金裳又踢開錦衾?？嘈σ宦暠阕吡诉^去，重新將錦衾掖好。

　　等到金日磾回到篝火旁，見篝火里木柴不多，順手又放了一根木柴往篝火之中。阿奴見主人來到了身邊，便道：“主人，方才阿奴去屋外看了下。方政喬他們還沒到，不知主人是想等到方政喬他們到了才回府還是等會就回府？”

　　金日磾沉吟片刻后道：“如今上林苑如山為盜者頗多，就吾等幾人上路并非上策。還是等政喬他們到了再說吧！”

　　阿奴聽罷躬身道：“主人說得是?！?p>　　另一邊，淳于芷聽到主仆兩人對話后也悠悠地醒來。一醒來便聞到了誘人的肉香。轉(zhuǎn)頭一看，阿奴正在烤著羊腿，便翻了身站了起來，伸伸懶腰便朝篝火走去。

　　等到淳于芷盤坐在篝火旁，主仆兩人才發(fā)現(xiàn)淳于芷不知何時起來了。金日磾笑道：“淳于姑娘睡醒了？剛好這水囊的水還溫?zé)?。淳于姑娘不妨先喝口水，暖暖身子?！?p>　　金日磾說完后，便遞了一個水囊過去給了淳于芷。淳于芷見狀便接了過來，道謝一聲。便喝了幾口。一會后向金日磾問道：“叔叔何時啟程上路？”

　　金日磾一邊將羊腿翻過來一邊答道：“還不知，我還需等待我的護(hù)衛(wèi)前來。”

　　淳于芷卻沒有奇怪，她知道，秩比二千石的光祿大夫必定有護(hù)衛(wèi)在左右。昨夜不見，淳于芷還心生納悶。今日聽金日磾這樣說，卻也解開了淳于芷的迷惑。

　　淳于芷想罷卻答道：“叔叔與小女子不同路，小女子還要深入上林苑尋找祖父，叔叔或許要從上林苑出去，小女子可能先要啟程了?！?p>　　金日磾聽罷卻擺了擺手，道：“淳于姑娘這么著急嗎？不如吃點(diǎn)肉食填飽肚子先如何？”阿奴也接著話道：“正是如此，不填飽肚子怎么有力氣啟程上路？”

　　淳于芷無奈苦笑道：“好吧！那就恭敬不如從命，有勞了?！?p>　　阿奴說完，便用匕首將烤好的羊腿切成四塊，先是將最大的羊腿用匕首挑著遞給了金日磾。再將次一塊的也用匕首挑著遞給淳于芷。兩人先后接過吃了起來。

　　沒過多久，金裳也起來了，卻是一陣大哭。阿奴連忙放下匕首，小跑著去將金裳給抱了過來。金日磾聽到金裳在哭，剛想呵斥。

　　卻發(fā)現(xiàn)金裳被阿奴抱過來后注意力被香噴噴的羊腿吸引住了，沒再哭鬧。金日磾便沒有呵斥出口，反而好聲道：“金裳注意些，莫要被燙到，”說完這句金日磾似乎想到什么馬上又道:“金裳過來，給這位姑娘問好。”

　　金裳聽到阿翁這樣說道，抬頭一看，正好和淳于芷的眼神對上。便極為乖巧地上前，一邊給淳于芷行了個禮，一邊問侯道：“這位姑娘好！”接著金裳又道：“這位姑娘長得好俊俏！”

　　一時間，淳于芷有些苦笑不得，金日磾卻罵了：“金裳怎么說話的？”金裳卻低聲嘀咕道：“是俊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