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中午的時候,楚王下令原地休息,說是原地休息,其實是讓大家進食補充一下體力,畢竟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狩獵過程中捕殺的獵物很多,三百人的隊伍并不能全部帶走,還需要守衛(wèi)的神策軍、羽林衛(wèi)前來收拾戰(zhàn)場,畢竟產(chǎn)生瘟疫并不是鬧著玩的。
三百多人的隊伍找到了一小片樹林,所有人都鉆進樹林中,戰(zhàn)馬則停留在樹林外面,這片草原上的青草很茂盛,矮小的馬匹奔跑在里面根本找不到,草原中偶爾有沼澤、水泉出現(xiàn),對于戰(zhàn)馬來說,這就是天堂。
楚王熊飛決定要吃溫良射下的鷹隼,命令侍衛(wèi)洗剝干凈,另有侍衛(wèi)尋找到枯樹枝升起火焰,熊飛年少之時,也是東征西討、南征北戰(zhàn)的馬上君王,所以對于野外食宿,也并沒有排斥,相反,更讓他喚起當年的熱血!
此刻,拉攏過來幾位曾經(jīng)與自己共同征戰(zhàn)的老弟兄,坐在一顆大樹下,聊起了當年的一些事,當然,戰(zhàn)爭中很多事情都很乏味,不乏味的事情都很悲傷,幾個老弟兄都盡挑一些輕松的事情來講,比如當年撒尿比賽,誰用死掉的水蛭騙過大家;比如誰飯量大,總是吃別人的軍糧等等,至于那些能夠燃起熱血的事情,眾人都選擇了閉口不談,因為熱血的背后往往都是流血!如果不流血,何至于耄耋之年,身邊的兄弟就只剩下這么幾位?
現(xiàn)在在野外,吃著自己獵殺的食物,也算是懷念了一把沒能和自己走到最后的兄弟吧,雖然這些食物現(xiàn)在并不需要自己動手洗剝烤制,畢竟現(xiàn)在已經(jīng)都是垂暮老人,手腳不利索不說,眼神還不行,萬一洗剝不干凈,可就鬧笑話了。
熊天鈞狩獵十人組,可能是最不團結(jié)的一隊人馬,有劍氣縱橫的人,在閉目打坐,恢復元氣,有輕功無雙的人,在收取擲出的暗器,有音波無敵的人,功法限制,不能食葷,有拳腳霸道的人,已生吞獵物!更有據(jù)說是煉蠱的高手,看見林中蟲子較多,便不顧自己的肚皮也要去抓幾只!九個從斧狩幫派駐地中挑選而來的高手,具是習性古怪。
只剩下溫良一個孤獨隊長,外加一位從不動手的看客付貝貝,兩個人吃食問題,自然而然的落到了溫良這個大漠老爺們身上,也就只有類似于這樣的情況下,溫良大漠老爺們的身份才能起到作用。
不過這些事情可都難不倒溫良,畢竟十來歲就開始孤苦無依獨自生活,要是連這些最基本的生存手段都沒有掌握,那么熊天鈞逃亡到小月氏地界,可能見到的溫良就是一個小土堆,而不是現(xiàn)在有鼻子有眼睛的活溫良了。
洗剝獵物這種比較血腥的事情,自然是溫良的,付貝貝自告奮勇的去撿枯樹枝做柴火,兩人商定好之后,付貝貝就歡呼跳躍著跑遠了,就像是從來沒有撿過柴火一樣,可能也不是就像,而是真的沒有撿過!
溫良從隊伍的獵物中,挑選了一只野兔,割下耳朵留著計分,然后找到一汪清澈的泉水,剝皮洗涮,在回來的途中,還在樹林中找到幾株可以用作調(diào)味料的植物,回到樹林中,看著付貝貝撿回來的柴火,溫良只能是怨恨自己!
怨恨自己怎么就認為付貝貝可以勝任撿柴火這么重要的工作呢?地上這幾支毛毛枯枝,小孩子玩火都比這用的粗壯一些吧?只能怪自己,只過過貧窮的日子,限制了自己對富人生活的想象……
“公主殿下,你是否可以幫我拿一下這只兔子?小的去撿柴火了!”溫良對付貝貝陰陽怪氣的說道。
付貝貝回來的路上看到別人的柴火和自己的不一樣,也覺得自己包攬下來的工作沒有做好,所以只能從溫良的手中接過用木棍串好的兔肉,拿的離自己衣服遠遠的,生怕兔肉碰到自己的衣服。
溫良自己撿了柴火回來后,付貝貝立刻把串好的兔肉丟給溫良,找到一個樹干被砍伐之后留下的樹墩做了下來,溫良只能自己生火烤肉,邊烤便說道:“貝貝,你不會真的是公主吧?怎么都沒有撿過柴火???”
坐在樹墩上,雙眼看著溫良專注的烤肉,付貝貝面無表情的說道:“愛信不信!這是我第一次干這種活,還被你這樣嫌棄,以后這些都是你該做的!別想讓我?guī)湍忝Γ 痹跍亓硷@示老爺們的主戰(zhàn)場上,付貝貝用以退為進的戰(zhàn)術(shù),順利的扳回話語權(quán)。
溫良不停的轉(zhuǎn)動手中的兔肉,雙眼看著火焰,說道:“什么事情都有第一次啊,這次就算啦,下次的時候我一定給你講清楚,這樣總可以了吧。”雙手將樹林中找到的調(diào)味料扯碎丟在兔肉上面,調(diào)味料上的水分立刻被火焰燒炙的噼啪作響。
“有這一次被你嫌棄的經(jīng)歷就夠啦!我才不要下次!說了以后是你的就是你……”付貝貝突然間好像想到了什么,如月光般白皙的臉龐瞬間變紅,話也說到一半,就不再說下去。
溫良愣頭青一般,并沒有看到付貝貝的異樣,專心致志的將手中的兔肉烤熟,拎著走近付貝貝所坐的樹墩,一屁股坐了下去。
付貝貝已經(jīng)將剛才腦海中的尬尷丟在腦后,看著溫良手中的兔肉,立刻說道:“烤熟了就趕緊吃啊!你拎在手里準備祭過天之后再吃嗎?”
“你是不是真的是公主啊?如果你是公主的話,那么以后是不是我可以去你家謀個差事???畢竟跟著道哥的人都是自力更生,我賣藥膏肯定養(yǎng)活不了我一輩子啊?!睖亓己孟袷撬伎剂撕芏嘀?,開口說道。
“你真的是目光短淺!跟著道哥學本事,以后還能沒飯吃?誒呀,先不管以后了,現(xiàn)在我就餓了!趕緊給我!“付貝貝用手扯著溫良的長衫說道。
溫良立刻轉(zhuǎn)過頭說道:“和你就說不了什么正經(jīng)事,這兔肉剛剛烤熟,這么燙,你能吃的下去嗎?給,都給你吃!”溫良說著就把手中用木棍串好的兔肉遞在付貝貝的面前,付貝貝的臉靠近兔肉,也感覺到兔肉散發(fā)出的熱量。
不過,向溫良服軟的付貝貝就不是付貝貝了,那是盛夏西席!付貝貝站起來插著腰說道:“就你這態(tài)度,還想去我家謀差事,不把你腿打斷就已經(jīng)算是看在咱兩的關(guān)系上了!”
“就你這樣的主人家,我寧愿賣藥膏一輩子都不去!”
兩人你來我往,誰也沒有示弱的爭執(zhí)了幾句,溫良察覺兔肉的溫度已經(jīng)降了下來,就扯下一只后腿,遞給付貝貝,說道:“已經(jīng)不燙了,要不要吃啊?”
“要!”付貝貝伸手拿過兔腿,轉(zhuǎn)身又坐回樹墩,用手一點一點順著筋線撕下肉絲,放進嘴里,吃相斯文,被兔肉剩余熱氣撲臉,容貌更增艷麗。
等到眾人水足飯飽之后,楚王熊飛也和幾個弟兄說夠了當年,三百多人就又跨上戰(zhàn)馬,朝著草原更深處邁進,三百人的隊伍浩浩蕩蕩,再加上剛才已經(jīng)養(yǎng)足了精神,一個個精力充沛,面對草原上的獵物,一個個更是兇猛。
就連溫良在水足飯飽之后,射箭都比之前有長進多了,至少能夠射到獵物的身上,不像之前總是射在地上或者更遠的地方,溫良的悟性其實很強,要不然怎么可能在半年時間,自己找出氣息運轉(zhuǎn)經(jīng)脈,練成鳳初洞息鏡。
只是箭術(shù)一道,不僅需要有超高的悟性,更要有多次實戰(zhàn)和練習的經(jīng)驗,像溫良這樣,直接提弓上陣的只有戰(zhàn)亂時候來不及訓練的新兵蛋子,而這些新兵蛋子又有多少活著回來呢?
溫良已經(jīng)漸漸的摸索出了一些規(guī)律,比如瞄準的時候,箭頭指向的位置,以及獵物奔跑時怎么確定放箭的時間和位置等等,只是這些并沒有人直接告訴溫良,需要溫良一點一點的從實戰(zhàn)中總結(jié),這樣得來的經(jīng)驗才是最寶貴的。
整個下午,三百多人都是在不斷的奔跑中狩獵,捕獲的獵物已經(jīng)無法承載,就近堆放在一起,方便神策軍、羽林衛(wèi)前來收取,而楚王看起來還比較精神,這在耄耋之年當真是難能可貴的,因為今天與熊飛出生入死的老兄弟到來了幾個,熊飛特別的高興。
直到夜幕低垂的時候,楚王還是意猶未盡,不過楚王畢竟是一國之君,很是顧全大局,宣布今天的狩獵結(jié)束,眾人中有幾個不善武力的文人,立刻從馬背上下來,癱坐在地上,顧不得什么文士風度,帽子東倒西歪,衣服更是不成體統(tǒng)。
對于這些文官來說,在馬背上奔馳一整天,確實勞累,畢竟不像習武之人,可以看到,昨天晚上進入山林打獵的人,到現(xiàn)在依然是神采奕奕,不見疲乏,就連溫良這位剛剛進入鳳初明身鏡的武者,也才稍稍感覺到一丁點兒乏累。
而付貝貝卻已經(jīng)倦乏了,騎在玉神龍背上,無精打采,任憑玉神龍跟在老寶貝的后面,在溫良的印象中,付貝貝并沒有修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