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精靈蔫蔫地飛到被冰凍住的長蛇旁邊,兇神惡煞的對著長蛇就是張牙咧嘴的,長蛇的墨黑色眼瞳一轉(zhuǎn)一轉(zhuǎn)地瞪著小精靈,瞳里充滿了怨恨。
眾人只見小精靈撲閃撲閃著翅膀,旋著長蛇轉(zhuǎn)了幾圈,長蛇的瞳孔里越發(fā)陰冷怨恨卻也帶著恐懼濃濃的恐怖感。小精靈綠光一閃,長蛇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小精靈露出了愜意的表情,在空中打了一個輕輕的隔。
“……”
蘇若剛松了一口氣,接著又看見小精靈小身體一僵,打著旋兒迅速向里面飛了進去,蘇若一等人連忙追上,小精靈越飛越快,同時眾人感到前面的靈氣也越來越濃郁。
阮娘看著前面人的背影,腳步慢慢停了下來,趁著眾人都沒有注意的時候退回了水邊,看著被破壞了的水池,漂亮的臉上劃過一絲笑意。
她輕點腳尖,慢慢走在了水面上,一步一步走到了水中間,慢慢地蹲了下來,墨色的眼眸逐漸變紅,一塊黑色的晶石在水池底下幽幽閃著墨黑色的光。
她緩緩勾起了嘴角。
這邊,蘇若緊跟著小精靈匆忙的腳步,來到了一扇光亮洞門。
洞門上纏繞了許多的藤蔓,藤蔓上零零星星開出了許多的白色小花,偶爾有幾片嫩綠的小葉襯在其中,而且除了這個門,周圍一片的荒涼,連根草都沒有。
小精靈緩慢地扇動著自己的翅膀,看著眼前的光亮門,小小的腦袋歪了一下,然后向前飛了一小步。緊接著,光亮的洞門后傳來了翅膀撲哧撲哧的響聲,一只小小的腦袋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又快速地縮了回去。
然后又是幾只小小的腦袋探了出來,小精靈頓時撲哧撲哧歡快地扇動著翅膀。
門后的小精靈也歡快地探出身子來,一把抱住了小精靈,不一時,小精靈就被幾個其他的小精靈抱住了。
“……”
山洞后面是一個綠草如茵的山谷地,長腿的小蘑菇,會跑的牽牛花,各種奇花異草一眼望去看不著邊際,如人高的漂亮花朵參差不齊的開放,上百只漂亮的小精靈在花中夾著千姿萬態(tài)的靈蝶飛來飛去,濃郁的花蜜的甜味在空氣中飄動,遠處清澈的瀑布一瀉千里,氣勢浩大,聲音洪亮,清澈的水面在溫和的日光下散發(fā)著閃閃光亮。
水中開滿了如米粒般大小的白色小花,花下的青藤如發(fā)絲般纖細,細小柔嫩的在水中搖搖晃晃伸展上來,在水中連成了斷斷續(xù)續(xù)的一大片,看起來美麗至極。
眾人來到這里都分開采藥去了,聽琴和茹姨在她的不遠處。
蘇若看著湖水,意識有些恍惚。
她猛的清醒過來回頭要喊茹姨他們時,發(fā)現(xiàn)她的身后一個人也沒有,周圍的情景漸漸幻變,她似乎聽到了孩子說話的稚嫩聲音。
眼前漸漸出現(xiàn)了一個畫面,她身處一個白玉砌成的空曠殿內(nèi)。
“嘿嘿嘿!你娘親不會回來找你的了!與我們合為一體不好嗎?”
“桀桀桀––”
“云澈,你那個娘親早死了千萬年了,你看看你自己,是個沒爹疼沒娘要的可憐蟲罷了!”
“桀桀桀––云澈,把你的肉身給我們吧,讓我們一起出去不好嗎?”
幽森冰冷的話語充斥著蘇若的大腦,她看到眼前一大團一大團的黑色霧體圍繞在一個五歲大的孩子身旁,孩子癱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成蜷縮的姿勢把自己的臉深深埋進臂彎里。
黑色的云霧依舊幽幽的說著話,聲音嘶啞刺耳,空靈邪惡。
“桀桀桀––云澈,你那個娘親早死了!”
“你還在這里等什么?把你的肉身給我們吧!哈哈哈!”
“你沒娘要!沒爹疼,千萬年來與黑暗度日,你不過是個可憐蟲!”
“你娘親早死了––”
“早死了!”
“她被挫骨揚灰!她已經(jīng)魂飛魄散!她已經(jīng)萬劫不復(fù)了!”
縮成一團的孩子突然慢慢抬起頭,眼里迸射出狠厲的光,他站起直了身子,小小的手里拿著一把精致鋒利的匕首,手下微動,寒光閃爍,手起刀落,黑霧嘶啞的聲音戛然而止,殿中還余下殘音,黑霧般的身體霎時逸散,如被蒸發(fā)般極速消失。
看見此情此景,蘇若愣愣的,忽然覺得心有些痛,怎么小的一個孩子在這里待了千萬年?
他的娘親死了?
他一個人?
空氣中冰冷的氣息讓她再一次大腦當機了。
孩子側(cè)過身去,黝黑的眼眸中散發(fā)出冰冷的光芒,清澈冰寒的眼眸與蘇若的眼神對上,孱弱的身子僵了一下,“哐當––”一聲,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孩子眼里似乎有淚光閃現(xiàn)。
孩子慢慢地向蘇若的方向走過來,蘇若卻腳步好像被僵住一般,身子好像不能動了。
她皺眉,總不該,這里真的有個孩子活了千萬年吧?
她覺得應(yīng)該只是幻鏡。
四周冰寒的氣息凍得她身子有些冰冷發(fā)麻,極度不舒服。
孩子腳步慢慢向前走,眼里似乎閃爍著希冀的光芒。
在蘇若想著應(yīng)該怎么破解幻鏡的時候,孩子稚嫩的聲音帶著哭腔小心翼翼的出聲了。
“娘親,是你對嗎?”
蘇若心驚,他在和誰講話?
孩子眼里豆大的淚水嘩嘩的流出眼眶,他哽咽道:“他們都說你魂飛魄散了,澈兒不信,娘親怎么會把澈兒永遠扔在這里呢?”
“娘親說過最愛澈兒了……”
孩子開始斷斷續(xù)續(xù)地哭,“澈兒一出生就在這里了,這里暗無天日,澈兒好怕。澈兒在這里等了娘親千萬年––”
“他們一直說澈兒沒爹疼沒娘要,澈兒不是的,對不對?”
“他們一直想要吃掉澈兒,但是澈兒又怎么能被他們吃掉呢?”
“娘親沒有魂飛魄散,娘親––娘親回來接澈兒了,對不對?”
他邊走邊掉著淚珠,滴答滴答地低落倒了地上,小小的身子顫顫發(fā)抖。
蘇若怔怔地看著他走到了眼前,莫名內(nèi)心揪得有些疼,但是,她總不該還能有個孩子吧?千萬年?她如果能活過千年就不錯了,還有一個千萬年的孩子。
眼前的大抵就是幻鏡了。
她閉上了眼睛,此時孩子冰冷的小手也搭上了蘇若的手,感受到孩子體溫的蘇若身子一顫。
––冰冷的角落,窒息的空氣,黑霧從破爛的廢墟中緩緩鉆出,由少到多,如同邪惡的幽靈般漸漸蔓延開來,濃郁邪惡的黑。
“主人,槿生殿今日誕生了一個嬰孩?!?p> “那嬰孩在槿生殿該孕育了萬年了,滋補力可謂不小啊––”
“如果能吞噬那嬰孩,也該可以從這鬼地方出去了,桀桀桀––”
“那女人死都死了萬年了,這破陣還是一如既往的牢固,沒有坍塌的跡象,還進行了自我修復(fù)––”
“把那嬰孩吞了,該可以出去了,桀桀桀––”
––“我們知道你娘親在哪里,我們帶你去找,如何?”
“真的嗎?”
“真的,只要你從殿中出來。”
小小的一個孩子,粉雕玉琢的臉上滿是茫然,他一腳一步地從殿內(nèi)走了出來,清澈的眼里看到了眼前的一大團的黑霧。
畫面一轉(zhuǎn),濃郁的血霧彌漫整片視線,倒地的孩子慢慢爬起,稚嫩的臉上灑滿了鮮艷的血,目光里的茫然被一片冰冷狠厲取代,他小小的身子踉蹌著向前走去,黑霧圍繞在周圍,躑躅不敢上前。
殿內(nèi)看到的永遠是黑暗,小小的一個孩子獨自一個人蜷縮在角落里,陪伴他的是千萬年度過來的孤寂和冷漠。
蘇若久久地征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