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回到了城中已經(jīng)接近傍晚,她急忙趕到了玉府,卻發(fā)現(xiàn)原本人來人往的街上空無一人,空氣中隱隱傳來了淡淡的血腥味。
她預(yù)感不妙,攥緊手中的劍,翻墻而入,剛落地便感到身后殺氣重重,劍帶著勁風(fēng)刺向了她。
蘇若抬起劍擋住刺向她的劍,側(cè)身一躲,轉(zhuǎn)過身來,發(fā)現(xiàn)眼前站著幾個黑衣人,眼神冰冷,殺氣騰騰,就要沖上來殺她。蘇若抿嘴,手中的劍錚錚作響。
打斗的兵器聲在玉府的后院激烈響起,勁風(fēng)拂動了樹枝,沙沙作響,不時有枝葉零零散散的被勁風(fēng)割下。
幾個黑衣人口中吐血撐著劍半蹲在地上,蘇若手中的劍指向他們其中的一人,她冷冷地問道:“府中的人呢?”
黑衣人目光猙獰地看了蘇若一眼,大量的鮮血從他嘴里溢出,下一秒就倒地斃命,其他的黑衣人也紛紛倒地斃命,嘴角也都流出了大量的鮮血。
蘇若頓時明白他們是死侍,她抬腳就往玉府其他地方走去。
途經(jīng)當(dāng)初她住的房間時,突然一道力量把她拽了進(jìn)去,她剛想還手,就聽到了聽琴虛弱的聲音:“姑娘,不要吵?!?p> 意識到是他,蘇若放下了抬起的手,聽琴放開她,重心有些不穩(wěn)地靠在門上,他虛弱地笑笑:“我還以為姑娘不會回來了呢,”他突然突出了一口血,但表情卻如釋重負(fù),他掙扎著起來,對蘇若說:“姑娘,求你,拿主子放在你身上的玉去救主子!”
蘇若此時一臉的疑惑,這才發(fā)現(xiàn)聽琴穿的是一襲緊身的男裝,恢復(fù)了侍衛(wèi)的裝扮,白色的服飾上沾滿了血漬,他看見自己時仿佛有一絲驚喜,但卻表情難受,明顯是受傷了。
“你怎么樣了?”蘇若急忙蹲下身來,塞了一顆平時她搗鼓的止血藥丸給聽琴,問道:“我出去了不到一日,怎么就成了這個樣子?”
聽琴艱難地喘著氣,他吃力地說道:“姑娘糊涂了嗎?姑娘出去已有十幾日了……聽琴一直在玉府等姑娘回來?!?p> 蘇若一愣,出去了,十幾日?
聽琴突然拽住蘇若的手,虛聲說:“姑娘,念在我們相處了十幾日的情分上,主子……也沒有虧待過姑娘,請姑娘拿著您身上的珠子去……去茶樓……小院救……”
“碰碰––”
窗戶紛紛被人粗暴地從外面踢開,十幾個殺氣騰騰的黑衣人從外面跳了進(jìn)來,看著他們,表情冰冷,領(lǐng)頭的黑衣人一雙陰鷙的眸子瞇起,他冷漠地?fù)]手:“殺無赦!”
聽琴吃力地支撐起手中的劍,對蘇若說:“姑娘!你快走!”
蘇若抬起手中的劍擋在了聽琴前面,對上了眾多的黑衣人,就在這時,窗外突然闖入了眾多的白衣侍衛(wèi),動作敏捷的手起刀落在黑衣人身后殺了一個猝不及防,黑衣人們顧不上蘇若和聽琴,連忙提劍反擊。黑衣人的領(lǐng)頭轉(zhuǎn)過身,一雙陰鷙的眸子盯著一個窗戶。
窗戶上跳下來一個身著紅衣裳的明艷女子,她紅唇輕啟:“如此熱鬧的場合,怎么能少了我阮娘呢?”
她細(xì)長的手指尖捏著一根針,秀眉輕挑,眼神瀲滟,說道:“怎么,還要繼續(xù)么?那個誰?”她的目光突然轉(zhuǎn)向了黑衣領(lǐng)頭人,“你覺得是我的銀針快,還是你的人快?我們不妨試試?”
她青蔥的手緩緩抬起,一雙秀眸微瞇,紅潤的嘴唇欲要開口,黑衣領(lǐng)頭人眸子一瞇,揮手道:“我們走!”
一群黑衣人迅速的撤出了房間,一襲紅衣的阮娘慢步走了過來,她調(diào)侃道:“喲,聽琴,還沒死呢!虞書都以為你尸骨無存了,沒想到你這番堅強??!”她揮揮手,招來了兩個人,吩咐道:“仔細(xì)照顧點,別死了?!?p> 她又把目光轉(zhuǎn)向了蘇若,低眸看到了她腰間的那塊玉,說道:“蘇大姑娘吧?我是阮娘,姑娘可方便隨我來?”她對著蘇若笑,但是蘇若卻發(fā)現(xiàn)她的笑意不達(dá)眼底。
蘇若點點頭,她記得剛剛聽琴說什么來著?風(fēng)瑾奄奄一息了?這消息就有點讓她吃驚了,好好的一個人,怎么就奄奄一息了呢?
天色漸漸昏暗,蘇若出了玉府的時候有些吃驚,抬頭天仿佛被染上了薄紅,天邊的云霞更似是從鮮血中浸染出來的那般,慢慢地彌漫著整個天際,月亮升到了半空中,不是皎白無瑕的白月,而是鮮艷邪惡的紅月。
蘇若渾身一震,有些不安。
人間血月,必有大難;
血月之夜,百鬼夜行。
沒想到今日她居然見到了,百鬼夜行啊,遇到這場面,也不知道搬出祭宴司那老東西有沒有用。別說百鬼,就連千鬼她也是在祭宴司那里見識過了,也不知道那里的鬼和來到凡間的鬼有什么不同。
蘇若和阮娘騎上了快馬,蘇若跟在阮娘的后面,她們的身后跟著十幾個侍衛(wèi)。
阮娘在前面說道:“蘇姑娘,阮娘也不知道如何與你解釋,相信主子把玉給你自然有主子的道理,所以,姑娘無論等會見著了什么樣的場面,請姑娘務(wù)必要救主子!”
蘇若抿唇,心里有些不舒服,聽琴說她失蹤了十幾天了,可是她在靳雪淵那里的確不過短短的一天而已。她明白,現(xiàn)在風(fēng)瑾的手下應(yīng)該是厭惡她的吧,畢竟她自己也是想著把玉拐走的,又消失了十幾天,阮娘如今能對她這個態(tài)度,簡直算是客氣的了。
畢竟誰會對要害你的人客氣呢?
“駕––”
蘇若下意識想加快馬步。
養(yǎng)魂珠可養(yǎng)魂,風(fēng)瑾把養(yǎng)魂珠掛在她的身上,說是養(yǎng)著,想想也不是沒有目的,只是她一直想不清楚是什么,如今正值血月,風(fēng)瑾奄奄一息,這魂珠,只怕是他用來救命的。
百鬼會在月圓之時出現(xiàn),吸取月之精華,且有些鬼魂還會吸取吞噬其他凡人的魂魄,特別是福澤深厚,身份尊貴的人的靈魂,以此增強自身的修為。
一般情況下,妖邪不得侵犯凡人之身,也不知道風(fēng)瑾什么情況。
月亮越升越高,天,幾乎被染成了血紅色,陣陣的陰氣四處散開,道路上升起了一陣一陣的煙霧,馬兒蹄蹄嗒嗒的向前奔跑,沖散了一陣一陣的煙,十幾個人馬踏過的路上,突然閃現(xiàn)了十幾只面目猙獰的鬼,目光兇惡地盯著前方。
阮娘一馬當(dāng)先,突然眼前紅煙閃現(xiàn),馬兒受驚嘶鳴,阮娘身子仿佛被什么東西推了一下,手中的韁繩一滑,柔弱的身子重重砸在了地上,同時后面的人也齊齊被人拉下馬來,馬聲嘶鳴,人也似乎被不明東西撕咬而發(fā)出痛苦的慘叫。
前方空間似乎被撕裂了一般,溢出了陣陣的紅色濃煙,一扇門緩緩被打開,鮮血般鮮紅的傘緩緩在門中央隱現(xiàn),桀桀怪笑的聲音伴隨著眾多的鬼哭狼嚎從門后幽深恐怖地傳入了眾人的耳膜。
蘇若剛把阮娘從地上扶起,抬頭便看到了那把開滿紅色曼珠沙華的傘,接著便看到了涂著大紅嘴唇,全身大紅色衣袍的妖艷女人緩緩而至,她動作風(fēng)騷地站立在傘上,白皙的腳趾頭輕點傘尖,鮮紅的眸子睥睨著她底下的人,她的周圍漸漸圍上了一批批表情可怖的鬼魂,張牙舞爪,血盆大口。
蘇若瞇眸,這場面,怪熟悉的呀,當(dāng)年祭宴司請她去他那里做客的時候,她遇到的似乎也是這個場面來著?
當(dāng)時她是怎么做來著?
鬼魂對靈魂最敏感了呢,即使換了個殼子,總不該連靈魂也忘記了吧?何況那時……蘇若突然咧嘴,露出了陰森森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