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不??M繞著“我可以讓 for you覆滅”的那句話,他本不在意的,因為他相信這是他一手打造的國度,誰也不能決定它的命運。
可是,媽媽怎么能說出這樣的話,甚至是下其毒手。
真的只是想讓他乖乖回去子承父業(yè)嗎?
遠處的天邊漸漸掛上一層黑幕,陸初凡突然覺得空蕩蕩的,企盼那兩個人快點回來。
六點,二人準(zhǔn)時回來。
兩人互相示意,林陽說道:“氣色緩和不少。”
不大不小的聲音,陸初凡聽到了,笑意浮于臉上。
他知道他倆只是想讓自己獨自待會兒,真正懂自己的人是不必言說的。
起身向廚房里的兩人走去,問道:“我要做些什么?”
黎晚星環(huán)顧四周,廚房只夠她和林陽的空間了,猶豫了會兒說:“要不你見外面的桌子收拾一下,順便將這些蝦……呃,還是算了?!?p> 陸初凡注意到林陽不停的給她使眼色,他知道這倆人是嫌自己什么也不會。
雖然不高興,但畢竟是事實,只能回答:“我收拾桌子?!?p> 林陽一邊洗菜一邊說:“桌子弄好后,來把這些菜端出去。”
這是他第一次使喚自己的老板,心中暗爽也就算了,臉上還要掛滿神氣。
只可惜,陸初凡并沒聽出他趁機炫耀的語氣,淡淡應(yīng)了一聲“嗯”。
一個冬天,一頓火鍋,左邊我愛的人,右邊懂我的人,不問世事,只管當(dāng)下,有酒有夢,有歡樂,簡單如此。
那頓火鍋吃了多久,陸初凡記不得了。
只知道最后,黎晚星和林陽都醉了,他把林陽拖進房間,把那個布娃娃放在他懷里,睡夢中的他笑得像一個孩子一樣,仔細打量了他的樣貌,更加確信了自己的猜想。
接著,回到客廳,很抱歉,不省人事的黎晚星,低聲在她耳邊說:“我又知道了一件關(guān)于你的事?!?p> 以前的陸初凡,一瓶啤酒就能灌醉,可是現(xiàn)在的他,早在商場上千錘百煉,酒桌上游刃有余。
初出茅廬時,總有不少顧客,和作風(fēng)將一些所謂的名言千金送給他,清醒時他還能抵制,喝醉時也被人整過。
有次陸初凡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在酒店,那酒店還是For you旗下的一家,見床鋪整潔時瞬間松了口氣。
深夜的風(fēng)簌簌吹在他的臉上,那是一雙深得可怕的眼睛。
陸初凡狠狠給了自己一耳光,一聲脆響后是一張絕望的臉,那一刻,要是黎晚星在該有多好。
如果她在,他的生活就沒這樣糟糕了。
黎晚星,你在哪兒?
隔日,黎晚星和林陽幾乎是同時出來,同時瞪大眼睛,同時望著彼此,目光都在問:“誰做的?”
“你倆起來了,我煮了點粥,也不知味道如何。過來嘗嘗?!?p> 陸初凡手里端著一鍋白花花的米粥,林陽正要說:“你是不是煮飯不成直接成粥了?”
卻被黎晚星示意別說話。
她拉林陽進洗漱間,叮囑他,不準(zhǔn)嘲笑陸小凡,不準(zhǔn)打擊他的積極性。
很快三人圍在桌上,陸初凡似乎對兩人打量的目光屏蔽了,認真地看著他們倆吃。
“老板,你幾點起的?”
“不早,六點。”
黎晚星被這句六點嚇得不輕,一陣咳嗽。
“陸小凡,我讀書時也沒有過六點就起床的時候?!?p> “老板,我也是。”
陸初凡覺得六點起床沒什么的,重點是他倆不應(yīng)該夸夸自己,一個人將客廳和廚房打掃干凈嗎?
“你們倆忘記昨晚的事了嗎?”
“沒??!記得!吃火鍋嘛!”
林陽回答。
陸初凡繼續(xù)問:“之后呢?”
“之后就沒啦!”
黎晚星答。
陸初凡小聲嘟囔著:“后來我們誰也沒收拾?!?p> 林陽聽懂了,他這是等我倆夸贊一番呢。
“哦!老板,你真是厲害!起那么早,只為了收拾房間,還特意給我們做早餐。我說,以前怎么沒這樣的待遇?。俊?p> 黎晚星聽著林陽怪聲怪氣的話,十分不厚道的笑了。
陸初凡桌下的手指微微蜷起,覺得特別沒面子。
可他也不知為何,醒的很早,看到背叛狼藉的景象,不由自主的動手收拾了。
本來想弄早飯的,卻不想水放多了,于是又添了些水,索性煮粥了。
他在這里自惱著,卻不知另外兩人不露聲色的暗笑。
一天后的清晨,黎晚星和林陽起來的時候陸初凡已經(jīng)走了。
登機前,陸初凡給黎晚星發(fā)了一條信息:離別,不是遺忘。
他回到鹽城的家,一年沒回來,一成不變。
回到自己房間,窗前那束滿天星的花枝顏色更深了,微有腐敗的味道。
他將它移了一個位置,陽光照在上面,除了沒有花,看不出那是早已枯死的植物。
大概冬天的植物葉子都落光了,所以陸初凡看著這些干這條還是有生命的,冬天一過,它便會慢慢抽出新芽,慢慢開花……
拿出一個小盒子,里面裝著滿天星的種子,安放了好幾年,不知還能不能發(fā)芽。
正要去花園里撒種子時,收到了一條信息:我在你家門口,快出來!
把盒子放回去,嘆了一聲。
“哥!想不到你這么快就回來了!”
田小螺整個人都撲在了陸初凡身上。
田小螺是陸初凡媽媽的妹妹的女兒,換句話說,她是他的姨妹。
她覺得叫姨兄既不好聽,又不顯親切,干脆叫哥了。
“你倒是和林陽挺好的?!?p> 田小螺頓了片刻,笑嘻嘻回答:“能不好嘛!我們仨大學(xué)可是形影不離的。你回來確實是他告訴我的。”
陸初凡和田小螺的關(guān)系原先這沒有這樣親,因為他的病,所以小時候兩人幾乎沒什么接觸。
大二那年,田小螺成了自己的學(xué)妹,他所讀的大學(xué)離她家不遠,至少是在一個城市。
開始,田小螺邀他去家里吃飯,血緣這東西真的很奇妙,她莫名的沒有拒絕。
小姨和媽媽很像,但性格卻截然不同,小姨沒有媽媽那樣功利,他對自己的好,顯得自然,讓人欣然接受。
而媽媽的好,怎么說呢,陸初凡一直覺得那是一種討好,刻意的關(guān)心。
后來他習(xí)慣了有這樣一個妹妹在身邊晃悠,好像這才是他的家。
去往小姨家的路上,陸初凡被她直勾勾的目光盯得心虛。
明明他什么也沒做。
“哥,你那天帶那個女孩上了頂樓?!?p> “嗯,然后?”
“黎晚星,是嗎?For you的起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