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之時,外面天色大亮,耳邊琴聲未斷,繚繞于耳,讓人心中頗為舒暢,我的腦子也不在混沌,整個人清晰明朗了起來。
循著琴聲看去,君澤坐于床榻周邊不遠(yuǎn)處,桌邊焚著一爐靜香,他正撫著琴,世俗之人的氣息半分也無。
君澤的衣裳已穿的規(guī)整,頭發(fā)也已束了起來,只是那面色似多日不曾好好休息一般,面容有些倦態(tài),不過仍聚精會神的撫著琴,未有絲毫怠慢。
我應(yīng)該是真的病了,我記得上一回生病還是幼時,那一回生病攪得璇璣墟上下不安,惹事生非的本事達(dá)到了極致,唯有師父治得住我。未想這一回病了,我第一個想到的竟是君澤,也不知什么時候他就成了我現(xiàn)在最信任的一個。
“阿幺可覺得還有不適?”一曲終,君澤起身倒了一杯清水,行至榻邊,關(guān)慰的問道。
“已經(jīng)無礙,倒是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喝完君澤喂我的清水,我回道,也難得同他這般客氣。
“并不麻煩,我倒是很歡喜你第一個便找的是我?!本凉捎H昵回道,再次用手覆上了我的額頭,確認(rèn)了我已無礙,便寬了心。
“我可是病了多日?”瞧著君澤面容,我心中對他頗似過意不去,放軟了聲音問道。
“不多,三日而已?!本凉傻?,將水杯放下,坐在床榻邊,用靈氣幫我舒緩躺了三日的不適,他對我永遠(yuǎn)都是這般有耐心。
世間女子千千萬,多的是溫柔善良,聰慧體貼又會照顧人的女子,而我自詡著幾樣我都沒沾上邊,也不知道君澤看上了我哪一點(diǎn)。
只是因為我病了,他便三日不成眠,三日焚靜香,三日琴不斷,三日憂思腸。而且君澤說他已經(jīng)讓人到花澗月知會過若水和秦軒,我會在瑞王府小住幾日,讓他們不必掛心,對我的事他大約比對自己還要上心,還要面面俱到。
又在床榻上小休了一會兒才下了榻,整理完了自己,我便讓君澤推去諸事,先好好小憩一番。君澤說是無礙,不大愿意,在我的威逼之下,終于還是照辦,他應(yīng)該是真的累了,才上榻不久便已睡著。
君澤勻稱的呼吸聲傳來,帶著他的身體同呼吸一起起伏著,。他睡的睡姿很規(guī)矩,而且睡著的他和醒著并沒有很大的不同,若真要說大約就是比平日看起來多了幾分乖巧,這般看起來竟有些可愛。
用手指描繪了君澤的臉型,在在床榻邊看了他好半響,我才起身回花澗月。
回了花澗月后,我和往日也沒什么不同,喝喝酒,看看若水的那些九瓏的話本子,其他諸事都是若水和秦軒在打理,這諸事也包括了我同君澤結(jié)為眷侶從頭至尾的事情。
比如說君澤下的聘禮要如何打理,比如說嫁妝之事有如何去準(zhǔn)備,又比如他們收到的那些賀禮要怎么登記成冊,如何回訪,還有大婚之日要擺多少酒宴,要如何布置花澗月上下。
我作為這場婚事的主角,照理來說諸事該由插手,而是做一個甩手掌柜。不過說來也并非是我不愿插手,只是我一插手,大約秦軒和若水又要白忙活一陣,與其這般,到不如好好做我的閑散人士,諸事不理。
我這個閑散人士一直做到了九瓏的六月初八,才終于不那么閑散了。這日天色倒是極好若水和小小葉早早便來催促,極為的念念叨叨,比榕婆婆還榕婆婆,她這般那邊的為我點(diǎn)上妝容,著好那套鸞鳳霓裳,又看了好幾遍方才和小小葉滿意的坐在一旁等候。
自我穿上鸞鳳霓裳起,若水和小小葉已經(jīng)站在原地看了我半個時辰有余,若不是吉時已到,君澤已親自來迎,他們不知還要看上多久。
花澗月外已是人群涌動,街道兩側(cè)皆站滿了行人和侍衛(wèi),一方紅毯由花澗月門口直達(dá)瑞王府。我頭上覆著一層紅紗,在若水的攙扶下到了花澗月的門口。其實(shí)那紅紗很是輕薄,我是能看清周邊的一切,便是看不清我也斷然不會走錯方向,但若水說這攙扶也是九瓏女子出嫁前必須要做的一事,我便也由了她。
君澤騎在高頭大馬之上,平日里他都是一身白衣,今日一襲紅袍加身倒也是說不出的溫潤雅逸,他見我出了花澗月,翻身下馬,隨后牽過我的手,親自將我抱上了紅轎之中。
周遭觀禮的人很多,有認(rèn)識的,有不認(rèn)識的,見君澤這般嘈雜聲一片,大約說的都是我如何有幸得了君澤青睞,或者是君澤對我如何真心以待,又或者是說我同君澤雖然身份差的太多,但卻還是無比相配的。
君澤并不受周遭影響,來之時是如何,回之時便也是如何,云淡風(fēng)輕。他翻身上馬,隨即仙樂之聲響起,起轎,前行,轎子里面很是柔軟,行的還算平緩,并不顛簸。
一陣陣花香飄來,幾片花瓣飄進(jìn)轎中落于我的手中,大約是外面更是風(fēng)光無限,所以嘈雜之聲更為熱切了些。我握住手中的花瓣,外面是如何嘈雜,又是有多喧囂,我大約都已經(jīng)聽不見,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如雷。
不多時穩(wěn)轎落地,君澤揭開轎簾,輕喚了一聲“阿幺”,便將手伸了過來。
我將手放于君澤的手心,心中的滋味大約甜蜜的,他將我牽出花間,與他并立而行。瑞王府中早已高朋滿座,來的應(yīng)該大多都是九瓏皇朝的一些官員,皇甫揚(yáng)和清淺也赫然在列。
皇甫揚(yáng)做了九瓏的皇帝,他的氣度倒是又比初見時要打了許多,清淺則比初見時要圓潤,倒也初見時討人喜歡一些。
皇甫揚(yáng)此番并非是以帝王身份參晏,而是以主婚人的身份出現(xiàn)在這婚宴之上。
隨著皇甫揚(yáng)的一番說辭講究,一番行禮便算是禮成。若水說九瓏的一般是要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的,但我同君澤并沒有拜這第二拜,畢竟我們的高堂大約也是天地了。
禮成之后,觀禮的眾人紛紛道賀,我則被送去了一處新房之中,本來這新房之中留了很多人在里面,不過我嫌不自在,便都一并遣了出去。
外面熱鬧喧囂,新房之中寂寂無聲,不過這寂寂無聲并未持續(xù)多久,房門‘吱吖’一聲打開,隨即又關(guān)上,抬頭看去來人正是君澤。
“阿幺久等了?!本凉扇崆榈?,將手中端著酒放于桌上,溫情的掀開我頭上的頭紗,我同他四目相對。
“倒了說不上久,你就這般離席,無礙么?”頭上的頭紗被掀起,只覺得周圍頓時亮堂了不少,我別開與他對視的眼,耳邊微微泛紅。
“便是有礙又如何,我是要同你結(jié)為眷侶,而不是要去顧及別人如何做想?!本凉苫氐?,手中多了兩杯斟滿酒的酒杯,一手將酒杯遞于我的手中,另一只手則挽起我的手,溫柔的神色之中皆是歡喜之情,“阿幺同我喝了這合巹酒,便正式與我定下了九瓏的名分,此生得阿幺甚幸之?!?p> “我亦如此?!蔽一氐?,這回不僅是耳邊紅了,臉上同樣有些溫?zé)帷M凉梢煌认铝耸种械暮蠋劸?,我覺得這酒應(yīng)該是我至今為止,喝過了最甘美的酒。
九瓏男女的新婚之夜我不清楚他們是如何度過的,不過我同君澤定是與他人不同的。喝完合巹酒,結(jié)了青絲,君澤便也同我一般,做了一回甩手掌柜,直接便帶我離開了瑞王府。
故名思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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