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宮一樓,決明一手執(zhí)筆,收回了看向下方的視線,那個叫做阿蓮娜的女孩兒也許現(xiàn)在還不會明白,決明到底給了一股怎樣的力量。
那道打入她身體的光芒包含不止一個神術(shù)符號,不僅僅是祭祀主教一系,還有宗教裁判所以及圣騎士團(tuán)各自的神術(shù)符號。
這些神術(shù)一共分為九級,級數(shù)越高,難度也就越大。
除此之外,決明也正在設(shè)計其他的系統(tǒng)神術(shù),比如信仰群星之神的矮人,信仰獸神的獸人。
當(dāng)然這些都是比較出名的主信仰,除了霍諾里斯的風(fēng)神教會以外,民間其實也有部分小團(tuán)體在另類的信仰著其他的神靈,比如海神,豐收神,最初的造物主,森林之神等等,大神小神多到數(shù)不清,甚至還包括……月神。
不過這些都太過細(xì)枝末節(jié),大部分有的只是一個模糊的崇拜形象,最終的目標(biāo)甚至都指不到?jīng)Q明身上,他也就無限期拖延了對這些信仰的關(guān)注。
而精靈族不在決明的考慮范圍之內(nèi),是因為他們的生命太長了,神術(shù)體系放在他們身上起不到快速竊取亞特蘭權(quán)限的作用,倒是魔法師體系比較適合他們。
不過說起魔法師體系決明就會頭痛,這比神術(shù)的分級和設(shè)計難了太多,為了滿足人人適合,需要涉獵的方面太廣了。
此時決明就正在為韭菜在增力魔藥中的分量而傷腦筋,想了半天也沒有思緒的他索性放下了筆,打算休息一下。
轉(zhuǎn)而抱起了石桌上的一顆蛋,這是雕兄的蛋,上一任雕兄雖然打了延壽血清,但還是沒能逃過八百年的時間流逝,最后只留下了這么一顆蛋。
按照決明的感應(yīng),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顆蛋已經(jīng)離開母體三年了,但依舊沒有孵化的跡象,這搞得決明以為上一任雕兄和巨龍生了個孩子,不過想來想去,估計也是延壽血清搞得鬼。
其實關(guān)于上一任雕兄,決明已經(jīng)察覺出了什么,但沒有點破,他知道雕兄們似乎一代比一代聰明,他雖然好奇,可也樂得其成。
只不過有一點他還沒想明白是為什么,那就是在他不在的這八百年里,上一任雕兄曾經(jīng)回到過月宮,而且?guī)ё吡说叵乱粚訕?biāo)本區(qū)里麥特的靈魂光球。
決明沒有見到上一任雕兄的尸體,因為既然精神標(biāo)記已經(jīng)轉(zhuǎn)移到了這顆蛋里,那就意味著它的確是死了。
另外他也沒去追究麥特的靈魂光球去了哪里,丟了就丟了吧,這是他給自己的理由,只不過他現(xiàn)在越來越不敢去二樓了,因為每次見到拉娜的靈魂光球,那虔誠又不甘,妥協(xié)又不屈的問題就會回響在他的腦海里。
“您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會想些什么呢?”
決明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臉,自言自語道:“我還是個人,對吧?”
隨后他放下那顆蛋,拿起了筆,繼續(xù)設(shè)計起了魔法師體系的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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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亞迪爾帝國首都,特里亞,光明教會總部
阿蓮娜像是失了魂一樣的被索菲婭拉著,兩個人跌跌撞撞的走進(jìn)了祈禱殿。
迎面撞上的就是古雅祭祀那如同千年寒冰的臉龐,以及手里的戒尺。
“你們兩個遲到了?!惫叛偶漓氲穆曇艄啪疅o波,但卻如針一般的刺進(jìn)了索菲婭的心里,至于阿蓮娜……她根本就沒聽到古雅在說什么。
“古雅祭祀,我……我們……”
“法典戒律章,第二條是什么?”
“光明之神在上,眾生不得說謊,誘導(dǎo)他人,欺騙是原生之心,亦是墮向黑暗之原罪……”索菲婭的聲音越來越小,一是后面她根本就沒背下來,二是對古雅祭祀的看穿有些心虛。
“那么,你們遲到了?”古雅嚴(yán)厲的眼神落在了索菲婭二人的身上。
“我……我們……古雅祭祀,我們……我們是昨天背誦教典,睡得有些晚,早上才……”索菲婭拉著阿蓮娜的胳膊,低頭咬著嘴唇,還是說出了有些滑稽的萬金油借口。
“教典第三十卷,第二百三十章,第八條是什么?”古雅沒有拆穿索菲婭的謊言,反而是提問了起來,對她來說,這種場面她三十年里見過無數(shù)回,有時候當(dāng)面拆穿指責(zé),并不是好的教育方法。
“第……第……”索菲婭哆嗦著說不出話,光明教典一共三十六卷,每卷三百六十章,總共合計近百萬字,是她們一直到正式牧師也要繼續(xù)學(xué)習(xí)的典籍,她哪里知道怎么回答。
古雅直視著她,舉起了手中的戒尺,淡淡說道:“伸出手。”
索菲婭知道事情瞞不過去了,只好顫抖的伸出了手掌,可才伸到一半,她就聽到身旁的阿蓮娜嘀咕起了什么。
“光明之神在上,凡事不可虧欠別人,唯有彼此相愛……愛是不加害于人的,所以愛就完全了律法。”
索菲婭張著嘴,一臉震驚的看著阿蓮娜,不敢相信這真的是從她嘴里講出來的,以至于手都停在了半空中。
而對面古雅則是眉頭一皺,眸子中露出了一絲好奇,轉(zhuǎn)而繼續(xù)問道:
“三十五卷,十六章,六條。”
“人所遭遇的,獸也遭遇……一切出于塵土,最終也歸于塵土……唯有神之光芒籠罩之地……”
緊接著,古雅面色古怪,一條一條的問,阿蓮娜面目失神,一條一條的答。
內(nèi)容也從教典延伸到了法典,以至于宗教裁判所的律條和圣騎士團(tuán)的戒律也有所涉及。
但阿蓮娜就好像是一位教會專門研究典籍的學(xué)者,每一條都回答的絲毫不差。
索菲婭已經(jīng)由震驚變成了癡呆,祈禱殿內(nèi)的其他新人也是云里霧里,完全不明白阿蓮娜說的是什么。
只有古雅一直保持著一個姿勢,眼中的好奇變?yōu)檎痼@,又變?yōu)橹?jǐn)慎,最后只剩下了慎重。
最后古雅沒有再詢問阿蓮娜,而是先讓索菲婭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并吩咐一會有其他祭祀來代課,另外索菲婭最后留下打掃祈禱殿,便帶著阿蓮娜離開了這里。
看著古雅祭祀和阿蓮娜離開的背影,索菲婭還沒從剛才的事里緩過神來,只是直愣愣的望著門口:“阿蓮娜她……”
這時她才想了起來,早上的時候,阿蓮娜說她夢到了光明之神冕下。
“不會是真的吧……”
………………………………
教會靠近后面的一間房間里,古雅臉色鎮(zhèn)定的坐在椅子上,像是等待著什么。
而坐在古雅旁邊的阿蓮娜似乎也恢復(fù)了些神智,只是還沒從剛剛的狀態(tài)緩過來,她覺得自己的腦子里多了好多東西,好多自己也不明白的東西,好多好多。
過了一會,房間的門被人推開,一位身著紅色祭袍,大約三十來歲的主教走了進(jìn)來,面帶疑惑的看向了古雅。
古雅起身行了一禮:“主教?!?p> 其實無論是在哪里,紅衣主教在稱呼上,和基層的駐派到各地的主教沒什么不同,甚至引領(lǐng)一方的大主教,稱呼上還要在前面加個大字。
只不過這一身紅衣,就足以代表他們的身份。
紅衣主教嗯了一聲,古雅趕忙上前將阿蓮娜的事說了一番。
結(jié)果紅衣主教也是越聽臉色越慎重,等到古雅解釋完后,紅衣主教來到了阿蓮娜的身旁,先是輕柔的將她扶到了椅子上,然后手掌輕撫上了她的頭頂。
如果決明在這里的話,一定能認(rèn)出來,這是類似于響尾蛇紅外線的一種感應(yīng)能力,只不過做為能力插件,這么多年似乎發(fā)生了一點變異。
但阿蓮娜不知道這是什么,她只覺得一股涼意自頭頂浸透全身,自己似乎是被一雙眼睛死死的盯住了,不由得心里有些反感,但對方可是紅衣主教,自己一輩子可能都見不到的大人物,也就忍耐了下來。
而隨著時間的流逝,紅衣主教的手還放在阿蓮娜的頭頂上,只不過他的眉頭愈發(fā)緊皺,而阿蓮娜心中卻煩躁更甚。
終于,阿蓮娜似乎是有些忍耐不住,輕輕動了動手指,剎那間,無盡的光明自她身體中涌現(xiàn),充斥了整間屋子。
一旁古雅瞬間感覺有一股巨力襲向胸口,將她擊到了墻上,而紅衣主教更是一口鮮血噴出,直接撞透墻壁,飛出了屋子,而那口鮮血則在無盡的光芒中泯滅。
古雅掙扎著起身,摸索著想要離開屋子,因為她知道,只要睜開眼睛,她就會被屋內(nèi)無盡的光芒刺瞎。
最后古雅狼狽的走出了屋子,來到了剛剛起身的紅衣主教身旁。
“主教,這……”
“等等……”紅衣主教擺手打斷了她,只見那間屋子竟然開始融化,光芒透過縫隙照射出來,讓他們不由得擋住了雙眼。
等到一切塵埃落定,二人再次將目光轉(zhuǎn)向那里的時候,整間屋子已經(jīng)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剩下殘留的高溫,似乎在說明著什么。
而在屋子中央,一身實習(xí)牧師白色長袍的阿蓮娜,正安靜的躺在地上,緊閉雙眼,毫塵不染。
紅衣主教打量了一下四周,見已經(jīng)有人被剛剛的異像吸引,要過來查看,便趕忙對古雅說道:
“帶她走,去祭祀殿,誰也不能接近。”
“是,主教,這……”
紅衣主教搖了搖頭,右手撫胸,長嘆了一聲:
“光明之神在上,感謝祂的恩賜,快帶她走,我去見教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