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此時的懵逼狀態(tài),我逃跑時的迅疾程度簡直無法用言語形容,以至于等我回到床上后李湘她們都不曾察覺到我剛出了女生宿舍樓。
“什么聲音?是誰在喊么剛才?”
“不知道,像是女生……從男生宿舍傳來的?”
“怎么可能,兩棟樓離了那么遠(yuǎn),馬上查宿關(guān)門了,誰還可能在外面?”
我蜷在床上,大氣兒都不敢出,對美人兒和李湘的談話更是不插半字兒。
“沒事兒吧?久久?!睘t瀟忽然趴上了床頭,甚是關(guān)切道,“你都躺好久了呢?!?p> 我心不在焉,卻也點點頭,“好著呢?!?p> 她‘哦’了一聲便下去了,柔柔道:“久久不舒服,你們小聲點兒吧。”
李湘陰陽怪氣的應(yīng)了一聲“是~”然后伸手上來拍了我下,“馬上洗漱,睡覺嘍。”
我‘哼’了聲,然后一雙腳在被子上一通亂踹。
“煩…煩死了你”。
“是...我嗎?”李湘退了回來。
“是你,就你?!蔽覈@了口氣,“就你,都煩死了?!?p> “好吧,我認(rèn)栽。反正姓柯的不煩人。”
“哎呀,你煩死了。”我翻個身,狠狠剜了她一眼。
李湘沒再說話,洗漱去了。
片刻,我心神一動,聳了聳耳朵,男生宿舍樓里的陣陣叱笑聲,不時還夾雜著些許揶揄的詞句。
這么猛?
哎?人呢?
……表白來了,哪兒呢?
……誰呀?我怎么遇不到?
……聽聲音怕不是個莽婦吧?
等等,等等。
但,唯獨沒聽見402宿舍有什么異常來,到底只有幾句笑語,誰呀?誰喊咱小銘呢?但無人答話。
“你們剛才有沒有聽出來是誰在哪兒喊呢?”我盯著白白的墻,問了一聲。
“不知道呀,蠻遠(yuǎn)的,好像還是個女生。但美人兒說是男生樓那兒傳來的,我覺得不像?!?p> “哪兒不像?我聽的真真兒的,咱們學(xué)?!?p> 接下來的話都無關(guān)緊要,我只平癱在床上,微微嘆了口氣,也不知該慶幸還是難過。
慶幸的是她們沒有聽出來我是誰,遺憾的是柯嘉銘沒聽出來我是誰。
熄燈后很久,一雙眼睜開合上,合上又睜開,毫無睡意。
第二天的比賽與我無關(guān)。
美人兒她們走后我無所事事,卻又心事重重。
經(jīng)過一夜的難熬和迷亂,我開始有些懷疑或是排斥相愛論這個觀點了,否則怎么到現(xiàn)在還沒半點成效?反而自己的心境倒是變了些許,只有變成了什么樣子無法言狀。
只是這樣很不好,靜想竟是不安。
再試試罷?還是換個法子?
我困在原地,進(jìn)退不是。
半晌后我終是想起了起床,可鏡子里烏糟糟的頭發(fā)和油膩的臉讓我恨不得又鉆進(jìn)被窩。
下床搖搖水壺,空空如也,于是也懶得再洗漱,只喬裝一番后挪向水房去,想著回來后一步到位。
剛一出宿舍門,操場上的陣陣呼聲便橫沖而來,如臨高潮。
一路上我心不在焉,行色匆匆間以至于不小心撞到了人。
我歉意地低低頭,“對不起?!?p> 本想轉(zhuǎn)身就走的,但那人卻退回來,擋了半步“不客氣”。
咦?有些熟悉的聲音,但不喜歡。
我抬抬頭一瞧,果然。
是林楊。真真冤家路窄,出門不順。
我哼著氣兒斜了他一眼,提了提水壺,硬是忍住了想摔在他身上的沖動,然后半個字兒都沒說地錯身走開。
但,緊接著又被他擋了上來。
不識好歹也就罷了,竟還在挨打的邊緣瘋狂試探。
“走開?!蔽乙ба懒⒃谠?,不再錯身,忍著‘滾’字吐出來,也忍著手里的水壺出去。
可能他真的皮癢了,聽完了話竟還伸手過來拉了我一把,說:“過來?!?p> 我定住腿,自然他這種凡夫俗子是如何也拽不動了的。
顯然,他嚇了一跳,但又緊接著上前來,拿出一張紙巾來,說,“我?guī)湍恪?p> 竟還敢造次?
終于我沒有忍住,將兩個水壺都放在了一只手上,然后空出手來在他話還未說完的時候,單手一套空中旋體450°的過肩摔將其余字眼斬斷。
操場上傳來的加油聲,聲聲灌耳。
那套摔肩動作,我使的是爐火純青,行云流水。隨著落地一聲哀叫,揚(yáng)起的灰足有半尺高。
還跟你對我動手動腳?你以為你是冬天呀?我冷哼一聲。
路上行人不多,但還是引起了些許駐足,得虧我今天臉都沒洗,頭發(fā)又臟,再加上喬裝這才沒人立馬認(rèn)出了我來。
免得惹禍上身,我發(fā)完勢后趕緊悻悻溜走。
水房里冷冷清清,龍頭下兩個水壺灌的嘩啦啦響,我看著蒸蒸的熱氣兒發(fā)著呆。
草場上正放著金岐玟的《愛呀》,我正跟著唱:“我們的愛呀,愛呀,好像風(fēng)中沙,啦啦啦啦啦....”
“別動?!焙鋈挥腥嗽谏砗罄洳欢〉亻_口,本來要唱出口的‘我們的愛呀,愛呀’生生被我結(jié)巴成了“我們的....媽呀!”然后瞬間閉了嘴,但外面還在唱著。
‘你在我生命留下喧嘩,離開后卻......’
是誰?
感受著身后的距離,我能切實地聽到他吞吐的氣息,帶著淡淡熟悉的留蘭香味兒。
我雖沒動,但下意識還是以為是林楊那個公鴨嗓陰魂不散,于是毫不留情的將手向后伸了去,且一把抓住。
小東西,既然皮兒還松,那老娘就給你一次燙平整、做緊致嘍!
剛抓住身后那貨的胳膊,還不帶我發(fā)力,他忽然又說話,“等等。”
我攥了攥伸出的手,猛地僵住了身子,汗毛炸起。
這......這聲音?
媽呀!我驚覺,竟...竟是柯嘉銘?于是我急忙又卸了力。
沃德馬鴨,差點闖了大禍。
“別動?!彼f。
像是灌了魔咒,我呆了呆,再呆了呆,直呆到連熱水溢出了壺都沒空去理會,只乖乖地定住身子。
片刻,只覺得有紙在我頭頂摩挲的聲音,然后身后的人輕聲道:“好了?!?p> 聞聲,我僵住的身子這才慢慢放松了下來,然后有些機(jī)械地轉(zhuǎn)了身。
回頭的他,臉上正掛著淺淺的笑。
哦~我最可愛的人吶。我木然的又呆了呆,于是也跟著笑,不說話。
誰都沒有先開口,直到身后溢出的熱水落在身上時,我才先回過神來。
輕輕‘嘶~’了聲后,我皺皺眉,然后急忙轉(zhuǎn)身又去關(guān)閉水龍頭了,但直到回身的瞬間,這才驚覺我的右手竟還握著他的胳膊呢。
本來過肩摔的第一式動作,此時卻這么的,‘曖...曖昧?’這是我唯一反應(yīng)過來的形容詞兒,且能將我和他聯(lián)系在一起的詞兒。
意猶未盡地松開手,我挽挽鬢角的碎發(fā),以掩飾這難以形容的場景。
他沒動也沒說話,但盯著我卻笑意更濃,也不知道笑什么。
我瞧著他笑,便急忙也回了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真好。我想??磥碛袘?。我又想。他是不是喜歡我了?我還在想。
正盯著對面的人想著,卻忽然背后又是星星點點的燙熱。
我保持著微笑回過身,兩個水壺都已滿滿當(dāng)當(dāng),但我蓋好壺塞后再轉(zhuǎn)頭,身后卻已沒了任何身影,水房空空如也。
人呢?
我忽地愣住,但又片刻后釋然,反正他時常都讓人捉摸不著的。
比如這次,他來的時候,我沒有察覺到。
他走的時候,我不記得了。
真是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