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獸俱驚,我心頭一凜,冰蝎的攻擊已至眼前。
身影交錯間,靈力連連炸響。
不過數(shù)百招,我節(jié)節(jié)敗退,出手也愈發(fā)無力,而冰蝎已是穩(wěn)占上風。
“你的《夜生歡》呢?”靈力碰撞間,冰蝎冷冷道。
我不說話,只是竭力抵擋著來自冰蝎的攻擊。
“這不是來了!”片刻后,我騰出手掐了一個訣,只見滿天紅光乍升,好似火海當空。
冰蝎一怔,趕忙提氣化掌,而我卻在光幕之下狼狽竄出。
這哪里是《夜生歡》?只不過我的一個幻術(shù)而已。
幾個呼吸之后,數(shù)里之外的冰蝎終是察覺出來,大吼一聲后便再次向我追來。
我嘴角輕揚,這青丘山的地形我早已了如指掌,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也休想將我抓住。
可是我又低估了他的實力。
半個時辰之后,冰蝎已經(jīng)離我不過百米,而且道道凌厲的攻擊已經(jīng)向我襲來。
沒想到他的馭空術(shù)這么厲害,我不得不一邊逃命一邊閃躲,如同一只喪家之狐。
...
眼看著我們距離越來越近,我匆忙一個轉(zhuǎn)身,貌似有淡淡的金光劃過眼角,可我來不及多想。
不出數(shù)步,身后忽然一聲慘叫“啊~”撕心裂肺。
是紅玉冰蝎!
回頭間,只瞥見冰蝎胡亂的拍出了一掌,然后便痛苦地捂住了雙眼,而我眼前卻是青光微晃,那飛來之物已是纏在我身上,是條小青蛇。
一道極其虛弱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快走,他已經(jīng)中了我的毒?!?p> 我聞聲未做細想,只步伐不減,幾個呼吸后,那紅玉冰蝎便已然沒了蹤影。
......
回到白湖,我已是筋疲力盡,而那條小青蛇更是氣息萎靡地軟癱在我的臂上,想來一定是冰蝎胡亂拍的那一掌恰巧打中了它,所以我不得不再次提起精神為它療傷。
靈力流轉(zhuǎn),我收回了手,癱在地上,這才嘆了口氣。
她傷的極重,若是再耽擱一半天定是回天乏術(shù)了,而就算我現(xiàn)在耗費了小半真元,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而且,剛才為了救我,她的毒牙已經(jīng)是廢了。
毒蛇沒了毒牙,就如蒼鷹斷了腳一般,雖不影響翱翔九天,但想要行走跳躍,只怕是不能了。我為它惋惜的同時心里也很是過意不去,畢竟它是為了救我。
...
直過了四十五日,那條青蛇才悠悠睜眼,但神志卻還時常模糊,再小半年后才恢復了個大概。
“你是誰呀?為什么要救我呢?”我輕輕的撫著它綠意盎然的背,問道。
“我是青丘山中一條剛修煉不久的小青蛇,暫時還沒有名字呢。救你只是看不慣那蝎子的惡行而已?!彼p輕地纏上我的手開口道,說話時它那雙綠色的眼睛靈動異常,里面像是藏了一片綠林。
那一瞬,我恍然如夢,然后又是瑣碎了幾句。
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你的牙...”雖然我不知怎么開口,但該發(fā)生的總會發(fā)生。
它蛇舌吞吐,嘴巴抿了抿,原本靈動的綠眸中眼神猛然暗淡但緊接著又再放光彩,如同旱久了的田忽然迎了一場瓢潑大雨,“沒關系,只要你我沒事,只要傷了那蝎子,就值了?!?p> 沒想到它會這么說,我聞言倒很是詫異,下意識道:“那你以后就跟著我好不好?”
蛇尾輕轉(zhuǎn),我裸露在外的皮膚上酥酥涼涼,異常舒服。
它輕輕點頭,“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伽藍。”我想了想又繼續(xù)道:“那我也給你起個名字吧?”
“好,姐姐說什么就是什么?!彼渲业牟鳖i,乖巧道。
我左手拇指和食指不停的來回蹭著,開始思索,這是我的習慣。只要開始想東西,左手便不由自主地開始這種動作。
“靈瑤!就叫靈瑤好不好?”沒多久,我便歡喜道。
它眨眨眼,“嗯?!?p> ......
修煉的日子枯燥乏味,除了打坐之外只有極少部分時間可以出去轉(zhuǎn)轉(zhuǎn),但也就是白湖和青丘山這兩個地方而已,而這一坐一轉(zhuǎn)便是近千年。
靈瑤很厲害,她的修煉天賦甚至連我都有些自嘆不如,無論是修煉靈力還是學習法術(shù),她都天賦異稟,過目不忘。
所以,在我修煉出第八條靈尾的時候,她已經(jīng)修煉出人形了。
八百多年,我們在這兒形影不離,朝夕相處。我將我會的法術(shù)都教給了她,而她也沒讓我失望,全部都熟記于心并一一施展了出來。對此,我深感欣慰并引以為傲。
......
白湖石畔,日光靜好。
一絲靈力波動自少女雙手間中蕩出,湖面頓時浪高千尺,直沖上天。
緊接著,玉手反轉(zhuǎn),洶涌磅礴的浪柱卻在下一瞬垂直滾落融進白湖,不濺出一絲浪花,而湖面也仿似明鏡般毫無半點波紋粼光。
“姐姐,你看我這招‘千秋玉浪’怎么樣?”湖邊亭亭玉立的少女轉(zhuǎn)過頭來,目如春水,輕笑道。
那一瞬,傾城傾國。
我輕輕拍手喊了一聲,“好!”哪里是好?簡直是完美。青出于藍而勝于藍,說的應該就是靈瑤吧!
......
月華似水,風輕如紗,我運氣收回狐珠,示意今日的修煉到此結(jié)束,待我睜眼,卻看見靈瑤坐在崖巔朝我招手,我揚手而上,落在她身旁。
“姐姐,可以問你個問題嗎?”靈瑤先開口道。
我輕輕點頭。
“九百多年了,為什么姐姐你從來沒提過你的身世呢?難道你不想家嗎?”靈瑤輕輕的晃著腿,望著西邊道。那里是青丘山,是靈瑤的故鄉(xiāng)。
我沒想到靈瑤會忽然問我這個,我以為她會問關于法術(shù)或者修煉中的問題。
我心中一滯,難不成我要告訴她,我是因為受到母親的牽連而被驅(qū)除族譜才遷到這兒的,且早已家破人亡了嗎?
不,我不能,也不會。
我將被風吹到額前的頭發(fā)捋到了耳后,道:“這兒就是姐姐的家,你就是姐姐的家人??!”
片刻,靈瑤便轉(zhuǎn)過身來盈盈一笑,然后抱住了我,我亦是纏上雙臂。
相顧無言,只是我們眼中泛著同樣的光彩。
這一世,只希望我們相伴到飛升,不至于兩人都孤獨一生便好。
“姐姐,你知道九靈湖嗎?”靈瑤托著我的尾巴,似是無意道。
“知道啊,就在青丘山里,怎么忽然問起這個了?”我如實道。
靈瑤的眼睛忽而被我的狐尾映的紅光璀璨,“那姐姐知道關于九靈湖的傳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