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兔”——這是懸浮在,那個無比幸運的女精靈冒險者法師頭頂上的名字。
她似乎注意到了我的視線,一臉緊張的握緊了手中那根有如冰雕一般的水藍色法杖,擺出了一個防御的姿勢。
“艸,這根本就打不過?!边@時,那個一直發(fā)號司令的,高等級牛頭人戰(zhàn)士說道。
我轉(zhuǎn)頭看像他,“千古第一?!薄@是他的名字。
我在心里對這位戰(zhàn)士感到抱歉,畢竟記住敵人的名字,也是一名紳士應有的禮儀,但是,剛才的情況實在是太過的混亂緊張,直到現(xiàn)在,我才有余力,去看清自己那所剩無幾的對手。
從戰(zhàn)斗打響以來,我第一次從千古第一牛的那張彪悍的牛臉上,看到一絲無奈的神情流露在外。
沒錯,僅僅只是無奈而已,沒有因為戰(zhàn)友們的陣亡所感到悲傷,沒有因為敵人強大的殺傷力而感到恐慌,甚至,還掛著一抹自嘲的笑意。
都說,牛頭族同獸人族一樣,都是天生的戰(zhàn)斗的種族,民風彪悍而淳樸,看來,果真如此。
“不打了不打了,浪費時間而已!”這時,那名人族的圣騎士攤了攤手,也是一臉無奈的說道:“我先撤了,你們繼續(xù)?!?p> 說罷,他手中亮起一道淡藍色的光芒,緊接著,一匹身披金色鎧甲的戰(zhàn)馬發(fā)出了一聲嘶鳴,憑空出現(xiàn)在了他的胯下。
“我也是。”另一名獸人族戰(zhàn)士似乎在響應圣騎士的決定,隨著一聲口哨,自遠方不知道哪個角落里,喚來了獸人族的標準坐騎戰(zhàn)狼,跨了上去。
看來,他們是打算放棄了。
我長吁了一口氣,戰(zhàn)斗終于結(jié)束了,雖然我為那些枉死在我劍俠的冒險者們感到惋惜,但是我并不后悔我剛才進行的殘酷殺戮,畢竟,我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
“別放棄啊,他都快沒血了?!笨墒牵疽荒樉o張神色的女精靈法師櫻兔,竟然攔住了要離開的二人去路,說道:“肯定有辦法的,只是我們還沒有找到?!?p> 我……我無語……
沒想到,這里實力最弱的一個幸存者,竟然是信念最堅定的一個,之前那緊張的神情,竟然也蕩然無存了。
“算了吧?!鼻Ч诺谝慌W叩綑淹玫纳磉?,說道:“趁著這個BOSS現(xiàn)在秀逗了,趕緊撤吧,不然一會兒保不齊追上來,就我們幾個?一刀一個,然后就去見大天使了?!?p> 秀逗?BOSS?
又是一些陌生的詞匯,不過所謂的BOSS看,指的,好像是我。
我心中這么想著,你們趕緊走吧,我不追你們,也不想再打下去了。
“你看,他都沒有回血!”櫻兔依然不想放棄,臉上露出倔強的神情,指著我說道:“慢慢耗唄,總能把他耗死?!?p> 我……我勒個去!
我只能用在冒險者口中偷學到的一個感嘆詞來形容我此時的感受,什么仇什么怨,就算耗也非要置我于死地嗎?難道我長的就這么欠打嗎?
啊,話說回來,從我有記憶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長成什么樣子,想起來也真是可笑至極。
“不了,浪費了不少時間,我還有別的副本要下,等以后裝備和等級提高了,再回來打吧?!鼻Ч诺谝慌Uf道:“這BOSS這么強力,一時半會也沒人打得了?!?p> 我敢肯定了,他們說的BOSS,指的肯定是自己沒錯,并且我的實力,似乎也得到了冒險者們的肯定和贊許,這讓我有些小得意。
“唉?!币姏]有人支持自己的觀點,櫻兔無奈的嘆了口氣,一臉不舍的看了看我,然后對另幾人說道:“那你們先走吧,我自己再研究研究?!?p> “那你保重,妹子。”人類圣騎士呵呵一笑,轉(zhuǎn)身揚鞭而去。
牛頭人戰(zhàn)士與獸人戰(zhàn)士,也隨之而去,背影很快的消失在,起始之地博納爾村的村口之中。
女精靈法師櫻兔真的沒走,一直跟我保持著大概三十米左右的距離,可能她內(nèi)心中覺得,這是一個安全距離的最小長度,瞪著那雙美麗的大眼睛看著我,也不說話,不知道思考什么。
我忽然很想和她打聲招呼,便盡可能的露出十分禮貌的微笑,然后朝著她漫步走了過去。
結(jié)果,她卻尖叫了一聲,然后手中的水藍色法杖亮起,我的頭頂上方,瞬間憑空凝聚起了一片夾渣著白色寒氣的烏云。
“暴風雪”——寒冰系法師的大范圍攻擊技能。
我與生俱來的那些知識里似乎有記載過,可對攻擊范圍內(nèi)的目標造成大范圍的多重魔法傷害,并伴有減速效果,屬于中高階魔法,但對于櫻兔此時的實力等級來說,應該是她能使出的最高級別的魔法了。
沒想到,這長相甜美,身材瘦弱的精靈族女孩兒,竟然如此蠻橫,我已經(jīng)盡可能展現(xiàn)出自己紳士的一面了,方才也有手下留情,她竟然毫不領(lǐng)情,而且一出手,便全力以赴,毫不留情。
成千上百的冰錐夾雜著雪花從天而降,準確無誤的拍打在以我為中心,半徑十米的范圍之內(nèi),我的腳下瞬間凍結(jié)起了一層猶如鏡面般的堅冰,光華無比。
我移動的速度,也因此變得緩慢了下來,畢竟在美女面前,即使是敵人,如果我不小心滑倒,一屁股坐在地上,也太有失我作為一個紳士的顏面了。
而櫻兔那邊,借著我行動略微遲疑的空檔,向后又跑出了一小段距離,緊接著法杖再次亮起,身前出現(xiàn)了一個圓形的,里面布滿玄奧花紋的藍色法陣。
“冰鳥!”
伴隨著櫻桃一聲輕呼,一只由冰雪凝聚而成的美麗天鵝,由法陣中展翅飛出,向著我橫沖而來,毫不留情的撞擊在我的胸膛之上。
隨著天鵝的破碎,和頭頂不斷襲來的冰錐與暴雪,雖然不是十分的明顯,但我依然可以清楚的感覺到,我那所剩無幾的生命力,再次的開始流失了。
看來,櫻桃真的想像她之前所說的一樣,就算耗,也要把我耗死。
那我怎么辦?難道真的要舉劍,去斬殺這個執(zhí)著又美麗的女孩么?
我竟然有些遲疑,這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方才我不斷的使用大范圍的攻擊,不斷屠殺著那些冒險者們的時候,都不曾有過這種困惑的心情。
我有些拿捏不定,但是我的身體感受到了我生命的危機,竟然先我的大腦一步,做出了反應。
腥紅色的長劍高舉過頭,隔空朝著年輕的精靈族女法師揮舞而下。
血紅色的劍光帶著狂暴的勁風肆虐過櫻兔那看似弱不禁風的身體,這美麗的女孩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眼神中并沒有展現(xiàn)出面對死亡的恐懼與絕望,而是帶著一股倔強的不甘,身體化為七彩的碎片,在空中消散。
看著女孩兒尸體消失的地方,我忽然感覺有些心痛,這是我有記憶以來第一次擁有這樣古怪的感覺。
那感覺,就像是有一只無形的大手,鉆進我的身體,狠狠的揉捏著我的心臟,這種感覺,比我之前招受到的任何一次攻擊,都更加的痛苦。
心痛的感覺過后,便是一陣無盡的空虛,看著四周變得異常安靜的曠野,看著遠處,那個我不知提起過多少次,曾經(jīng)萬般鄙視的禿頂老頭博納爾,我再次面臨了人生中另一個難題——不再是冒險者指引人洛依,無需再像個二傻子一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每天只重復著兩個動作和兩句話的我,成為了邪神洛依與所有冒險者為敵的我,之后將要何去何從?
難道,還要像以前一樣,一直站在這里,等待著另一批冒險者的聚集,然后開始新一輪的屠殺?
不過,很快的,我便有了答案。
因為,因弗爾特大陸半天的光景過去之后,一個熟悉又美麗的身影,再次出現(xiàn)在了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