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策略
傅晏清回府后,恭王府立即傳出,傅晏清傷勢加重,昏迷不醒。為讓傅晏清安心養(yǎng)傷,離清閣閉門,不見任何來客。
翌日,親王府掛出告示,葉淮止和傅晏清離開宮宴后,在東街巷口遭遇刺客偷襲,因入宮參加宮宴,故身邊隨行侍衛(wèi)不多,葉淮止和傅晏清皆身受重傷,目前都在靜養(yǎng),而刺客的身份暫且不明,請有人發(fā)現(xiàn)行徑怪異的人,立刻上報,重重有賞。
一時間,京城人心惶惶。城中戒備森嚴(yán),城門戒嚴(yán)。
恭王府,離清閣。
已近子時,屋外靜悄悄的一片。屋內(nèi),傅晏清從床上坐了起來,她看了窗外一眼,一個矯健的身影從窗戶上翻了進(jìn)來。
來人是何刃,他將手中拿著的一個包袱遞給傅晏清,道:“小姐,你要的東西?!?p> 傅晏清接過來,打開看了一眼,道:“都安排妥了?”
“妥了,小姐換上衣服,屬下帶小姐出城,馬車就在城外候著?!?p> 傅晏清點了點頭,道:“你去外面等著我。”
何刃立即退到了房間外。
她讓何刃拿來的是最輕便的衣服,自然不難穿。
利落的穿上何刃拿來的男裝后,傅晏清又給自己扎了一個清爽的高馬尾。
隨后,她將一個信封扔在桌上,避開前屋的枯雨,從窗戶翻了出去。
何刃就等在窗外,見她出來了,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低下頭,道:“小……公子,這件事還是得告訴老王爺,不然明天……”
傅晏清打斷他:“不打緊,我留了一封書信,枯雨我也沒帶走,爺爺知道怎么瞞過去。況且我現(xiàn)在重傷昏迷,離清閣謝客,沒人會來的。”
何刃沒再說什么,兩人順利的離開了京城,坐上馬車,向著南方去了。
一上馬車,傅晏清就靠在車廂上,閉目養(yǎng)神。
她雖說沒有對外所說的傷的那么重,但先前的傷的還在,也不好受。
此次出城,是要去緹南。
前幾日她收到一封信,上面只有兩個字:緹南。
她開始不知是何意,但那日宮宴上聽葉淮止提起緹南,才留意到。
緹南地處南瑞與都梁邊境,因臨海,是一個優(yōu)良港口。各國商幫往來頻繁,經(jīng)濟(jì)發(fā)達(dá),繁榮之盛不輸京城。但也因往來人員復(fù)雜,常常動亂。
此地歷來歸恭王府管轄,但也從未有過需要一府世子來此平亂的先例。這次傅寒霆親自來此,可見事態(tài)嚴(yán)重。
“何刃,你可知緹南現(xiàn)在是什么狀況?”傅晏清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憊地問道。
“那邊的人說,是兩個商幫起了沖突,具體是哪國的還不得而知?!焙稳凶谲囃猓勓源鸬?。
傅晏清有些訝異,道:“怎么可能不知道是哪國的?”
何刃道:“這也不奇怪,緹南本就局勢復(fù)雜,各國商幫都聚于此,偽造文書很普遍,屢禁不止?!?p> 傅晏清道:“那在你看來,此事是何人所為?”
何刃猶豫道:“公子,屬下不敢妄言?!?p> 傅晏清道:“你且說?!?p> 何刃安靜了一瞬,低聲道:“屬下愚鈍,此事應(yīng)該與他國無關(guān)。事發(fā)緹南,應(yīng)是有人針對恭王府?!?p> “……我知道了,你繼續(xù)趕路,切記小心?!?p> 語畢,傅晏清合上眼,放在身側(cè)的手指有節(jié)奏的敲打著車壁。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道:“我有些事不記得了,你應(yīng)該知道吧?”
何刃道:“葉世子提到過,說您受了傷,忘了些事。”
傅晏清道:“既然你知道,我問你一些事,你一定要如實說。”
何刃道:“自然。”
傅晏清道:“何刃,你認(rèn)識涼樾嗎?”
何刃道:“認(rèn)識。”
傅晏清道:“認(rèn)識多久了?”
何刃道:“葉世子第一次來離清閣的時候,大概是三年前,不過屬下沒看到過他本人?!?p> 傅晏清道:“那為何枯雨不認(rèn)識他?”
何刃道:“枯雨是您失蹤前一月來的離清閣,之前照顧您的人不是她?!?p> 傅晏清怔住,道:“之前照顧我的人去哪了?”
何刃道:“她犯了錯,被老王爺處死了?!?p> 傅晏清道:“你是爺爺?shù)娜耍俊?p> 何刃一頓,道:“是?!?p> 傅晏清道:“何刃,你既然是我的隱衛(wèi),為何我之前失蹤,你卻不知?”
何刃道:“那一日,您派屬下去救一個人。”
傅晏清皺眉,道:“救誰?”
何刃道:“太子的貼身侍女,您說她知道很多太子的事,太子想要殺人滅口,要我將她救下,交歸大理寺。”
傅晏清道:“為何偏偏是那一日?”
何刃道:“那日是您與葉世子的大喜之日,雖然全城戒嚴(yán),但人員往來復(fù)雜。如若真出了什么事,太子也不會很快懷疑到您與葉世子。”
傅晏清道:“你的意思是,扳倒太子,是我和葉淮止一起計劃的?”
何刃道:“屬下不知?!?p> 傅晏清按了按眼角,陷入了沉思。
為什么是哪一天呢?就算何刃說的是真的,可是婚禮還是會受到影響……
何刃道:“公子問這些,是在懷疑屬下。”
傅晏清笑,道:“何刃,你太敏感了。”
何刃道:“公子,屬下自小跟在您身邊。師傅在時,最常跟屬下說的,就是保護(hù)好公子。所以公子放心,屬下絕不會背叛公子?!?p> 傅晏清懶懶地道:“嗯?!?p> 連著趕了七八日的路,兩人才到了緹南附近的小縣。
這個小縣臨河而建,名為河安縣。沾了緹南的光,縣中還算繁榮。
傅晏清信中和傅寒霆約定會面的地點,就在這里。她命何刃找了家客棧,暫時歇了下來。
“小二,來壺酒。”傅晏清找了張桌子坐下,看了眼一旁的何刃,道:“你去城門口等著,世子到了回來通知我?!?p> 何刃道:“是?!?p> 小二端來一壺酒和幾盤菜,利落的擺在桌上。
確認(rèn)何刃已經(jīng)走遠(yuǎn),傅晏清才拿起酒杯,擦了擦,倒了一杯酒,放在唇邊,道:“動作挺嫻熟的。”
站在一旁的小二道:“小心嗆著。”
傅晏清瞪他。
小二擺出一個笑臉,道:“客官可是要住店?”
傅晏清笑,道:“嗯。”
小二繼續(xù)笑,道:“好嘞!客官隨我來。”
傅晏清跟著他走到掌柜前,拿出一錠銀子,道:“要一間上房,有勞掌柜?!?p> 掌柜看了眼一旁的小二,笑著接過銀子,道:“行嘞!客官且隨小二去,您那位同伴回來,我叫人去通知您!”
傅晏清道:“有勞?!?p> 小二在一旁道:“客官這邊請。”
傅晏清跟著他上了二樓,進(jìn)了一件屋子。
一進(jìn)屋子,傅晏清便扯掉了那位“小二”的頭巾,捏在手里,道:“哥哥這是何意?”
被拆穿的傅寒霆倒也沒不好意思,拉著她坐下,道:“我還沒問你呢,受了傷還跑出來,嫌命大?”
傅晏清翻了個白眼,道:“你讓我把何刃支開,有什么事?”
傅寒霆道:“在旁人面前訓(xùn)你不太好。”
傅晏清黑臉,道:“說正經(jīng)的?!?p> 傅寒霆笑著倒了一杯茶,“何刃是爺爺?shù)娜?,你確定要讓他在旁?”
傅晏清想起自己找傅寒霆是為了說書信那件事,沉默了,她掃了傅寒霆一眼,“說正事?!?p> 傅寒霆正了臉色,道:“你說有人給你傳信,讓你來緹南,可知那人是誰?”
他既然這么問,想來也是不清楚了。
傅晏清道:“不知?!?p> 傅寒霆怒,道:“不知是誰你就來了?”
傅晏清當(dāng)做沒聽見,道:“哥哥,我現(xiàn)在能信的人只有你?!?p> 傅寒霆一怔,道:“怎么突然說這個?”
傅晏清道:“你當(dāng)我在開玩笑好了?!?p> 傅寒霆:“……”
傅晏清道:“既然你也不知道,那就說說你叫我來這有什么事?”
傅寒霆道:“叮囑你一些事,有人在不方便。”
傅晏清道:“我剛剛也說了,只信你,你不用太擔(dān)心?!?p> 傅寒霆看著她,猶豫再三,還是把話咽了下去,道:“好吧,既然這樣,那我先走了,久了別人起疑?!?p> 傅晏清點頭,把手中的頭巾遞給他。
傅寒霆接過頭巾戴好,道:“這里是我自己的店,以后有什么事,就到這里找我,絕對安全?!?p> 傅晏清笑,道:“知道了。”
傅寒霆道:“那我走了。”
傅寒霆又看了她一眼,確認(rèn)她的確沒事之后才離開。
傅晏清目送他離開房間。
傅寒霆單獨叫她出來,肯定是有什么話要跟她講的,但不知為何,突然改變了想法。
傅晏清皺了皺眉。
能是什么事呢?傅寒霆有什么事需要瞞著她?
思來想去沒有頭緒,她也就不再多想。反正她要說的話已經(jīng)說了。
她站起身,在房間里轉(zhuǎn)了轉(zhuǎn),目光落在窗邊的床鋪上。
走上前,剛坐上去,她就覺得一股倦意鋪面而來。
連著七八日趕路的確很累,但她還是有些不解,怎么這么容易累?
細(xì)想來,她這些日子實在是過分嗜睡了。雖說受了傷,喝完藥愛睡很正常,可也不至于碰到床就想睡。
她嘆了口氣,不經(jīng)意間,瞧見纏著紗布的右手手腕。
那一日的局面還歷歷在目,數(shù)不清的黑衣人,殺氣肆溢。
她竟然能全身而退。
“失憶嗎?”